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况且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赵七尹防的严,要打探他的动静,难于上青天。
龙小套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沈南溪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夜色。烛火跳了一下,他脸上明暗不定。龙小套忙去换了支蜡烛,看看天色,已经快要到黎明,一天又过了。知府大人的催命公函还躺在案上。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这可真是无路可走。龙小套叹道:
“这个知府和赵东家,是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沈南溪不动声色,在外面站了一阵,回来,没看一眼公函,直接往烛火上送去。龙小套一惊,要抢已经来不及。一团火烧了起来,沈南溪甩甩手,把它扔到地上去,轻声道:
“我怎么会让他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龙小套倏地睁大了眼睛,觉得沈南溪话里有话。沈南溪却什么也没说,留下一地的纸灰,出去了。
快要到黎明。日出在黑暗里潜伏许久,蠢蠢欲动。危机快要转化为契机。
狭路相逢
知府大人前几日送来的密信,拆开来,却只有短短一行字。
何必铤而走险?
赵七尹把密信放在桌上,凝神思忖。信札早在几日前就到了,他却一直没有看。知道知府来信质问,并有意与他共谋,他这不回应,就等于拒绝了知府的好意。他和沈南溪的事,又何须外人插手?
深深吸口气,提起笔来在信的末尾补上一句:
情不能共存,势必毁之。或自毁。
他是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不能等下去了。
写完之后,装回去,封口。家丁来回报:
“公子,快要四更了。”
赵七尹答应一声,就要出去,信札还留在案上。家丁问:
“要送去给知府大人么?”
“不用。”
赵七尹吹熄灯,关了书房的门离开。
到了夏桑落房外,灯是灭的,没有人声,他知道她一直在房里。
本来要推门进去,却又迟疑了,赵七尹站在外面,看着黑沉沉的天色。过了四更,马上就要到凌晨,恰好是一天最寂静的时候。院子里树上的鸟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枝头轻晃。
赵七尹转身往院外而去。家丁急急跟上,悄无声息地。
他前脚刚走,夏桑落屏住呼吸,轻轻开了门。整个赵家,陷入一片沉寂。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间空宅。
沈南溪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刚从屏风后转出来,龙小套就冲进来,急道:
“大人,有消息了!”
沈南溪眼中利光一闪,不动声色系了腰带,穿戴整齐之后,对龙小套道:
“走吧。”
龙小套答应一声,小跑着跟了他出去,到门口,眼睛一转,又从厨间找了一把切菜刀来小心揣怀里。悄悄招呼了人,一起跟着沈南溪出门。
仍旧是桐香山下,山上水月庵,距离山脚三四里正是桐香县。此处是通往县外的必经之路。黎明前最安静的时候,山下林子里漆黑一片,偶尔有虫草的叫声。众人轻手轻脚到了林子里,各自找地方蹲了,眼睛盯着林外河对岸的方向。
龙小套摸了摸怀里的刀,心跳的有些厉害。往日看夏桑落用刀追人时很有底气的样子,自己照样学来,却还是摆子打个没完。再看沈南溪一脸沉着,就连蹲着也比别人显得有气度。登时更矮了一截。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都有了不耐烦起来,却也不敢说话,都憋着。
忽听身后一阵呜哇的低嚎,阴风过处,人人背上起了鸡皮疙瘩。像是山里的猛兽。于是都吓了一跳,跳起来查看,却见龙小套嘿嘿直笑,从林子一头牵来一只大狗,强道:
“有夏小姑娘在此,待会动起手来以一当百,好用得很。”
众人嗤的一声,落落狗也跟着哼了几哼。龙小套挠挠头,见沈南溪脸色阴沉沉的,也不敢再开玩笑,便将狗嘴巴用布包了栓在一边,仍旧回来蹲着。又开始打摆子。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有车轱辘碾地的声音。众人都一凛,紧盯着对岸不敢再动。
却见一架马车,罩的严严实实,从山后拐了出来。随车护送的人有十来个,个顶个都是年轻的汉子,无疑是从赵家来的的家丁。车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押的是谁,不言而喻。采选的民间女子,落谁手里都是个烫手山芋,赵七尹哪敢多留她?
要在天亮之前出城,马车赶得快,跟随的人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气氛莫名奇妙的紧张。龙小套吸口气,看了眼沈南溪,对旁边衙役做了个手势:放狗。
悄悄解了狗链子,落落呜咽一声,往林子外跑去,又凫水上岸,那车队里原本悄无声息,忽听见水声,又见一只巨大的东西跑过来,都吓了一跳,胆小的当场叫了起来:
“娘哟!”
“是狼啊!”
“狗屁,狼会凫水?!”
落落一直冲到队伍里去,当即乱了套,众说纷纭,没一个敢动的。马车停了下来。龙小套对众衙役做个手势,提着一口气从林子两边绕开,淌水过对岸去。趁乱将车队包围。
猛然间冒出来这么一股人,众人大哗,抄起家伙围成一圈往后退去,后面也有人,前后堵了,衙役们个个凶神恶煞,于是对方也抄起家伙,蓄势待发。眼看就要打了起来。
龙小套吸口气,大喝一声:
“抢了姑娘再说话!”
说着从怀里掏出菜刀,衙役们也冲了上去,两下交起手来,落落在人群里左冲右撞,见人就咬,搞得一团混乱。车里仍然静悄悄的没一丝动静,龙小套心知是姑娘被人下了迷药,神魂已失,要做救美的英雄,便擦亮菜刀往车前凑去。
后领子被人一拽,又扯了回来。沈南溪沉着声音道:
“你别去。”
龙小套眨巴着眼睛退了回来。看沈南溪绕过打得七零八落的众人,慢慢到了马车前。停了片刻,正要去开车门,门却从里面推了开来。有人慢慢下来。
龙小套屏住呼吸,下一刻就惊叫起来:
“赵东家!”
沈南溪和赵七尹面面相对。
***
夏桑落在赵七尹的书房里。点了一盏灯,也没人看见,平日看守的家丁都随他出去了,偌大一个赵家,只留下女人。正是偷鸡摸狗的好时机。
赵七尹的书房里,账簿不少,能放在明面上的,自然都是没有问题的,找了许久,毫无所获。她仍在想会不会有密室之类,也没有找到,呆了片刻,怕引人注意,想要回去,又见桌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拿起来看,也没有封口,她取出信来,看到上面的字。赵七尹道:情不能共存,势必毁之,或自毁。
没有送出去信,是留给她看的。
夏桑落放下信,推窗往后山的方向看去。沉沉夜色涌了进来。快要天亮了。
***
桐香山下还在僵持。
龙小套见车里是赵七尹,自然知道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心里暗暗叫苦,打哈哈道:
“误会误会!赵东家这是要出城?请吧请吧,一路小心。”
说完就小心翼翼收了刀扭头就想走。忽见沈南溪一动不动,还在和赵七尹怒目相向,忙上去暗地扯了扯沈南溪的袖子,低声道:
“大人走吧,不然今天闹出事来不好解释。”
“不好解释?”赵七尹冷冷一笑,“你不好解释,我帮你解释如何?”
沈南溪面沉如水,还在沉默。龙小套满腹狐疑地看向赵七尹。赵七尹眼睛往周围扫了一圈,道:
“就说沈大老爷为救民女,在桐香山下与山贼发生冲突,结果死于乱刀之下——为民丧命,如何?”
脱身也难。狭路相逢,勇者为胜。龙小套又取出刀来,大喝一声:
“兄弟们,杀啊!”
正面冲突
龙小套是冲了上去,两个主子没发话,周围也没人敢动。龙小套悻悻然又退了回来,看看赵七尹,又看看沈南溪,忽道:
“赵东家,我们今天来是为了追查民女失踪案,赵家这么多人,三更半夜在外面游荡,实在可疑。”
“哦,是么?”赵七尹转向龙小套,“敢问追查到的民女在哪里?”
龙小套一滞,看看沈南溪。捉贼要拿赃,没抓到人,说不过去,要是在这里动起手来,算衙门里理亏。赵七尹自然不会善了。
赵七尹冷冷一笑,慢慢踱过来,面对着沈南溪,道:
“请大老爷今天一定给我个解释,如果没有,我们都在这里等着,等知府大人明天到桐香,对此事下个公断。”
龙小套手里的菜刀掉到地上,脚背砸的生疼。心里忐忑不安。沈南溪半晌不说话,忽然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今天赢定了么?”
赵七尹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调虎离山……真是好计策。”沈南溪笑着摇头,“趁我把人手都安排在监视看守上的时候,你派车送人远离桐香,一直往西,是要和那边的人做交易么?西南民风剽悍,赵东家,你就不怕自己那些娇滴滴的美人招惹来豺狼虎豹之流么?”
众人面面相觎,一片哑然。连龙小套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赵七尹却脸色大变,半晌,才冷笑道:
“好灵通的消息,我真看走了眼。”
“是真的!”龙小套惊叫。
原来沈南溪早就探知了赵七尹的来路,这三日竟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自己一个劲带着人瞎忙活,不过障眼法而已。至于被他所拐卖的女人会怎么样,竟不得而知了。想必沈南溪早有安排。
想到前几日那封递出去的信……龙小套将敬畏的目光投向沈南溪。
他在西南,想必是一位权大势大的人物。
赵七尹已觉察到不好,紧紧盯着沈南溪,道:
“你在西南,设了埋伏。”
“埋伏?我哪有这个能耐?我手头上的人,都在赵东家面前呢。”沈南溪幽幽一笑,“不过我听说在桐香往西南的路上,山头不少,有强盗作乱,这些贼人,最爱好抢掠美人与钱财,你辛辛苦苦从方圆百里搜罗来的媳妇闺女,姿色想必都不坏。”
“我前日写了一封信给那边的山头大王,如果他能把这几位女子抢到手,再完好无损地留给我,必定有重金酬谢——赵东家,如果抄了你的家,这银子应该够酬谢他们的了吧?”
沈大老爷,你太邪恶了!
当场所有人心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