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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一起走吧。”
“夫人,这才第一天就出门,不大妥吧……”
蜜儿迟疑,夏桑落却异常坚决,哪里容她推拒,一使劲就拉着人走了。两人一对上,若是体力之争,自然是粗枝大叶的夏桑落取胜。
新嫁娘第一天就往外跑,众人纷纷侧目,却没人敢上来拦。蜜儿体弱,没有夏桑落跑得快,在后面追得吃力,心里又觉得不妥,只是问道:
“夫人到底要去哪里,说个去处也好。”
已经出了赵家大门,有丫头赶上来要跟着去,被夏桑落两句喝止了回去。蜜儿越发觉得不对,再也不肯走,夏桑落紧握住她手腕不放,笑道:
“怕什么,又不拉你去卖。”
蜜儿一双盈盈双眼盯着她看,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妹子屠苏有些不大妥,动了胎气在家里闹,连昨天的喜酒都没来喝。”夏桑落蹙眉,满脸忧色,“我要去城外水月庵拜拜,求菩萨保佑她母子平安。”
蜜儿吓了一跳,忙道:
“还是等相公回来再说吧,水月庵离得远,又刚闹过火灾,怕不安全呢。”
“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夏桑落反驳,“求神拜佛,本来就是女人家的事,要他回来干什么?昨天水月庵遭火,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布施救济,我们不去,太看不过眼,再说——”
她停住,嘴边一丝含义莫名地笑。
“我还要去专程感激了尘师傅给我算的好姻缘呢。”
说完便领头而去。蜜儿无法,在后面踟蹰许久,左思右想,也没办法,只能挤出一点笑容,跟着夏桑落去了。
昨天的火烧得并不大,佛堂毁了,看去一片焦黑。禅室却还完好,树木掩映着,因为来的人多,香火之气更胜。官府的人已经撤了,各家各府的女眷纷纷来看望,都是帕子遮了脸,哪有夏桑落这样肆意抛头露面的。
两人一进去,见小尼姑在外面忙着受布施,了尘心平气和,仍在佛堂里念经颂佛做功课,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夏桑落明知这人耳聪目明,也不开口,就在旁边看着。蜜儿上前道:
“师傅昨天晚上受惊了。”
了尘点个头算是行礼,念完一遍经,才睁开眼,从容不迫道:
“菩萨降下浩劫,安心承受就是了。”
夏桑落嘴角微撇。蜜儿与了尘亲厚,一上来自然是满脸关切,两人交谈,夏桑落冷眼旁观,目光在周围转来转去,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蜜儿眼睛扫过她,这才突然想起来,忙对了尘道:
“这是我们新夫人,今天专程来看望师傅的。”
了尘道声谢,眯着眼睛打量夏桑落,夏桑落不待她发问,先笑道:
“师傅忘了我么?上次来这里拜菩萨,就是你掐指一算,算出我红鸾星动——果然不错,难道是师傅神仙下凡?”
了尘自谦,又道了几句恭喜,叫徒儿来请两位施主进禅室里去歇着。
水月庵在夏桑落的眼中一向是财大气粗的,庵里的禅室也不同凡响。夏桑落满心的警戒,进去之后很快将禅室内陈设扫了一眼,没什么特别。只是格外的洁净而且雅致,案上佛经累得很高,香烟袅袅,是点的檀香。
檀香味虽淡,闻了也令人昏昏欲睡,不知道了尘老尼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保持耳目清明的。夏桑落暗自盘算,那边已经有小尼姑布了案,请两位施主用素斋。
蜜儿来的路上惊惶,这时候却完全平静下来,况且她与了尘亲近,对庵里熟稔,行事十分自然,一边为夏桑落布菜,柔声细语道:
“庵里的斋菜味道很好,连相公都喜欢。”
“哦?”夏桑落嗤笑,“他一个男人,难道还会来尼姑庵拜佛?”
“当然不是,”蜜儿低垂了脸,腮边微红,“是我跟这里的师傅请教了,回去做给他的。”
夏桑落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蜜儿倒真是贤惠,赵七尹娶她,也不是全无道理啊。
正想着,蜜儿的菜已经送了过来,夏桑落推拒不得,夹了一筷子,蜜儿两眼看着她,很有些紧张,似生怕她说出一个不好来。夏桑落一口菜半天不咽,眉头微皱,含糊道:
“肚子不好,要去茅厕。”
说完就大咧咧起身走了,蜜儿脸色很古怪,看了看她的背影,关切道:
“茅厕在后面,夫人快去快回,别走错了。”
夏桑落火烧屁股般跑出来,找个僻静角落将菜吐出来,连吐好几口唾沫,皱眉思索。她自幼学酿酒,对药材也熟悉,这菜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禅室里更是找不出什么异样。莫非因为来的是自己,蜜儿和老尼才特意提防?
这庵里太干净了,才让人怀疑。人都说清净之地最容易藏污纳垢,这么大的庵,往哪藏呢?
蹲在地上想了半晌也没个眉目。夏桑落不急着回去,就在附近转悠。禅室外有竹林,竹子很密,遮住太阳,脚下的土潮湿,是终年不散的植株的腐气。和佛香混在一起,味道古怪。
她来回走了几圈,想不出个所以然。往深处走了几步,更加僻静,荒无人迹,潮气愈发重,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忽见前方有几处杂乱脚印,于是心里生疑,走到跟前去细看,脚印颇大,都是男人的足迹。
尼姑庵里有男人,而且是在这么僻静的地方。
夏桑落的心砰砰跳起来,有些紧张,有些兴奋,看脚印很新,知道这些人还没有离去,于是提起裙子放轻脚步,左右张望。
后方竹影摇晃,有些响动,似有人走过来,夏桑落心里一跳,倏地转过身去,愣住。
那几个人也愣愣地看着她。摆的是准备一拥而上将人拿下的动作。
一个女人,对着一群男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夏桑落憋出来一句话。
“龙师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爷龙小套带着几名衙役甲乙丙丁正张大嘴巴看着她。
疑窦丛生
光看装束,还没人能认出眼前之人就是名闻桐香县的夏大姑娘。可听声音,再一看脸,分明就是她。龙小套替自家主子惦记着夺妻之恨,脑后的包也没消,自然没什么好声气。
“赵大奶奶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里守着,出来闲逛什么?”
夏桑落瞪着眼睛,把龙小套从头打量到脚,不认识一般。打量完了,自顾自往前走。又回头乜斜了他一眼,朝地上呸了一口。
龙小套脸都涨红了,差点想上去揪住夏桑落领子骂醒她。
“夏大姑娘,你也太没良心,说嫁就嫁,还不是看着赵家财大势大,亏县太爷为了你——”又生生刹住。
夏桑落没回头,脸色却变了。沉默了半晌,低头往前走。
龙小套见她装聋作哑,也气得没法。看她发髻高挽,长裙曳地,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妇人装扮了,自己一个外人,又能如何?只是想起沈南溪,又心里不平。
本不想叫她,见她一直往前走去,却又叫住。
“大姑娘留步!不能再往前走了!”
夏桑落又好气又好笑,讽刺他:
“怎么,你们大男人在这里鬼鬼祟祟,我一个妇道人家反而不能在尼姑庵转了?”
龙小套心知她泼辣,刚才一句话不慎,招来讽刺。惦记着正事,也不敢再辩,上前警示道:
“这林子里面有些不寻常,我们正在这查案子,大姑娘再往前走,可就要坏事了。”
夏桑落心中也有疑虑,这一说,马上警醒,问:
“坏什么事?”
龙小套挠挠头,有些不确定。
“还说不准,只知道这林子里有古怪,我们也是瞒着人在这里搜查,要是被那群尼姑看到了,又说不清了。”
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因为已经进了林子深处,隔着对面似乎就是尼姑庵的矮墙,有女人的说话声喁喁传过来。夏桑落看那脚印,猛然醒悟过来,龙小套和衙役们分明是借着修缮佛堂的借口暗度陈仓,潜进这林子里的。
原来是沈南溪也怀疑这尼姑庵。只是他们到底要找什么呢?夏桑落只依稀觉得这里有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仿佛有一团丝絮在脑子里,来来去去,却抓不住。
她呆呆盯着脚下的泥地,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龙小套抓耳挠腮,也有些不吐不快,于是瞄瞄四周,凑到夏桑落耳边去,低声道:
“县太爷吩咐了,让我们来找——”他故弄玄虚,半晌,呼吸吹在夏桑落耳边,“一颗脑袋。”
夏桑落猛然间倒退三尺,一屁股摔在地上,看看身下潮湿的地,浑身发毛,又噌的跳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可真是行云流水毫无阻滞。龙小套对夏桑落的敬畏回来了几分。
“什、什么脑袋?”
“大姑娘忘了?那颗害你进了县衙大牢的脑袋啊。”
夏桑落醒悟。再看自己脚下,毛骨悚然的感觉挥散不去。她想象自己正站在一颗人脑袋上面。
“为什么怀疑那颗脑袋在这里?”
“以前翻遍整个桐香县也没有找到,县太爷讲,这脑袋必定是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而且当初验尸的时候,那女人指甲缝里有香灰,这件事,肯定和尼姑和尚什么的脱不了干系。”
夏桑落一愣,跌脚道:
“怎么一早不提?”
“尸体被知府大人做主,早早下葬了,胡员外家又撤了案。县太爷也没办法,只能暂且放手。”
夏桑落义愤填膺,握紧拳头骂了一句:
“狗官!”
自己愤怒,旁边几人却都沉默,夏桑落忽一抬头,见几人都看着自己,龙小套脸上是自己常见的那种既暧昧又慨叹的神情。他们都以为这句狗官是在骂沈南溪。
狗官,可不就是沈南溪嘛。
夏桑落心里一份翻腾,恍惚想起自己从县衙被赵七尹抓走。若不是为了等他,她也不至于那么蠢,自己撞到别人手里。可惜自己望眼欲穿,还不知他在哪里逍遥。
她暗自咬牙,苦的涩的都咽回去。袖子一挽,义气干云的样子。
“准备从哪里开始找?什么都不带,用手挖么?”
她这样干脆,几个大男人反而讷讷起来。
“不成啊,大姑娘,在这里挖,留下印迹,怕会惊动恶人,该牵一条狗,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细细找起来。”
夏桑落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又道:
“什么时候来挖,我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