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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七尹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似在琢磨她的心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放下盒子,出去了。
门在外面合上,赵七尹冷冷的声音。
“多叫几个人在这里守着,一直到拜堂之前,要是出了篓子,要你们的命。”
夏桑落飞速擦了嘴上的胭脂,唾了一口唾沫,满脸的厌恶。
外面有些响动,守了一门口的人,黑影来来去去。赵七尹离开之后,就一片沉寂。院子外的鞭炮声和宾客说笑声传进来,时远时近。几名丫头奉命来替夏桑落梳妆,叽叽喳喳说笑着涌进来,菖蒲跟在后面,喜气洋洋道:
“大姑娘,你要的绣衣坊料子买回来了。”
说完将手里的包裹在夏桑落面前晃了晃。夏桑落瞥了他一眼,点头。
***
赵七尹迎娶夏桑落,澄霞斋和夏家酒肆斗了几辈子,终于做了亲家,整个桐香县都被轰动。早上开始宾客就络绎不绝,知府大人因故不能亲自道贺,送了重礼,众人啧啧声中,赵七尹问家丁:
“县太爷说什么时候到?”
“已经派人去请了,还没消息。”
“再去催一催。”
家丁奉命去了。赵七尹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又迅速消失。另一头蜜儿匆匆忙忙赶来,面色惶急,连周围人的目光都顾不得,在赵七尹耳边低语几句,赵七尹目光中锐芒一闪,不动声色,问: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他目光往远处看了一眼,和蜜儿一起往书房去,命人在外面守住,这才寒着脸问:
“好端端的会起火?”
“说是中午做法事,不小心碰倒了烛台,就烧了起来,现在都已经变大火了,得赶紧去看看。”
赵七尹目光在蜜儿身上转了几转,神色高深莫测。蜜儿浑身一震,忙道:
“相公千万不要误会,这件事我也是刚得知,了尘师傅叫人来告知的——相公,喜事可以改日再办,顾好水月庵要紧啊!若是引了有心人去,就大事不妙了!”
声音有些大了,赵七尹投过一记告诫的目光,蜜儿连忙止住,一脸惶急之色不减。赵七尹踱了几步,开窗往水月庵的方向看去,虽看的不甚明了,却能依稀望见天上火光,映着赵家的一团喜气,竟有些分不开是凶是吉。
莫非又是沈南溪搞的鬼?赵七尹眼神冷下来。
蜜儿怔怔地看着他,赵七尹忽然匆匆往外面去,丢下一句话:
“找外面的人去,别让赵家的人出头。”
蜜儿追出去,急问:
“那今天晚上这里……”
“喜事继续!”
城外水月庵着了火,消息一直传到城里来,众人哄闹。赵七尹迅速吩咐了人下去办事,悄无声息安排好一切,离吉时还有几个时辰,他避开众人出门,刚到门口,脸色一凝,站住脚步。
沈南溪身后跟着龙小套,一脸沉静地盯着他。
赵七尹脸色微变,最终带着几分半真半假的笑意,迎上去道:
“大人终于到了。”
沈南溪微微一笑,回个礼。
“有劳赵东家亲自来接,实在荣幸之至。”
赵七尹脸色不变,顺势请他进去,两人心里各怀鬼胎,面上却都做得客气神情。一进去便被众人围住,赵七尹言笑晏晏,不见异状,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吉时将到,家丁来请赵七尹去换喜服,赵七尹答应一声,出去了。
沈南溪瞥一眼,面色不变,和众人敷衍。
合上门,赵七尹问:
“情况如何?”
“火已经救下了。”家丁很紧张,“官府也派人去了,衙役不少,不像是救火,倒像是找人,满庵里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还是守着不肯走。”
赵七尹冷哼一声:
“让他们守着,看能搞出什么来。”
家丁欲言又止,脸色焦虑。赵七尹看了他一眼,示意开口,他这才迟疑道:
“那么多人守着不肯走,总可能会出问题,庵里已经乱成一团了,都等着公子做主,今天晚上这喜事,太不是时候——”
“喜事照旧。”赵七尹目光中寒光一闪,往外面看了一眼,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多叫几个人去,千万别暴露身份,不管搞出点什么事来,把官府的人引走。”
家丁口中称是,急急去了。
龙小套借口上茅房,在赵家转了一圈,眼睛四处瞄瞄,看出点眉目来,赵家表面上热闹依旧,实际上已经乱了。他暗自点头,趁没人的时候,对沈南溪咬耳朵道:
“新娘那边门口没人了。”
沈南溪目光一闪,反问:
“尼姑庵里有没有找出点眉目来?”
“这个倒没有。”
沈南溪脸色微沉,有些意外。凝神思忖片刻,低声道:
“先不管尼姑庵了,趁现在没人,先去——”
“沈大人在这里!”
旁边一人乐呵呵跑过来,拖沈南溪去主持马上就要开始的拜堂仪式。沈南溪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敷衍地笑笑,对龙小套使个眼色,就去了。
龙小套呆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孤家寡人的,怎么抢人?正犯难之际,见沈南溪回过头来,对他点点头,做了一个坚定的神色,意指:师爷,我相信你——龙小套被彻底感动,抹着眼泪往厢房溜过去。
厢房里静悄悄的,好似没几个人,龙小套蹲在外面听了一阵,下了决心,想要从后窗摸进去,刚一抬脚,心念一动,在旁边找了根棍子。
县太爷吩咐他:要是夏桑落反抗,敲晕了扛走。
暗自鼓了一把劲,悄悄直起腰来,手往窗口上伸过去。
忽然窗子从里面推开,一个红色的人影跳过来,当头敲了一棒,从他头顶踩过,往外面跑去,龙小套一脑袋撞在墙上,眼前直冒金星,嘴里咕哝几句,晕倒了。
厅里言笑如常,赵七尹已经换了喜服,年轻英俊,家财万贯,又逢喜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羡慕。鞭炮从外面一直点到厅里,吉时已到。
赵七尹的目光穿过人群,和外面的沈南溪对了一眼,一个是志满意得,一个是波澜不惊。又分别移开去。
沈南溪负着手,垂首沉默片刻。龙小套还没有消息,他转到后院角落,瞄了一眼,继续面无表情等着。忽然身后一个大力,被人差点撞倒,沈南溪定定眼神,见一个暗红的影子从身边掠过,他一惊,伸手一拽,却只拽下一片一角,那人已经从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沈南溪愣了一下,看手里的衣角。随手一扔,追了出去。
后院人多,这一前一后,红色的喜服倒是暗,沈南溪那显眼的白色衫子却避不开人,当下就有丫鬟惊呼起来。赵七尹耳力灵敏,听到后院有呼声,当即脸色一变,推开众人往外冲去。
厢房的门关的严实,里面没有动静。赵七尹一脚踢开门,众人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地上狼藉,胭脂水粉散乱,两名丫鬟躺着不动,明显是被人敲晕了。夏桑落不见踪影。
一名家丁当即叫起来:
“新娘子跑了!”
赵七尹脸色铁青,手握着拳头喀吧响。身后人交头接耳,院子里乱成一团,都叫嚷着新娘子逃婚了。他劈手一个耳光,将那木呆呆的家丁打倒在地,咬牙道:
“再嚷!还不出去找!”
众人散开。赵七尹冷着脸,袍子一掀,领头大步而去。
定风波
家丁拎着灯笼,急匆匆往外追去,赵七尹脸色铁青,在门口站住,对众人吩咐一声,全都敲锣打鼓出去寻人。他从地上捡起一片暗红衣角,眸中隐隐有风暴降至。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正沉默见,有人跑回来复命,说江边有动静。赵七尹面色一寒,领头赶过去。夜里,江水滔滔,对岸是树林,黑漆漆一片,偶尔传来夜枭的声音。
一名家丁惊呼:
“公子你看!”
众人都看过去,见一团红色漂在水上,分明就是夏桑落身上的嫁衣。有叫嚷的,有惊诧的,不知道是只有衣裳,还是连人都跳了下去,不及细说,赵七尹还穿着喜服,纵身跳进水里,毫无预兆。
这下都慌了,叫的嚷的,乱成一团。江边照的如同白昼,人声鼎沸。赵七尹一下去就没了动静,忽然水声一响,浮出水面,手里抓住那件嫁衣,又游了回来。
一上岸,众人连忙涌过去。赵七尹浑身全湿,头发也在滴水,他团起那红色的嫁衣紧紧攥在手中,抬头看了一眼。众人与他目光一触,都情不自禁一个寒噤,连忙别开眼去。
赵七尹攥着嫁衣在胸前,满地水渍。冬日寒冷,有家丁送上衣裳,他也不接,目光在江面上扫过,又落到对面林子里,一字一句道:
“去对面林子里搜,还有多的人,去夏家酒肆,县衙门,冯家,全都派人去。”
赵家丢了新娘子,这是何等重大的一件事。赵七尹的怒气隐而不发,众人却收住心神,谨慎答应,全都赶去找人。
夏桑落怎么会自尽呢?赵七尹沉沉的目光落到江面上,想起刚才自己昏了头,跳进水里找人。果真是关心则乱。确定她不在水里,他松口气,继而被勃发的怒气所包围,还有愤恨,一重一重,随着冬日的寒冷,一起啮咬着人心,刺痛。
夏桑落,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
赵七尹眼中利芒一闪,抓住被揉成团的嫁衣,一阵风般回去了。
***
江边的人四散而去。有吵吵嚷嚷拎着灯笼往对岸而去的,林子里阴森,于是都却步,迟疑着不敢进来。沈南溪蹲在林子阴暗的角落里,透过树枝往外面看了几眼,脸色深沉。继而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人,眼神就有些古怪了。
瞪了半晌,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为什么是你?”
没有月亮,对面灯光照的人脸依稀可辨。沈南溪旁边那人,一脸的委屈和无辜,眼巴巴看了他半晌,这才问:
“县太爷呀,为什么会是你?”
沈南溪忍不可忍,用压迫的目光再瞪回去。
“菖蒲,你们大姑娘呢?”
“大姑娘让我穿着嫁衣把人引开,她自己换了丫头的衣裳,在地上躺着装死人。”沈南溪的目光愈发严厉,菖蒲瑟缩了一下,“然后趁没人的时候自己就逃出去,现在可能已经离开赵家去了县衙了。”
沉默。
“没料到县太爷您会来救人啊……”菖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