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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
夏桑落端着一张脸。
“还说不多,你看看你这……”
冯九斤扇子柄这里指指那里点点。狗少就是狗少,大冬天还拿着扇子,笑掉人大牙。
见夏桑落笑了,冯九斤自以为她松了口,做了个手势,笑道:
“怎么样,上个月借你的银子,该还了吧,得意楼的姑娘连胭脂水粉都买不起了。”
“少跟我哭穷。”夏桑落威胁他,“小心我告诉屠苏,你天天上门讨账,搞得我生意都做不下去,晚上回去你就等着跪搓衣板。”
“那我就跟屠苏说,你没用,斗酒大会上输给赵七尹,被人家挤兑得差点关门歇业。”
夏桑落脸一沉。冯九斤贼亮的眼睛里精光一闪,眉头微挑,毫不畏惧的神色。
最后大姨子先松口。她叹口气,揉揉太阳穴,苦恼道:
“生意是维持下来了,不过没多余的银子还你,咱们都是自家人,缓一缓吧。”
“真没有?”
“真没有。”
夏桑落一脸严肃。
冯九斤打量她半晌,暗自思忖,随后叹口气,装腔作势道:
“看在你是我大姨子的份上,就先缓一缓吧,不过我有条件的……”
夏桑落眉头一挑。早就知道这狗少有别样心思,铁定是看准了她的什么东西,才跑过来胁迫她。商人本性,到哪里都改不了,大姨子都是他敲诈的对象。
她翻个白眼,叹道:
“说吧,看上我这里什么了,大至花雕菖蒲惠泉,小至桌椅板凳茶碗,都可以送你,只要别三天两头风风火火跑来讨账,别人还以为我又要关门了呢。”
花雕惠泉惊叫一声,菖蒲泪汪汪盯着夏桑落。
冯九斤一脸不敢消受的恐惧样。他还怕回去之后被夏屠苏折磨呢。
“也没什么,一点小东西而已。”
他把扇子往颈后一插,负着手摇摇晃晃到了外面,眼睛逡巡一圈,转到那张黑底红字大匾上,点头啧啧称赞半晌,笑道:
“我就是看准了你这张匾。”
夏桑落在店里坐着不动,摊手道:
“想要那个,也可以,你自己把这几个字从上面刨下来。”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
冯九斤摇头微笑。他早就看准了这张匾,觊觎了数日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她一句话打击回去。应对之策早已经备好了。
他笑道:
“这么缺德的事,我冯九斤怎么会干呢?”
夏桑落哼了一声。
冯九斤负着手看了半晌,又道:
“我不过想要县太爷的字罢了,你这个就不错,不过挂在我那里不合适。”
夏桑落递过去一个狐疑的眼神。
冯九斤回来,胳膊撑在酒桌上,笑着和夏桑落打商量。
“我看你和县太爷交情不错,去求求他,替我也写副字裱了吧,我挂在得意楼门外长长脸面。”
夏桑落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那得意楼是什么地方?!”
冯九斤很无辜。
“销金窟,温柔地,美人乡,让男人快活的地方。”
“呸!”夏桑落鄙夷他,“说得好听,不就是青楼妓院!”
“也可以这么说。”冯九斤笑笑的。
夏桑落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拍过去,怒不可竭:
“你让我去求县太爷逛妓院?想害死我啊?!”
冯九斤很机灵地躲过她的攻击,拉开一段距离,才眯着眼睛道:
“真不去?”
夏桑落扭过头,给他一个背影。
“还银子吧。”
夏桑落瞪着他。
***
后半晌,夏桑落冷着脸,满腔愤恨地往县衙方向去了。
龙小套看到她,一脸暧昧的笑意,很善解人意地马上请她进去了,连通报都给直接省略。夏桑落尽量表现的自然,摸摸发鬓,又整整衣裳,顺着走廊往书房而去。
一路上总想起她那晚从这里落荒而逃的情景,'奇·书·网'不由脸上又红了。
离书房近了,听见里面依稀有人说话,一男一女,她心里一动,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蹑手蹑脚躲到一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声音听着熟悉。是隔壁包子铺的王二嫂子,另一个当然是沈大老爷。前几日王二嫂子家的小子和人家打架,鼻子打出了血,告到县衙来,沈大老爷做主,跟对方追索了几两银子做赔偿。王二嫂子对清官大老爷自然是感激不尽,赶着来道谢的。
她声音听起来谦卑而且热情。
“那天的事多谢大老爷做主,我、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只有这个……一点点心意,请大老爷收下,就当是谢礼。”
夏桑落眼睛一转,趴在门缝里偷偷看见去,只见王二嫂子揣着一个小包裹,里面硬邦邦一块一块的,显然是银钱之类的东西。
沈大老爷尴尬地一笑,一边推拒道:
“为民做主是我的本分,也没帮上什么忙,这谢礼受之有愧,你还是拿回去吧。”
“大老爷是嫌弃咱们么?本来就家穷,没什么可送,这点也不过是表个心意,大老爷就收下吧。”
沈大老爷只是不肯收,嘴里义正言辞,连道自己不可受贿如何如何。
王二嫂子夹缠不清,非要往他怀里塞。
两人来往半晌,沈大老爷无奈,叹口气,把布包揣进怀里,妥协道:
“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可有第二回。”
王二嫂子眉开眼笑地答应了。两人又絮叨一阵,她欢欢喜喜地出来了。夏桑落连忙往角落里一躲,见沈大老爷陪着王二嫂子往外面去,包裹已经随手放在了书房里案几上。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走远,夏桑落皱着脸想了半晌,嘿嘿冷笑起来。狗官居然敢收受贿赂,今天巧不巧被她抓个正着,以后自己可就握有狗官的小辫子了。
心中得意非常,夏桑落左顾右盼,决定这件事不能让它平静无波地过去。捉奸要捉双,抓贼要当场,如今物证就在眼前,岂不是好机会?
于是她帕子把脸一捂,怪声怪气地叫起来。
“哎哟不好了,这是什么东西啊!大老爷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个?”
一边大呼小叫,往书房里闯,周围衙役被她唤来,都满头雾水,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跟着进去,装了银子的包裹安安稳稳地躺在案几上,夏桑落一阵得意,往身后一看,正见沈大老爷在人群后,抱着双臂看她。
夏桑落投给他一个得逞的笑容,一惊一乍冲到案前,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对沈大老爷收受百姓银钱的恶劣行为全都兜了出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揭开包裹。
同时看了沈狗官一眼。他居然在笑。夏桑落顿觉不妙。
包裹解开了,惊天大秘密就在眼前,众人瞪大了眼睛,看到里面的东西,却都前仰后合笑起来,随后轰的一声都散开了。
夏桑落咬牙切齿地瞪着十几层布包着的鸡蛋,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咏桑落
衙役们都散去了,夏桑落和沈大老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中间是一包神奇地从银子变化而出的鸡蛋。沈大老爷笑得惬意,夏桑落着恼,随手抓起鸡蛋就往地上砸,狠命踩,再踩!
沈大老爷很囧地看着满地上黄的白的,凄惨无比的鸡蛋。忍笑咳了一声,他收起包裹放在一边安全的地方,问:
“夏大姑娘今天来,有何贵干啊?”
夏桑落见他自动绕过了刚才自己出糗的一幕,也很理智地收了脚,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然后整一整脸色,陪笑道:
“今天来,是有件事请大老爷帮忙。”
沈大老爷诡异地看了她一眼。能让夏桑落这么低声下气,谁有这个魅力?非银子莫属。
“大老爷写给我们酒肆的字,气势不凡,挂在门外,很长面子,我有个熟人,看了眼红,也想来讨一副回去。大老爷不必为难,随便敷衍几个字就可以了。”
沈大老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问:
“熟人?哪个熟人?”
夏桑落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说是得意楼的冯九斤?让堂堂县太爷替妓院题字,恐怕她下一刻就会被狗官轰出去。
见夏桑落左右为难的样子,沈大老爷微微一笑,又问:
“题字也可以……要什么字呢?给什么地方题,总不能让我凭空想象吧。”
夏桑落吭哧了一下,没说出来。想来想去,还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很快回答。
“就是题给得意楼的,随便什么字都好。”
书房里一静,夏桑落偷偷看了沈大老爷一眼,见他脸色奇异,半晌没说话。书房外动静不小,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恐怕没什么指望了吧。夏桑落心里惴惴。不料沈大老爷却很爽快地答应了。
“行啊,得意楼,是冯九斤的那家吧?要字,我写就是了。”
夏桑落嘴巴张得老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沈大老爷慢慢整着自己的衣边,有些踌躇,“我这个人,从来不空口说白话,既然要题字给得意楼,自然要去看看得意楼什么模样,才好下笔——不如就今晚吧,跟冯大少说一声,能免了我的酒水钱么?”
夏桑落脸色微变,话都说不完全。
“你、你要去逛妓院?”
沈大老爷欣然一笑,起身来理理衣裳,动作潇洒。
“不错。”
夏桑落吃了一惊,因为他这个蛮不在乎的态度,这个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然他该是什么反应呢?男人逛妓院,平常事。她心里翻江倒海,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惊讶什么。亦步亦趋跟着他到了门口,沈大老爷忽然一转身,两个人差点撞个正着。
夏桑落脸一红,退后几步,讷讷道:
“那、那就多谢大老爷了。”
“不必客气。”沈大老爷轻轻一笑,气息吹拂在她头顶,“不过你可记住,这忙不能白帮,以后你要还的。”
夏桑落语结,没等她想出反驳的话,沈大老爷已经笑着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在书房里。
愣了半晌,夏桑落狠狠一跺脚,气得不轻。
混蛋,她请他去逛妓院,还得欠他的债!狗官欺人太甚!
于是她心里对他又暗暗记上了一笔。
***
得意楼楼如其名,的确是得意非凡。气势恢宏不说,外面人来人往,光那热闹劲,就让周围的生意人羡慕。楼上到处倚着栏杆招摇卖笑的女人。笑声骂声交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