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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祠堂里,我让你是族长,请你坐上位,今天是在我家,我是主你是客,哪有你这样横行霸道的客人?”
夏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也不与她争辩,手往拐杖上一撑,当着夏桑落的面,站得直挺挺。随即冷笑道:
“不坐就不坐,我虽然老,还没到站都站不住的那个程度,夏大姑娘面子大,就请坐着说话吧。”
周围人声喧哗,夏桑落与夏老爷子目光对视,火花闪烁。她冷哼一声,并不示弱。
夏老太爷问道:
“大姑娘,我本来是想要到江边去接你的,怎么你倒自己跑回来了?是觉得我的刑罚不公啊,还是你自己有别的什么说法?”
“老太爷的刑罚公正的很,我没什么好说的。”
“哦?”夏老太爷换了个姿势,冷笑着看夏桑落,等着她的下文。
“老太爷今天来,不过想要继续刁难我罢了,昨天的事,我认了,谁让我也是夏家的人呢,不过今天可就没这么好说。”
“今天你就不是夏家的人了么?夏大姑娘?”
夏桑落站起来,昂起头,不甘示弱。
“我姓夏,仍是夏家的人,不过我是夏家酒肆的人,我的姓是我爹给的,跟老太爷没有关系。”
“族谱上可还写着你的名字呢。”
“那就请老太爷把我的名字除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哗然,连惠泉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夏桑落。她一晚上自信满满,竟然打得这样的主意。看完了夏桑落,又看老太爷,心里惴惴。
老太爷鹰一样的目光暗自打量着夏桑落,脸色铁青。
“我伤风败俗,不守妇道,名字写在族谱上,丢老太爷的脸,让大家难做,即然这样,老太爷还是把我的名字除了吧,以后我不受你管束,你跟我再没关系,我就算姓夏,也是姓你的那个夏。”
从族谱上除名,这是多大的事,除非是极致越轨之事,坏了规矩的人才会被迫除名,就等于被赶出了一族。这人往往还要涕泗横流哀求不已。哪有人主动要求把自己给除名的?
老太爷脸色难看,撑着拐杖站得有些艰难。
“大姑娘,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除了名,以后你就不是我们一族的人,出了事没人管,你一个妇道人家,还真打算一辈子这么强下去了?”
“这也是我的事。”
老太爷眼睛微眯,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惠泉三人一脸担忧,花雕甚而还暗自捏了捏夏桑落的手,提醒她三思。夏桑落心意坚决,推开花雕的手,对老太爷道:
“请老太爷这就把我的名字划了吧。”
“好个有魄力的夏大姑娘,你以后还准备见你九泉下的亲爹?”
“我爹不会怪我的。”夏桑落脸色凝重,又重复了一遍,“我爹他,不会怪我的。”
老太爷胡子抖了抖,眼睛瞪了她半天,终于拐杖在地上一磕,对旁人命令道:
“去把族谱拿过来!”
族谱拿了过来,夏桑落神态自若,对周围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老太爷威胁般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揭开族谱,从夏家这一枝一直翻下去,夏桑落相继看到的是自己的先祖名字,然后是她爹,她和妹妹夏屠苏。
当初她爹取名字的时候,乐呵呵地说:
你们姐妹俩,一个桑落,一个屠苏,取的都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佳酿,这样的好名字写在族谱上,让别人眼红呢。
她夏桑落的名字,就算不写在族谱上,也自有不凡之处。
老太爷翻到她这一页,手停下来,夏桑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蘸了墨递给他。
“老太爷,请吧。”
老太爷在近处看了夏桑落一眼。他年纪大,瞳仁浑浊,瞪着人的时候,令人不由自主地害怕,夏桑落却毫无惧意,还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老太爷提起笔,在众人的目光下,郑而重之地将夏桑落的名字缓缓划去。
众人不由自主出了口气,似叹似哀,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万分遗憾的,夏桑落装聋作哑,对那族谱看也不看一眼,收了自己的笔,然后完成了一桩大事般,笑了笑。
“这下我和你夏老太爷没什么关系了吧?”
老太爷抄着手,站在当庭,一脸的威严。
夏桑落脸上神色倏地一变,本来还是笑着的,忽然就怒起来。她狠狠一拍桌子,对惠泉一众下人吩咐道:
“把这个跑到我们夏家酒肆来闹事的混蛋东西都赶出去!”
老太爷脸色一变,身子晃了一下,差点站不住,众人也吵嚷起来。惠泉等人自然不敢动,夏桑落也不指望他们,自己扛了扫把就冲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
“混蛋,都给我滚!以后再敢浸我夏大姑娘的猪笼,我要你们的命!”
众人抱着脑袋纷纷鼠窜。夏老太爷被几名汉子簇拥着,一溜烟跑了,这老头子,看起来老态龙钟,跑起来倒不输人后。在出门前,他对夏桑落还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夏桑落叉着腰站在门口,终于出了口气,不由心情大好。
不到一天的功夫,夏桑落大战夏老太爷的事情就在整个桐香县传了个遍。夏桑落再次成为流言主角。
输给夏桑落一着,夏老太爷的威严却还在。夏西施自从祠堂上受过刑小产之后,每日在家中闭门不出,再也不肯抛头露面。而那名奸夫因为在祠堂上表现太差,多次上门都被打了回去。
夏桑落活得舒坦,有了县太爷的银子,再加上冯九斤的倾力相助,酒肆生意也慢慢回转过来。她乐陶陶从店前转到店后,看着门口的红字大匾,小曲哼个不停。
然后她就看到了正在店里借酒消愁的某奸夫。
不知道这人姓甚名甚,似乎是外乡人,不过模样长得周正,否则也不会被夏西施青睐。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也太没担当了些。夏桑落很鄙视他,看在他日日来酒肆里喝酒的面子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那人喝了酒又吐出来,她就不能不管了。
风风火火走过去,到了跟前却又放慢脚步,夏桑落在对面坐下,笑得温柔。
“客官,这酒不好么,你这样糟蹋,别人看着也心疼啊。”
“是不太好,这味道。”
本来只是客套,竟得了这么一句。夏桑落差点被气得吐血。她大力在案上一拍,怒道:
“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上门去认罪,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在我这酒肆里撒气!酒不好?你是舌头有问题吧?”
那人懵懵懂懂抬头,一脸的胡渣子,眼神很憨厚。
这样的人,居然能干下私通的事,夏桑落的目光很诡异。她在想,要是他敢胡说八道,她就当场把他扫地出门。
“这酒其实也不坏,可就是味道有点不正。基酒还好,辅料差了几味。公丁香是什么时候取的花蕾?怕时节不对……”
夏桑落愣愣的。那人说了一气,又住了口。端起碗来,叹口气,愁眉苦脸。夏桑落忽然抓住他的手,也不顾男女嫌疑,当场就往后堂拉,口中兴奋道:
“你不是没地方可去,干脆住在我们酒肆里吧,当个伙计什么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夏西施想开了就来找你了。”
那人眼睛一亮,跟着夏桑落就进去了。他懵懂无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小白兔,落入了夏桑落的狼窟。
夏桑落心情大好,她意识到自己从沙子里掘金子,挖到了一名天才的酿酒工,这可是对付赵七尹的绝佳武器。
过了几日,桐香县所有的人都知道夏家酒肆多了一名伙计。长相普通,性格普通,有些胆小怯懦,手脚麻利。他是外乡人,没有名字,继惠泉花雕及菖蒲之后,夏桑落给他取名,叫做竹叶青。
真心假意
夏家后院里一片忙碌景象。
十几名伙计围着一口大缸,一人架了火烧饭,另一人在锅里慢慢搅着,白气蒸腾,高粱米的香味传出来弥漫了满院。菖蒲带了两名手脚麻利的小伙计把酒曲捏碎拌到饭里去,待熟了之后,用帕子把底酒一点点过滤到酒坛子里去。
新来的伙计竹叶青在旁边转来转去,口中念念有词道:
“火要慢,缸要净,酒曲待会再加,看好火候,别错了时辰……”
这人平日怯懦怕事,酿起酒来倒是一把好手。夏桑落很得意自己的眼光。
在院里看了半天,她心情愉快,又跟竹叶青谈了两句,无非是酿酒的事。菖蒲有些不痛快,他早就看竹叶青不顺眼,此时又见他得大姑娘青睐,于是趁没人的时候,别着嘴对夏桑落抱怨道:
“大姑娘做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一个没担当的男人罢了,又干下了伤风败俗的事,县里没一个人看他顺眼呢。”
夏桑落乜斜他一眼,满不在乎道:
“伤风败俗怎么了?你家大姑娘我不也一样伤风败俗?你这么厉害,别来拍我马屁。”
菖蒲很委屈道:
“我还不是为大姑娘着想,他不过是个外地人,连名字都没有,谁知道是什么来路,万一是什么有心人派来的呢?总要提防着点。”
“提防什么?我倒觉得他比你还稳妥呢。”
菖蒲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脸无辜。
夏桑落笑嘻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知道啦,你和惠泉花雕三个,我是最信任不过了,一个是从小跟着我的,另外两个是孤苦伶仃被我从街上买回来的,能出什么事?至于他嘛……”她歪着头看看竹叶青,“我管他什么来路,只要能酿酒就好。”
菖蒲嘴一撇。
“我看大姑娘是警惕心太差。”
夏桑落白了他一眼。十四五岁的孩子,心眼这么多。
“这两天我老是看惠泉神思不属的,莫非是姑娘家思春?”菖蒲老气横秋,“大姑娘赶紧看准个人把她嫁出去吧,别老在曹营心在汉的。”
夏桑落笑喷,一脚将这个乱嚼舌根的小菖蒲踢飞。
“别瞎说,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她要是成了县太爷的妻妾,我们全夏家不也跟着沾光?”
夏桑落瞪他一眼。菖蒲偷笑,捂着嘴一溜烟跑了。
夏桑落笑笑地站了半晌,对着菖蒲的背影喊道:
“去把竹叶青给我叫来,说好下午要和他一起出门的。”
竹叶青跟着夏桑落一起出门,路上很受人瞩目,到了豆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