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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桑落恨得牙痒痒,又心急,简直想直接把他从榻上拽下来,然后自己上去仔细找。
正瞪着他的后脑勺发呆时,忽觉被子下面一动,他发出一声呓语,似要转过身来。
夏桑落受惊,慌忙矮着身子蹲下去,屏声静气半晌,只听见一阵窸窣翻身的声音,过一阵,呼吸又恢复平稳悠长。又等了一阵,还没醒,夏桑落暗自放下心来,却也不敢再冒险,只蹲在下面,伸出一只手去,一直摸索到枕头边上。
深入进去,没摸着,边边角角都没有,她不死心,又大着胆子往里面伸进去。
忽然手一停,夏桑落的心迅速跳起来。
慢慢把手抽回来,她矮身蹲在榻下,看着手里摸回来的东西。
正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在月光下显出几分阴森来。
夏桑落呆呆地看着那张面具。榻上的人,呼吸仍然平稳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怕被人发现,夏桑落最后看了面具一眼,仍是矮着身子,手往榻上枕头底下送回去。
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奇怪,枕头不见了。
夏桑落心里一急,往旁边摸索了一下,正好碰到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感觉了一下,似乎像人的脸。她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慌忙收回手来。
稍一动弹手腕就被扣住,同时榻上的人沉声道:
“哪里来的小贼?”
话音里并没有丝毫睡意。他分明是清醒的。
夏桑落暗叫一声不妙,使劲抽手想跑。抽不回来,他的手劲很大,一扣住就再也不松开,夏桑落挣扎,面具都被甩到一边,她知道事情败露,若是被人发现,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心里一紧张,也顾不了那么多,跳起来就想跑。身形稍动,手上被大力一拉,就拖上了榻,帘子呼啦一声也被拽了开来,微弱月光被阻隔在外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
马上意识到自己正被迫伏在对方的胸前,脸离的很近,甚至连他的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夏桑落脸烫得跟熟虾子一样,手慌脚乱想要爬起来,碰哪都不对,一不小心就碰到他胸口的肌肤。
好烫好烫。她被灼了手一样,迅速收回来,想要下榻,却被双手制住不能动弹。一扭动,情况更尴尬。
他的声音不像刚才那样沉着,有几分喑哑,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小贼,你哪里来的?三更半夜爬上我的榻想干什么?”
夏桑落生怕他认出自己来,情急之下胡乱抓过旁边的鬼面覆在脸上,刻意用阴森森的语调道:
“我来要你的命!”
月光虽然被阻隔在了外面,帘子里却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眼睛习惯了,还能依稀看清些,这样模模糊糊的境况下,鬼面的震慑效果应该更惊人。
结果他并没有想夏桑落想的那样哭爹喊娘,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屑道:
“你这只小鬼走错路了吧?要找缺德人,该去隔壁耳房才是。”
夏桑落脑子又轰的一声,这次是愤怒。隔壁耳房是她今天晚上的住处。
心里发狠,她故意变了声调道:
“找的就是你,今天我来要你的命,收你的魂。”
“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果真不做亏心事?”鬼面下一声冷笑,“我问你,你有没有用这张面具骗过一个姑娘?”
如同意料之中的,他怔了一下,又沉默了一阵,才否认道:
“没有。”
“十月花草会上的人是不是你?十一公子?”
“是。”
“隐瞒身份?”
“我本来就排行十一。”
“你误导她。”
“哦?”声音里有了几分兴味,“我怎'奇·书·网'么误导她了?”
你让她以为你对她有意,让她先欢喜又失望,最后怀着微渺的希望空等了许久。两个人面对面,还装作不知道,让她以为花草会之后就再也没了纠葛,直到现在才意外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十一郎居然就是眼前的沈狗官。
有一大堆的话涌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夏桑落一滞,随即又愤愤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拿别人当傻子,很得意么?”
完全忘了自己此时扮演的角色还是一只走错路爬错榻的鬼。
沈大老爷轻轻笑道:
“不,我一点也不得意——我很失望。”
“失望什么?”
他笑一笑,却不回答。笑的时候胸口轻轻震动,夏桑落感觉到了,脸一红,忽然想起自己姿势不雅,连忙手脚并用想要挣扎开,不意他突然一使力,翻身将自己压在身下。
夏桑落忍住即将出口的尖叫,压低嗓子怒道:
“你干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鬼,正好今天晚上是个好机会。”沈大老爷暧昧轻笑,“听说地府有女鬼,美貌无双,姿容绝艳,不如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说完就俯下身来要揭她的面具,夏桑落心里一跳,连忙双手牢牢将面具按在脸上不敢松开,口中急道:
“不许看,看了吓死你!”
沈大老爷手一停,见她那个紧张的样子,笑了笑,也就算了。却仍旧俯下身来。夏桑落被一吓,只顾着自己的面具,倒忘了挣扎。借着眼前一点微光,只见她脸上覆着面具,一脸狰狞。
遮得很严实,只露出耳朵。颈子坦着,领口被拽得松松垮垮,春光乍泄。
他深深吸口气,俯下身去,却没碰她别处,只含着她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含糊道:
“你真让我失望。”
夏桑落整个人被施了法术一般,僵硬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动,怎么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耳垂上灼热,火辣辣的,全身的血液迅速上涌,她禁不住战栗了一下。
沈大老爷抬起头来,俯视着她,帐子里看不清楚,他眼里黑沉沉的,像潭水,要把人吸进去。夏桑落有些迷惑,她怔怔的,只觉得自己被咬过的地方,一阵阵发烫,他离开之后,空余凉意。
又烫又凉,她很想要怎么办,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到底该做些什么,完全不明白。
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呼吸很急促。
沈大老爷轻轻笑了一下,身子抬起来一点。夏桑落被他的笑声提醒,猛然清醒过来。
她尖叫一声,翻起身来以饿虎扑羊的姿势将他扑倒,然后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怒道:
“敢占我的便宜,狗官,我要你的命!”
到底不敢用力,也不敢再大叫,她手脚齐上乱踢腾,面具掉了,也不管,顺手拎起来就在大老爷珍贵的脑袋上用力砸了一下。
然后趁他被砸得找不着北的空隙,扔掉凶器跳下榻来,撒腿就跑了。
一路跌跌撞撞,搞出好大的动静,难得西面衙役们都睡得熟。夏大姑娘落荒而逃,卖身契也顾不得,银子也顾不得,天黑道远更顾不得,一路逃回了夏家酒肆,还没等惺忪眼睛的下人反应过来,就直接回了内室。
一进去,火烧屁股般关上门,往榻上一躺,一边喘气,拉过被子来把自己严严实实从头盖到脚。
门窗紧闭,屋子里漆黑,她心口急跳,睁大了眼睛就是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那双黑如潭水的眼睛又出现在眼前。
夏桑落长长叹口气,拥着被子坐起身来,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知道坐了多久,腿都麻了,她稍微动了动,下去在满屋子里翻起来,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被自己抛弃的鬼面具。
青面,獠牙,阴森森的。换一种心情和环境来看,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怖了。
夏桑落像游魂一样,拎着自己的面具,回到榻上去,然后把面具往脸上一扣,闷不吭声地躺了回去。
一直在梦里,都有似曾相识的一双眼睛和一个声音,不断地出现,扰乱心房。
夏桑落终于失眠了。但是她坚决地否定自己其实是为情所困。
彪悍族长
翌日早上,夏桑落扛着两只巨大无比的黑眼圈出现在自己闺房门口,早起过来收拾屋子的惠泉一看到她,当即诧异地叫起来。
“大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叫,满院子的人都被惊醒了,一个个披着衣裳靸拉着鞋出来,果然是去而复返的夏桑落。
人人都知道昨日夏桑落在街上自卖自身,被当今县太爷高价买了回去,银子也收了,该还的帐也都还了,她这么冷不丁跑回来,帐可怎么算呢?
菖蒲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大姑娘,你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夏桑落眼睛一瞪,怒道:
“我还不如那几百两银子重要?”
菖蒲连忙垂下头做可怜状。惠泉和花雕也可怜巴巴地盯着夏桑落。
夏桑落不由后悔,她平日言传身教,把这几个下人都教得太好,现在搞得比自己还抠门。偌大一个人,还比不上几百两银子重要?直接叫人上衙门去还给狗官就好了。
这样一来,酒肆可怎么办呢?夏桑落想起那天赵七尹站在外面阴森森的神色,又呆呆地看着自己光鲜无比的柜台门匾,心里不免一阵凄惶。
一烦乱,也不管了,她挥手道:
“银子先用着,不用管别的,反正狗官又没来讨。”
银子也不还,人也不去,这不就成了骗钱了吗?县太爷人财两失,这下桐香县还哪有夏桑落和夏家酒肆的立足之地?
众人的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仍是惠泉最善解人意,她越过众人柔声安慰夏桑落道:
“大姑娘若是不想再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吧,在别人那里低声下气怎么比得上在咱们酒坊里做主子?银子……先用着,等度过难关再还给县太爷,就当是借的不行么?”
“县太爷就这么好心?又不是冤大头。”
“县太爷是挺好心的呀。”
这话一出来,众人都定住,不约而同把惊异的目光投向惠泉。
人人都知道夏桑落和县太爷不共戴天,整日在酒肆里骂骂咧咧十句里有八句都是他,连带着整个酒肆都对县太爷没什么好感。惠泉这话,可是逆了大姑娘的意了。
果然,夏桑落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惠泉半天,对众人挥挥手示意各干各事,然后一把拉了惠泉往内室去,又关了门,然后按住她在榻边坐下。
惠泉被她的举动搞得心里七上八下,轻声问:
“大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夏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