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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喜悲喜交集,哽咽道:“在你身边。”按照九婴的嘱咐,尹喜没有让任何人移动叶儿的身体。
九婴转过头去,看见叶儿正躲在他身边,面目如生。但他知道她已永远离去,就如她身上那淡淡的蔷薇花香。
尹喜眼中带泪,颤声道:“如以前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我也知道你第一句问得便是叶儿。”
九婴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伸手抚着叶儿的长发,悠悠道:“至少,叶儿永远都象现在这样漂亮了。”他爱人已逝,仇人已诛,此时恢复了平常的心境。
火公见九婴醒来,神志也已恢复,便起身站起。此时,最能安慰九婴的只有野凌和尹喜。
九婴对火公道:“长老,我想将她葬在岛上。”
火公道:“密迹岛便是你和叶儿的家。”言下之意,埋葬叶儿之事,九婴可以自己做主。
※※※
金刚密迹东岸,林间新冢,仙带小鹿悠闲地逛来走去,空中白鸥偶尔鸣叫掠过。
九婴看了看四周的景致,道:“这里可以看到月亮,潮水也淹不到。叶儿,你看见了吗,那些仙带小鹿也会常常来陪你的。”
尹喜和野凌陪着九婴坐在叶儿的坟前。尹喜道:“我听说人离世之后,还会有灵魂。”
九婴笑道:“你看叶儿离开时的时候,脸上是多么平静。可见,死也并不是可怕的事。我想,叶儿会听见我们的声音的,所以才把三颗传音珠埋在她身边。”
“野凌……”远处传来呼唤野凌的声音。
尹喜笑道:“蓝儿姐来了。”自罗蓝儿和野凌好上之后,他们这群朋友仍是四人。
※※※
叶儿离开了,九婴惘然若失。悲痛随着铁冰河的消失而散去,他努力忘却那一天的黑暗,尽力回想与叶儿在一起时的阳光笑语。这时的九婴,完全生活在对叶儿的回忆中。
野凌和尹喜看着他一天天恢复过来,也就放下心来,尽量不提旧事。
经过大规模的搜剿,梵原付出了百余名战士和一名神使的代价,清除了潜入梵原的北冥杀手。因为杀手团潜入计划的失败,北冥人似乎暂时不准备对梵原动武。
狂屠铁冰河之后,九婴进入了神武境。火公加强了对密迹书阁的防卫,九婴自然成为最佳人选。平时,他只在书阁里观阅牍板,坐禅修行,偶尔也向师长请教。
为了让叶儿不那么寂寞,龙角长刀和残破的玄冰战甲都随叶儿埋入土中。这一段时间,他都在为自己炼制新甲和武器。
玄冰是九婴的首选,因为他最近的一件战甲便是这种质地,叶儿的短剑也是这种质地,而玄冰在岛南便可采得。
甲中还用到蔷薇叶和仙带小鹿的茸,这两件,纯粹是对叶儿的寄念。蔷薇叶和鹿茸被结合成轻巧的红色丝帛,加入玄冰后,变为绛红色,更加坚韧。
战甲色如凝血,九婴叫它“血甲”。
那柄“黑剑”只用了玄冰和精炼的镔铁,镔铁的原色加上了玄冰的光泽,合成了闪亮的黑色。镔铁强韧,玄冰刚脆,二者一经合成,便具备了无上极品的初胚。
禺比的屋里挂满了残甲断剑,这是他精益求精的结果。而血甲黑剑从初炼成形,便没打算过要进行大改,这副剑甲的纪念意义远远超过了它的精纯品质。
“唉,我因为过于追求完美,反而落了下乘。血甲黑剑已具极品的初胚,总有一天,会被炼成天下第一神兵。”禺比在一次酒后这样对九婴感叹。
※※※
尹喜在半年后突飞猛进,进入了御剑境初期,连陆须和房烛都另眼相看。在几位堂主当中,只有禺比在偷笑。要知道,尹喜上进的动力便是血甲黑剑,他是要苦练到神武境,再好好炼制极品。
野凌进步的速度也很快,但动力却特别一些。罗蓝儿对他说:“你第一年进不了御剑境,就别想再约我出去!”
然而,野凌进入御剑境中期后仍不能让罗蓝儿满意——野凌一直是用长兵器系的铁枪,不到神武境,他还是不能“御枪”飞行,不能飞的恋爱感觉,自然少了许多缺憾。
这三年的时间,随着蔷薇花香的消逝,战争的硝烟似乎也随之消散。
然而,正如楼甲说过的:世上只要有生灵,就不可能平静。
第三卷北冥
第十七章摩崖之行'上'
叶儿不在的日子平静而漫长,梵历4126年,九婴在密迹岛上渡过了第三个春天。
这一天,一个弟子来报,说大长老火公在战神阁等他。九婴放下手中的黑剑,来到战神阁,没有急事,他并不喜欢御剑。
火公早已泡好一壶香茶等着他了。九婴这几年常和火公一起泡茶听道,笑了笑,便盘腿坐下。火公道:“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海皇灵珠之事?”
九婴怎么能忘记,那是他初识叶儿的时候,见火公提起,便道:“海皇灵珠不是落入北冥人手中了吗?”
火公道:“近日,梵原到北冥的探子得到消息,海皇灵珠又从北冥人手中丢了。”自北冥潜入梵原的杀手团被清除之后,三年来,梵原不断派出探子前往北冥,试图找到海皇灵珠的踪迹。
九婴道:“丢了?难道和从前在清凉境不翼而飞的情况一样?”
火公道:“也许是吧,现在大家都不清楚情况。近年来,找寻灵珠的事一直是由摩崖配合梵军。”
九婴点点头,他知道上次带回灵珠的便是摩崖长老郁陀。
火公又道:“但是现在,摩崖的大长老摩伽妙仍未出关。门中只剩下郁陀、崇恩和吕释儒三位长老,郁陀长老据说三年来一直在养伤。他们这次是无法配合寻珠了。”
九婴道:“那金刚密迹自然要担起这个责任。大长老,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火公很少会闲聊,九婴知道自己又要和海皇灵珠的事沾在一起了。
火公颔首道:“你果然反应快。密迹需要派一个得力的人去办这件事,禺比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一生沉于炼器,不理俗事。房堂主几百年都改不了他的火爆脾气。陆须是密迹最好的教授堂主,弟子离不开他。在明心、飞雪和你之中,我对你比较有信心。”
九婴笑道:“禺堂主和房堂主的毛病我可是全都有。阅历也不及明心、飞雪丰富。”
火公道:“但是你的修为很难以修真境来判定,同样是神武境修为,没有人能打败你的。况且,我觉得你的福缘一向好。”
九婴道:“能为梵原出力,弟子自然是当仁不让。我什么时候启程?”
火公道:“随你。但是此去北冥路途中有何变数尚未可知,我已飞鸽传书到摩崖,你顺道去拜访一下郁陀,他去过北冥,有些经验应该对你有用。”
九婴想到崇恩,自三年前赴那城分别之后都还没联系过,叶儿死后,他更是愧于面对崇恩。此次上摩崖,也要见见他,了却心中的这个结。
他没有在密迹多耽搁,辞别了尹喜、野凌和罗蓝儿等朋友,与几位堂主聚了聚,便带上血甲黑剑和一些币石,启程前往摩崖。
九婴现在已能御剑渡过海峡,到得沐仙半岛,回首望去,三年前和叶儿、尹喜等一众新弟子在岸边等船的情形恍如昨日。海浪轻拍,天高云淡,一切景色依旧,笑语欢声似乎还在耳边。一阵凉风拂过,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自嘲地笑笑,御剑奔摩崖而去。
御剑而行,与从前徒步游历自然不同。不三日,九婴已到了摩崖。逆梵水北行,地势由平原变为山岭。
“摩崖”顾名思义,“崖”在佛奴、雷音二河汇成梵水之处,高逾百丈,笔直险峻,山壁正中留有三千年前的仙道石刻。
与摩崖派的名声相比,它的外表显得很内敛,所有的门人都集中在崖边的一片林中,稀稀落落二十来间茅屋。九婴直走到林外,几次询问路人,才确定眼前的这个“村子”便是摩崖。
他走进林子,摩崖的修真者们并没有上前问话,只是各行其道。九婴逛了两圈,心道,叶儿长大的地方我总算也来过了。他找到较大的一间屋,门没锁,便直接走了进去。
“崇恩前辈!”九婴一进门就认出了崇恩,他还是那样瞿烁有神,只是眉宇间添了些苍桑。九婴背着光,崇恩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笑道:“你来了?坐吧。”
崇恩是九婴来摩崖最想见的一个人,可是面对着他,却又说不出话来。
崇恩道:“叶儿的事,火公大长老都告诉我了。”
九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默然无语。这样坐了一会儿,他道:“我这次来是找郁陀长老的,我要到北冥去找灵珠。”
崇恩看了看他,道:“看来你已经参透神武境了,我一直说,你这孩子的福缘不错。”
九婴黯然道:“也许是我修真的福缘太好,连天都妒我,所以才会夺去了叶儿。”
崇恩自九婴进屋后第一次露出点笑意,道:“看得出,你很记挂叶儿。”
九婴低下头,道:“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我却看着她在面前死去。”
崇恩道:“不必挂心了,叶儿是个好孩子,她的死恐怕更多是为了梵原。郁陀长老就在隔壁,你去找他吧。离开摩崖时再到我这儿来一趟。”他也很想和九婴聊聊,但无论如何,国事总比私情重要。
九婴起身辞别,来到郁陀屋中,向他呈上火公的书信。也许是因为有内伤在身,郁陀的面容比崇恩苍老许多,这种老态让九婴觉得很亲切——楼甲也是这样。
郁陀让他坐下,仔细地读完火公的信,又很认真地打量了下九婴,赞道:“你的年纪不大吧,想不到已是神武境修行。”
九婴谦道:“只是多碰到些机缘,无足挂齿。”三年来,他的性格平和了许多。
郁陀开始进入正题,道:“海皇灵珠是清凉境圣物,与摩揭海中的灵兽海皇有关。海皇五百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