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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先生仍然固执已见:可这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旷君别过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不过她还是继续压低声音劝阻:当天的账和款必须相符,要登记也该昨天登记,隔夜补记是严重违规操作,比私分长款还要严重。
贵先生也知道隔夜补记不妥,但他觉得总比私分长款好些,起码表明他知错就改。他以为旷君的阻挠,仅仅是因为旷君舍不得退还她分得的五十元。五十元可不是小数目,这是1990年,五十元差不多是贵先生半个月的生活费。
现在的贵先生,对旷君说的什么话都不敢相信,他总是觉得旷君要拖他下水,总是觉得旷君挖空心思祸害他。他已经逆反了,旷君越是说不能登记,他越是要坚决登记。
然而旷君不肯退出她分得的五十元,贵先生只好说:“那就只是登记,一共长款五十元,我全部退还了。”
这样做更是愚不可及,这样做性质就改变了。如果旷君否认她也分得五十元,那就只能说,是贵先生单独偷盗了五十元,旷君毫不知情。
如此愚蠢的行为贵先生还要坚持,旷君感到一阵又一阵心寒。旷君并不认为这是贵先生严于律己,而是认为,贵先生在借此表明,他不肯跟旷君同流合污,他不相信旷君出于好心好意。
即使旷君不算好心好意,她也并不指望靠这五十元就把贵先生拖下水。仅仅是因为,出纳柜一贯这么操作,旷君习以为常了,旷君和其他人搭档也是这么操作的,从来没人说个不字,连德如股长知道了也不纠正。
而且她也不可能为了五十块钱心动,她根本不在乎钱。贵先生对她一点不了解,仅仅看旷君轻浮*,就把旷君想象成无恶不作的人,就以为旷君不仅是坏女人,还是蝇营狗苟之徒,连五十元都要贪图。
旷君不再说话,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贵先生的行为让她非常难堪。
昨晚没有等来贵先生,旷君已经很难过,除了失望外,她还感到蒙受了莫大羞辱。
第一章 光怪陆离(6)
女人主动约会男人,一旦落空必定无地自容。何况旷君还不是一般女子,她姿容出色还十分富有,她把主动邀请男人看成给予对方的恩赏,从没遭人拒绝过,都是感激涕零地接受她的青睐。贵先生不仅拒绝她,还不解释、不道歉,如此不在乎她,显然是在表明蔑视她的诱惑。
旷君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不能容忍贵先生把她当贱货。她想自己何等尊贵,竟然遭这小人物如此轻视,在她看来这样的轻视就是奇耻大辱。
她轻轻摇摇头,阴冷着脸,最后通牒般警告贵先生:就是不听我的话,是吧?
贵先生不回答,他避开旷君的目光,侧身望着柜台外大厅。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愉快,庆幸自己没有落进旷君的陷阱,觉得自己很高尚,什么便宜都没有贪图。
旷君咬牙切齿地再次低声警告:不听我的话什么后果,你知道吗?贵先生仍然不理睬,只要自己纤尘不染,贵先生不相信旷君能把他怎么样。
旷君突然起身离开座位,怒气冲冲、毫无顾忌地撞进德如股长办公室。00
在旁人看来,德如股长应该很满足了。他不用趴在柜台上清点别人的钞票,因为他是股长,他只需要清点自己的钞票。而且他的钞票还不少,他的奖金是其他出纳的一倍还多,因为他是股长,理所当然地享受级别红利。他尖嘴猴腮,细胳膊细腿,就这模样他还有幸跟旷君*过,因为他是股长,即使被人发现也不过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属于生活小节。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可他确实不满足,他妄想更多的钱。
他觉得自己的钱太少,比信贷股长商淇的钱少得多。信贷股长除了工资、奖金还有油水,不像他出纳股长,捞不到外快。
他想方设法捞取外快,可出纳股长没什么权力,想捞也无从下手,至多占点小便宜,比如占点下属的便宜。
不过他还是等来了机会。他的顶头上司公孙蒙,竟然要动用金库,需要他积极配合。动用金库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败露必定死罪。他并不是很愿意冒杀头的风险,但他不敢抵制,一旦得罪公孙蒙,他这股长就别想当了。他除了当官什么都不会,甚至不会点钞票,不当股长了他连个出纳的活都干不了。
同时他也是动了黑吃黑的念头。尽管公孙蒙并不给他讲为什么动用金库,只说是上面的安排。但他毕竟是出纳股长,基本制度他还是了解的。他很清楚,即使是上面安排公孙蒙动用金库,也是严重违法,也不敢走露半点风声。因此他以为,为了防止他泄露天机,公孙蒙一定分给他不少好处,说不定还能分给他大笔赃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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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公孙蒙把钱全部拿走了,一点也没分给他,只是年终把他评为先进工作者。
他参与犯罪却是白忙一阵,实在气恨不过,他去找公孙蒙,他吞吞吐吐地说:唉呀,害怕呀,天天做噩梦。
公孙蒙仍然分文不给他,还威胁他说:只要敢说出一个字,明天你就狗吃王八——找不到脑袋!
他知道这可不是恫吓。尽管公孙蒙是位高权重的营业部主任,但是仅凭公孙蒙一个人,公孙蒙也不敢动用金库,公孙蒙背后必定还有更大的力量支持。以厉德如的力量,他只是个仰人鼻息的小人物,怎么敢去蚍蜉撼大树。因此他既不敢继续要挟,又不甘心一无所获,十分郁闷。
他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官太小,于是妄想当上更大的官。
第一章 光怪陆离(7)
公孙蒙向他许诺,一定举荐他出任营业部副主任,果然如此也不算薄待他。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周维坤当上了市长,从此周维坤不再兼任金瓯银行行长,而新的行长又是一拖再拖不能到任,提拨他当营业部副主任的事就一直搁置起来,他又一次地郁闷。
他什么都不如意,但又妄想跟旷君继续*。男人得意时需要女人分享成就,而在失意时,男人需要在女人身上找到成就感。可是旷君说他“皮松肉软没劲!”
正在这时,分配来一个贵先生,还一来就被旷君看中。
德如股长既不敢也不想得罪旷君,虽然旷君只是他手下出纳,但旷君是富家千金,还有人缘,颇有些手段。
旷君之所以甘愿待在出纳岗,仅仅是为了方便了望。如同孤独的雌兽,需要一个山岗了望雄健身影。一旦发现目标她就去吸引,玩一阵她就扔掉另觅新欢,永不满足。这样的人不能惹她心烦,惹她烦了换个山岗就是,反而是德如股长要巴结讨好她。
德如股长眼睁睁地看着旷君把贵先生拿去带教,从此他是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他对贵先生是说有多嫉恨就有多嫉恨。
他时刻都在留心贵先生有什么差错。一有空闲就去观看监视录像,或者隔着玻璃窗观察贵先生的一举一动,只要让他逮住点差错,他就要好好地整一整贵先生。即使不能整得贵先生身败名裂,也要整得贵先生蔫头耷脑,整得贵先生像斗败的牯牛,整得贵先生从此不讨女人喜欢。
突然旷君“嘭”地一声推门进来,随即就听到大厅里的人在对着旷君窃窃私语,旷君只要进入德如股长办公室就有人窃窃私语。
旷君反手关上门,她对那些窃窃私语不屑一顾,她把那些窃窃私语关在门外,怒不可遏地嚷一声:那小子,他还敢牛!
德如股长一愣怔,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贵先生把旷君激怒了。他喜出望外,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不过因为是领导,必须保持一脸严肃。他一本正经地说:新来的大学生,没一个安心当出纳的。必须加强教育,先端正思想。
旷君气咻咻地窝在绒面沙发上,然后直通通地喝斥:少给我装腔作势!我问你,怎么整他合适?
德如股长点上香烟,心情好极了,慢吞吞地说:都是同志,怎么能说整他。是教育,是帮助。
旷君烦了,她做什么都不愿意拐弯抹角,她直截了当地说:哎,告诉你。昨天长款五十元,他今天才登记,就拿这个整他!
德如股长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问:有这种事?不过如果真有这种事,你也有过错。
出纳必须双人操作、交叉复核,如果发生隔日补记长款这样的现象,通常搭档双方都有错误,除非另一方毫不知情。
旷君显然清楚这点,她幸灾乐祸地说:那蠢东西,只登记他的长款五十元。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瞒着我干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牵扯不到旷君了,就只是贵先生一个人的过错。
德如股长含笑不语,这才多长时间呀,旷君就要整贵先生,显然不是贵先生像他一样“皮松肉软没劲。”也许那小子很难驯服,迟早是个祸患;或者那小子是南瓜叶揩屁股——两面不光,把旷君得罪了。德如股长不禁想,正好借题发挥,把这两个人整出仇恨来,整得他们从此不共戴天,旷君就会不得不死心,说不定还能给他留个机会。
他“啪”地一声开启电灯,顿时明光晃眼,显得光明磊落。他煞有介事地说:正好要找你,谈谈贵先生。你是他的带教师傅,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他的工作表现怎么样啊?需要你写个材料,便于给他下个结论。
旷君正在气头上,她没有多想,从沙发上一蹦就跳起来。她将就德如股长的纸笔,把她一肚子怨气发泄出来:“不会点钞票,还不谦虚学习。自以为是,不善于关心人,不善于团结人……”
德如股长探过身子,看旷君净是写些鸡毛蒜皮的事,赶紧纠正旷君:贵先生为什么不谦虚学习?就是认为安排他当出纳大材小用,他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不得了啦,他对组织的安排有仇恨,他不谦虚学习正是发泄这种仇恨。另外,他为什么不肯团结同志?他想单干,想逃避监督。五十元长款,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他怎么可能过后补做登记?应该是在你发现以后,他才不得不登记,不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