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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比赛的规则,最后胜出的才子将和花间状元一决胜负,而当时我恰好就是那个花间状元,于是我和他斗诗整整一日,最后双方惺惺相惜,握手言和。
从那日开始,容公子便成了我的常客,他有空便到万花楼找我,和我切磋诗词,或者是听我弹琴。
后来,因为执行任务的需要,我便按照组织的安排,离开京城来到扬州。虽然千里迢迢,但他还是常常托人带些诗词与我唱和。
对于容公子的情谊,我不是不了然,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有私情;而且欢场上结识的男子大多都是虚情假意,我不想作茧自缚;另一方面我隐隐觉得他可能是官场中人,我害怕有一天他会成为我刺杀的对象。
所以,对容公子,我始终约束着自己的情感,对于他书信中所传达的爱慕,我也总是摸棱两可。尽管我期盼着他的来信,但还没有到看不到信便彻夜难眠的地步。
秋兰对我心事的解读,其实大部分是误解,我郁闷大部分是因为昨天晚上无辜丧命的那对母子,但既然秋兰如此认为,我便乐得将错就错。
三 市井的传言
梳洗完,我便和秋兰到大厅用早饭。按照我在妓院的品级,我完全可以在房间独享一份丰厚的饭菜,但我一般还是选择到大厅和众人一起用餐。一方面是因为我不想搞特殊而遭遇他人的忌恨,进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莫过于两处,一是茶楼饭馆,二是瓦肆妓院,在饭桌上我往往可以获得许多有用的信息。
我下楼的时候,众人正谈论昨夜扬州府衙发生的命案。
“你们知道吗?昨天夜里府衙里出大事了!”春桃一口吞下一个小笼包 ,故作神秘地说道。
春桃是厨房的使唤丫鬟,想是她一早上街买菜听到了什么,便得意扬扬在众人面前买弄。
“额尔泰家里还能出什么事?莫不是她家的母大虫为他逛窑子又寻死觅活了?”牡丹不屑地看了春桃一眼,说道。
额尔泰是牡丹的常客,三天两头往妓院跑,牡丹见额尔泰有权有势,便一心想攀住这棵高枝,对额尔泰也格外殷勤,两人纠缠了两年多。去年冬天,额尔泰在牡丹的唆使下,终于下决心要为牡丹赎身,纳她为妾,谁料还没跟宋妈妈谈妥价钱,便让额尔泰的夫人知道了。额夫人性子倔强,听闻自己丈夫要纳妾,便二话不说要悬梁自尽,幸好被家人及时发现,才不至于酿成惨祸。从那以后,牡丹嫁入豪门的梦想自然是流产了,额尔泰为顾及不良影响,也很少再到倚翠阁来。即使是为了官场应酬不得已前来,也避嫌不叫牡丹作陪。
对于毁了自己美梦的知府夫人,牡丹的心中自然是充满恨意的,所以她说话便极尽狠毒之能事。
“如果只是寻死觅活倒好了!”春桃针锋相对地嗤笑了一声,说道,“额府发生的事比这事严重多了。”
“严重多了?难不成额府里死人了?”海棠圆睁着双眼,饶有兴趣地问道。
海棠在依翠轩有“长舌婆”之称,她平生最喜欢的事便是探听别人的家长里短,诸如隔壁杂货铺老板的女儿跟人跑了,对门张府的佣人偷东西被抓了等,都是她热衷探听的消息。如今听见知府额大人家里出事了,这个“长舌婆”自然是更加积极地探听一切信息。
“额府是死人了!”春桃看着众人急切的目光,心中更加得意,她故意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额府不仅死人了,而是死了很多人,整个府里的人都死了。”
“什么额府被人灭门了?”
听了春桃的话,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知府大人,居然会在自己的眼皮地下被人灭门了。
“呜……额尔泰呀!你死得好惨呀!你怎么就丢下牡丹走了呀!”在众人的沉默中,牡丹突然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如今额尔泰和牡丹关系有些疏远,但好歹两人也曾有过一段山盟海誓,所以牡丹听到消息失声痛苦,自然是理所当然;当然对于一个贪慕权贵,渴望攀龙附凤的女人来说,与其说她是在痛哭情郎的不幸,倒不如说她是在痛惜自己理想的破灭。
“牡丹不要难过,你还年青!以后有的是机会!”海棠在边上拍着牡丹的肩膀,小声劝道。
海棠是牡丹的闺中好友,自然最了解牡丹所想,所以劝解词也正切合牡丹心事。果然牡丹闻言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只剩下轻轻地流泪抽泣。
“额大人家被人灭门?谁这么残忍?”海棠见牡丹平静下来,便饶有趣味地继续问道。
春桃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望窗外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人偷听后,小声地答道:“官府查了半天似乎也没有什么消息,杀手做得很干净,一点线索也没留下。不过,我听集市里的人说肯定是江湖人做的。”
春桃说的简直是废话,我听了心中暗笑,能在守卫森严的府衙杀人并且全身而退的,除了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还会有谁?只怕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杀人凶手其实就在他们眼前。
“而且凶手还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春桃喝了口豆浆,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据说他们是属于江湖上一个叫天地会的组织的。前段日子,额大人杀了不少江湖人,还将尸体挂在城楼上示众,据说都是天地会的人,这次可能是人家来报仇了。”
看来市民阶层的智慧实在不能小觑,他们也懂得联系和推理,或许比那群只盯着钱办案的贪官污吏好多了。其实,我们替天行道也不怕百姓知道,我们组织的宗旨本来就是为国为民。如今额尔泰死了,扬州的百姓应该拍手称快吧!
“天地会?”海棠闻言,好奇地问道,“莫不是那个为民请命,‘反清复明’的天地会?”
“嘘!”春桃见状,赶紧捂住海棠的嘴,“小心点,这话能随便乱说,当心别人把你当乱党给抓了。”
“有什么不能说!”秋兰突然插嘴,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天地会也不怎么样,按说他们是为民请命,干嘛连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虽然额大人是出名的贪官,但他的夫人可是一个大好人,上次扬州水灾闹饥荒,她可是变卖了自己的陪嫁首饰换粮食救百姓的。还有,额大人的儿子聪明伶俐,也没做什么坏事,居然也被杀了。”
听了秋兰的话,我的心突然一震,那种时刻萦绕心头的愧疚再次让我感到窒息。
“官府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多嘴!当心祸从口出!”不知什么时候,宋妈妈已站在众人身后,她听到众人的谈话的内容,立即脸色一变,斥道。
“是,妈妈说的是!”众人对于宋妈妈有一种天生的畏惧,闻言便都收起好奇心,恭敬地应道。
“吃完饭,去好好练习一下歌舞!”宋妈妈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最近隔壁几家馆子都在抓紧排演,我们可不能让别人比下去。”
“是,妈妈!”众人边应边起身对宋妈妈福了福。
四 细微的萌动
饭后,我回房抚了一会儿琴,想练习一下晚上表演的曲子。但天气炎热,再加上心情烦躁,原本熟稔的曲子弹了几次总是出错,最后一次,居然还把琴弦弄断了。
“姑娘还是吃点东西,再练吧!”秋兰见我满头大汗,帮我端来一碗酸梅汤,“天气热,喝点酸梅汤消消暑。”
“谢谢,秋兰。”我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便放在一边。
按说我已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但不知道怎么的,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我一直忘不了那对无辜枉死的母子,饭间秋兰的那段话更是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从我懂事开始,师父就教导我要为国为民,要杀尽那些鱼肉百姓的满清靼子,但是那些官吏的亲属呢?他们也同样该死吗?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是旗人,我们便要剥夺他们的生命吗?我们杀害他们只怕只是打着一顶为国为民的幌子,骨子里还是为了保护自己。难道我们为了自己,就有权利剥脱他人的生命吗?
想着想着,我便感觉一阵头疼,那种深重的负罪感再次占据了我的心。
“姑娘,你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秋兰见我脸色不好,便铺了床,让我躺一会儿,“今天晚上是每月一次的百花宴,相信来人一定很多,姑娘应该要养精蓄锐一下。”
摸摸太阳穴,看看外面烈日当空,便觉得眼皮颇重,于是便由秋兰扶着上了床,谁知一睡便是整整一个下午。
醒来时已是申时三刻,我见时间已晚,想着晚上还要表演,便忙唤秋兰帮我梳妆,但连唤三声都不见那小妮子的影子。
正纳闷着,便见那小妮子神神秘秘地过来,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
“姑娘终于醒了,睡得可好!”秋兰边帮我梳头边问道。
“就这样了!天气那么热,每天除了吃便是睡,聊无趣味。”我一边在首饰盒里挑选晚上表演要佩带的饰品,一边随口答道。
“姑娘觉得无味,只怕不是因为天热吧!” 小妮子又开始自作聪明猜起我的心事,“只怕是因为姑娘见不到想见的人,没有了寄托吧!”
我知道秋兰指的是什么,对于他的误解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但小妮子似乎仍然紧抓不放,她见我不说话,便步步进逼:“姑娘思念容公子,自是瞒不了秋兰,如果姑娘现在能看到容公子的信,不知能不能舒怀呢?”
说着,秋兰便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放在我的手中,看信封上潇洒自如的字迹,我便知道是出自容公子的手笔。
在秋兰的偷笑声中,我慢慢打开信封,展开信纸。信的主要内容是一首词:
采 桑 子
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
几竿修竹三更雨,叶叶萧萧。分付秋潮,莫误双鱼到谢桥。
这首词的意思不言自明,自是传达相思之意。想到容公子一直惦念着自己,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
词的下面还有一行蝇头小楷,写的是:
宛妹如晤:京城一别,已是三载,姑娘绝代风华,若倾慕万分,近日若将赴江南一聚,望能再睹芳容。容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