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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被他催得没辙,只得草草给他梳了头,将斗篷搭在胳膊上便追着他出了门,这里方晏南三步并两步地赶到大太太屋里,却见大太太正拉着念锦的手闲话,面前摆了一桌子各色小菜和点心,一点没动。
“我说吧,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他是个会心疼老婆的,知道你到这边来立规矩,还能不马上跟了来?肯定是要过来骗早饭吃的。”
方太太笑眯眯地开了口,一句话说得念锦和方晏南都红了脸,到底还是方晏南脸皮厚,腻到方太太身边请了安,这才够到方太太身后悄悄拉了拉念锦的袖子小声抱怨道:“全是你弄的?该不是半夜就起来了吧?”
念锦被他问得一窘,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憋着笑站着,方太太明明听见了,也只做不知道,接过寻梅递过来的莲子粥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念锦原不想理他,奈何方晏南不停扯着她的衣裳,还几次企图去捞她的手,见已经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悄声道:“别闹,都是大厨房里做的,我不过做了几样糕点,红豆莲子什么的都是昨晚浸下的,做起来一点不费事,只比你早起来一会儿功夫而已。”
51
方大太太一生子女缘上颇为坎坷,头胎生了个女儿,所谓先开花后结果,倒也不妨事,可这一拖竟就拖了七八年毫无消息,因此虽说与方大老爷夫妻情深琴瑟和谐,却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孙、黄两位姨娘进了门。
孙姨娘是她打娘家带来的陪房,从小就跟着她,算是个老实的,黄姨娘虽说嘴上会说些,人倒也还算规矩,又是老黄的妹妹,身家人品知根知底,总比外头买的不知道底细的强,因此这两位姨娘都是她做的主纳进来的。谁知造化弄人,她们进门这么多年竟也一无所出,反倒是她自己,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彼时大女儿已经大了,因此对这两个儿子更加是格外溺爱上心。
这里方晏南夫妇陪着大太太用了早饭,就见二少爷方晏阳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只高脚琉璃瓶,里头供着三两支含芬吐艳的新鲜茶花。
“孩儿给母亲请安。大哥哥早,大嫂子早。”
大太太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来,方晏南拉着念锦的手坐到一边,看着他二弟戏谑道:“二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了?莫不是闻见了母亲这里的饭香了吧?”
方晏阳只比方晏南小两岁,也是自小就识得念锦的,他的性子比不得他哥哥的温文,一听这话便把眉头一挑不怀好意地笑道:“谁不知道大哥哥如今得了宫里的御厨,心里美得很呢,何必又说这些来叫人眼馋呢?我倒是听说有人天不亮就衣裳鞋子拖拉着在院子里飞跑,赶着上母亲这里来吃早饭,那人可是大哥哥?”
话音刚落便有好几个丫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方晏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却见身边的小妻子正用帕子捂着嘴觑着他笑,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像是在说,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笑话人呢?
这里大太太也乐了,一面又拉着方晏阳的手道:“成日家就听见你排喧你哥哥,你大嫂子才来,你也不怕她笑话?早饭可吃过了?”
跟着方晏阳同来的小丫鬟举了举手里的花瓶道:“可不是还没吃早饭呢嘛,一觉醒来隔着窗子看见外头的茶花开了,便赶着献宝似的剪了,孝敬太太这里。”
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几支茶花上头,念锦细细看了,认得出是极难得的鸳鸯凤冠,难怪二少爷这样宝贝了。
大太太倒是对花花草草的不甚关心,但喜在小儿子一片孝心,忙叫寻梅接了过去,一面又叫侍菊给方晏阳摆早饭,方晏阳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扯了扯侍菊的衣袖道:“听说大嫂子做红豆糕了,还……”
“有有有,大奶奶原就多做了些,预备给太太这里装碟子用,这就给你取去。”
不待他说完寻梅便笑了起来,念锦就做在对面也听见了,不由一笑,却见方晏阳脸一红,摸了摸后脑勺道:“大嫂子别笑话我嘴馋,特地来讨东西吃了。”
彼时时辰已经不早,方晏阳等寻梅捧着点心盒子进来了,便叫小丫鬟用帕子包了两块,又赶着喝了两口茶便赶着与方晏南一同出门,大太太虽说心疼儿子,但方家向来教子极严,大老爷对这两个儿子都寄了厚望,从不许他们迟到偷懒,对他们反倒比对铺子里的伙计更厉害上三分,因此她这里也不好拦他,只叫侍菊出去好生关照跟着的小厮,要尽心伺候不可怠慢。
兄弟俩才迈出房门,迎面看见孟妈妈正快步朝这里走来,忙站住问好。
“孟妈妈这么急是做什么去呢?”
“两位少爷早。徐家来人了,说徐老爷怕是不成了,徐姑娘哭得死过去好几次,家里几个管事的妈妈怕出了事担不起,就送了她到这边来,那边还是他们家几个姨娘守着。”
“这……那你快去回母亲吧,铺子里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听了孟妈妈的话,方晏阳拉起方晏南加大了步子就往外跑,方晏南被他拉着一路奔出了二门外,眼看着是不可能遇上了,这才止了步子,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直喘粗气。
“孟妈妈的话你可是听见的,姨夫要是真走了,表妹只怕是要上我们家长住了,这跑得寥和尚跑不了庙,你现在是躲过去了,晚上回来还能不见?就算今天不见,明天还能不见?总不是个事。”
方晏明被他说得也泄了气,不由涨红了脸连连跺脚。
“只望母亲别也生了那个心思就好,论人品表妹自然也是个极好的,可……我们兄弟私下里议论,我也不怕你笑我,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上,但我也总想着能找个心里头进得去的人,就像你和大嫂一样,心贴着心的过日子。”
方晏南见他急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哪里还敢逗他,忙拉着他安抚了几句,这才并肩出了门,且去铺子里不提。
原来方大太太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嫁的人家姓徐,祖上就是钱塘有名的读书人家,世代书香却人丁不旺,到了徐老爷这一辈上,同宗的亲戚已经十分凋零。夫妻俩十几年了膝下只得一位掌上明珠,闺名唤作凤临,自小身子单弱,偏生生得妩媚妍秀,性子也极温柔懂事,因此一直金尊玉贵地宠着。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徐夫人几年前病死了,徐老爷倒是个有情义的,也不打算再续弦,只一心一意教导这个独女成人,谁知去年也一病不起,如今症候越发厉害了,听说昨晚被痰迷住了,已经有些不好了。
这位徐凤临徐姑娘自小就很得她姨妈,也就是方大太太的喜爱,与两位表哥也是常在一处的,对二表哥方晏阳一向十分倾慕,又因时常听着大人们隐隐约约不曾明说的意思,自为将来早晚会嫁给他为妻,因此便越发一门心思地把一颗心全放在了他的身上。
谁知偏偏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这二少爷却是个不懂温柔的人,见姑娘一天天大了,心思也大了,便每每在她过来住的时候便寻着理由躲出去,可如今那徐姨夫要当真一撒腿去了,只怕方大太太是决计不会眼看着徐姑娘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的,早晚要接过来,这不,人还没咽气呢,她也已经给送过来了,将来这天长日久地朝夕相处,叫他如何自处方好?
大太太这里得了消息,忙一叠声叫人请徐姑娘进来,念锦也曾听见月珊提起过这位表姑娘,知道是个玲珑剔透的大家闺秀,又兼徐家在钱塘的名声,当下也不敢大意,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伸手拢了拢鬓角,又仔细地抹了抹裙子上的褶子。
不多时就见孟妈妈和寻梅一左一右地扶着个年轻小姐进了屋,还不等大太太起身,那姑娘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飞扑到大太太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几声软绵绵怯生生的“姨妈”叫得大太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一面轻抚着她的背颤声道:“好孩子,别怕,天大的事有我呢。你爹病中之人,若再要分心来操心你,只怕越发添了病,你听话,暂且安心住下吧,回头我打发几个妥当人过去看着。”
徐凤临抽抽搭搭地答应着,这时才看清大太太身边还有旁人,忙擦了擦眼泪对着念锦歉然一笑,又起身做福道:“这位想必是大表嫂了,凤临无状吓着嫂子了,请嫂子莫怪。”
“哪里的话,徐姑娘太客气了,快坐吧。”
念锦也忙起身回礼,一面让她坐,大太太这才开口道:“大奶奶走一趟,去看看你孙姨娘那边给徐姑娘的屋子可收拾妥当了。她也是镇日家地忙,总有个错漏的时候,你心细,估摸着看哪里漏了,就给她添上吧。”
“是,那媳妇这就过去。”
念锦应声走了出去,门口的小丫头忙赶着打帘子,琪纹正和侍菊在院里里说话呢,见她出来便一起赶了上来。
“奶奶可是家去呢?”
“不急,正好问问姐姐,徐姑娘来了一向住在何处?太太吩咐我过去帮帮忙,收拾收拾。”
侍菊听了念锦的话忙道:“就在后头的傲霜阁,那边种着一片红梅,大雪天的开起来,看上去比咱们平时用的胭脂稿子还要艳上百倍,可好看了,所以那屋子就得了这么个名字。奴婢这会子闲着,陪少奶奶过去吧。”
“使得。”
念锦微笑着点了点头,正好寻梅走过来拉着琪纹不知道问件什么事,念锦便同了侍菊先行,两个人携手走了没多久,正好四下无人,侍菊便压低了喉咙凑近念锦的耳朵悄声道:“奶奶到了那里只当自己是个没嘴的葫芦才好呢,万事且看着吧。”
“姐姐的意思是……”
“孙姨娘素来好强,在老爷太太跟前你看着她那么个样子,可一出了太太的门,可着实是个够人缠的。过去徐姑娘过来,万事都是她独自打点,太太也从不曾说过一句半句不妥,如今平白无故地就派了奶奶过去,只怕她多心,不说是太太心疼徐姑娘,反倒要怪奶奶多事。再者我们家这位表小姐吧,现在奴婢也不好说,奶奶且看着吧,她的事奶奶最好莫理,别到头来吃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