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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前,车范根突然在酒桌慨然说:“恐韩”始于我,1978年我在和沈祥福比赛时打入致胜一球——韩国足协官方档案统计,这是“恐韩”的第一例;26年后,我的学生曹宰榛就在韩国国奥中,明天他再战中国。
宿命!自车范根始的“恐韩”,至周三晚由车范根学生曹宰榛不可颠覆地像家族血统般续写着,只用一秒钟时间,“恐韩”就像一个女巫点化的巨大魔咒,或布鲁斯…威利《十二猴子军》中无法挣脱的轮回梦魇——无论沈祥福苦心孤诣到场上每一寸角落,无论丁阿姨怎么苦口婆心地排解心理压力,无论国奥球员赛前在更衣室里怎样学狼一样嗷嗷直叫——“必胜!必胜!”,但韩国人维系之于中国足球这一荣誉上的巨大落差,只需“咔嗒”,就像曹宰榛把皮球射入中国足球网的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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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1999申秉浩那记诡异的头球,正如1996崔龙洙那记炸药般的扫射,或者1992、1978……时光像沙漏一样缓缓流下,悲剧在猝不及防中发生,王栋像劳模一样做好了89分59秒,却在最后一秒拉响引环,迫使杨一民先生在汉城这个寒冷的夜晚一嗟之叹——“一秒钟,可以改变全部的生活”。
只能用“命中注定”这个很唯心的商标说明很唯物的结果,按所谓中国足球“专业人士”的说法,“中韩差距只有一、两公分”,但细若尘埃却成为颠扑不破,中国足球永远在一公分差距中用某个悲剧人物的失误完证“一秒钟宿命论”,如真理的忠诚执行者,如矢志不渝的倒霉蛋。
保守?阵型?失误?还有人说这是细节失误,我认为再用技战术来解剖“恐韩”就很喜剧色彩了——去你妈的专业问题!如果是,也是中韩两国在足球领域里一项“专业合谋”,一对天生的小品演员,或者刑事案件中施暴与受虐的命运搭配。每次都那么机缘巧合,那么分毫不差,那么鬼使神差地完成娴熟对接。
摄氏零下三度,“上岩”球场外的运河结满了坚冰。在汉城著名的“倒春寒”里再遇“韩流”并没有多少悲怆感觉;相反,韩国人在“上岩”看台上首次张贴出的三个黑色大字——“恐韩症”,以及这三个字已成为韩国人耳熟能详的市井俚语,却有点幽默的滋味。
真正的刺激是在厕所,球赛结束后随人流去上厕所,一群染了黄发韩国小子嘻皮笑脸地对我说:“共寒!共寒!”我愣了愣,突然明白,是“恐韩”啊,他说的是“恐韩”!汉城大学的一名汉学教授向我证明,“恐韩”,确实在韩国成为一句新的泊来语。我无语,我崩溃,我抓狂,中国足球用最猥琐的方式给韩语的丰富做出无私的贡献。“共寒”或“恐韩”,之于中国足球,12年,20年,或生生世世,“恒久远,永流传”……
我无法得知如何从宿命中逃脱,似乎只有一个电影片断能给我们一点主流的启示:“泰坦尼克号”行将沉没,全船人都在四处逃生,但甲板上的小提琴手们却重新聚集在一起,并拉完剩下的曲子,首席小提琴手说:“很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能和我继续完成剩下的演出”,然后随沉船一起沉入冰冷的海中。
在中国国奥注定要沉浸在冰冷海水时,演出过程已比演出结果更重要。就像卡梅隆给杰克与露丝安排的命运,“爱过比得到更重要”,如果你嫌这个比喻有些肉麻,我们就说:“在5月1日的长沙决战中干掉韩国,吃不了肉也要咬你一口”,办法很简单———在“海湾城”里播放一小段卡梅拉电影的片断,活下去,演奏下去,至少这比喊口号和祈求武汉地区突降大雨管用!
《墓志铭……我把青春毁给你!》
2004年03月20日 公元2004年3月20日21日20分,国奥死了!一颗曾经青春年轻的魂灵,在摄氏3度的冰冷下成为理想的干尸…——墓志铭是……我把青春毁给你!
阿克里灵蛇般的进球让我想起另一道闪电,当姜涛在秒被来自东南亚的闪电结束性命后,中国国奥也在秒中被来自东南亚的闪电勾魂摄魄。这支始建于1999年12月底的国奥,这支从“超白金”到“烂白铝”的部队,在江城武汉把路走到尽头…——输给大马,下一次连蠢驴都敢输了!
我无法想象从这个销魂蚀骨的雨夜直至5月12日比赛结束,国奥将怎么度过,如果说阿克里的进球是捅来的一把刺刀,剩下的漫长的日子,中国国奥就像被一刀一刀地凌迟处死——不是在战斗中流完最后一滴血,而是在煎熬中耗尽最后一丝恐惧,董路说:〃再见,雅典〃,我说〃再见,青春〃。因为这一届国奥的青春就像以往任何一届一样,被见鬼的〃政治足球〃毁了。
在恐惧中等待53天是什么滋味?诛心、噬心、焚心,从武汉到德黑兰,从武汉到吉隆坡,从武汉到长沙,一帮失去灵魂的肉体从一个坟墓走向另一个坟墓,从一次死亡走向另一次死亡。但这个过程都要进行下去,我敢断言,剩下的53天将会对他们留下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永世不得挣脱。
谁毁了我的青春?或者说谁毁了我们对中国足球的梦想,中国足协牺牲了联赛,牺牲了市场,牺牲了足球规律,牺牲了起码的人性,来种下一棵〃恶之花〃,最后只能吞下苦果……所以,当5万武汉球迷在冰雨中过呼〃解散国奥〃时,我都认为解散的不是国奥,明天你把沈祥福、杜威、安琦、曹明、阎嵩们拉去沉塘、枪毙也改变不了命运。
谁来对中国足球负责?!谁来对青春负责?!把沈祥福这只蝼蚁捏死解决不了问题,就像过去我们捏死高丰文、捏死戚务生、捏死霍顿一样,只留下些于事无补的血渍,冯小刚说〃记忆就像一把涂满腻子的木条〃,但中国足球现在必须把掩盖事实真相的〃腻子〃扒下来。
情景真的很像公元1999年某一天,当中国国奥输给韩国后竟又输给了巴林,那一天李铁、李玮峰们在麦纳麦都已忘记了哭泣,而这一天,安琦、杜威们在武汉也忘记了哭泣,大巴车上死寂得像一辆灵车,窗外本用来庆祝胜利燃放的焰火看上去怎么都像鬼火……一个队员告诉我:〃昨天队里真不该组织我们看那部灾难片……一帮渔民在错误的方向下遇到暴雨,全部死光光了〃,那部片子叫《完美风暴》,船长的错误让兄弟们无一生还,只留下年轻的寡妇在码头上眺望。
把屡战屡败的源代码找出来!把毁灭青春的元凶找出来!据说贾秀全在主动辞去国青主教练时喟叹一声:“我只是不想再当中国足球失败的罪人”,他带的这支国青,也就是下一支国奥队,曾经也被毁了一道青春的贾秀全,是真的从自己的经历中不安地看到了未来……令人悲哀的前瞻性。
“我把青春毁给你”……当板儿砖砸不醒中国足球时,就把这块写着“青春悼词”的墓碑砸将过去。生于1981年的这届国奥的命运很像一句忧伤绝决的句子:“我还没有好好的活过,就已经死去”。
国奥死了,这颗头颅悬挂在汉江边上,面对6天后在这里隆重召开的所谓“中超会议”——嘴角绽出一丝狰狞的微笑。
我不相信鳄鱼的眼泪
如果眼泪救得了中国足球,中国足球早已不是一块顽冥不化的石头;如果一种液体就能洗刷阎世铎失职之咎,那么阎世铎为何不在3月20日站在武汉体育中心与球迷淋一场大雨。
刚才,阎世铎哭了,当着武汉球迷泪流满面,他甚至还鞠了三个躬,说:“我把你们当兄弟”,致使部分球迷与他热情相拥,场面唏嘘得空气都很湿润,但我却认为这很可疑——如果“眼泪秀”都能拯救中国足球,那么在“金州不相信眼泪”后,在五里河泪流成河后 ,为什么我们还要陷入这样的全面溃败?
眼泪救不了中国足球!在中国足球这样严峻的形势下,阎世铎没有权利来做这样肉麻的”政治秀”“亲民秀”,“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谁的眼泪在飞”这种菲薄感性的东西只会让中国足球继续在推诿、逃避、顾左右而言它中死去,无论你演得有多么逼真,中国足球都需要干将而不是演员!这次惨败如果还残存一点意义,就是我们不能再从技战术、心理、人员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寻找答案了,我们必须抓住一条大龙,而不是像沈祥福、王栋这样的替死蚂蚁——当一个机构严重运转失灵时,必须拷问它的指挥者和设计师。
我来对阎掌门进行拷问:
第一,作为中国足球首席执行官,在4年来“无战绩”、“无市场”、“无口碑”的三无状态下,阎世铎现在要赶紧做的是反思自己在4年之间的失败根源,而不是急忙跑到武汉来,像当年的刘阿斗一样企图“哭出一个江山”来。
第二,眼泪不应该成为失职之咎的一种稀释品,它不应博得同情,我相信阎世铎也许有真情流露的一面,但中国足球兹事体大,不能一滴眼泪就淹没了全部事件。
第三,这个行为仍旧没有超出阎世铎“政治秀”的一惯风格,证明他并没有改变行为方式去寻求中国足球解决之道,而中国足球需要什么?需要面对残忍的现实,需要自用“诛心之术”来根治其病。
第四,26日在江城武汉召开的“中超委员会”,各俱乐部的大佬们能不能也援用政府官员的“问责制”向掌门人讨个说法,私下怨怼满腹的老总们,再也不要桌下踢脚,桌上握手了,“中超”或“中超常”,求你别成第二个沆瀣一气的甲A江湖了。
只有一滴眼泪就够了吗,只有一滴眼泪就足以穿透中国足球的青石板吗?——中国足球之败,在于每每泪流满面却又每每在门后风干,如果说第一次失败是无助,第二次失败是无柰,第三次失败是无聊那么第N次失败又不思总结就是无耻了,即使流泪也是加上动人表情的无耻!刚才,阎掌门跑到武汉的一席泪流满面,我没有“于我心有戚戚焉”,我却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