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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罗凌象人鱼般出现了。
“您的出场像是童话故事的开篇。”褒姒笑着说,“我喜欢童话,因为童话总有个美好的结局。可惜这里更像是神话。”
即使是扮演凶骷髅,罗凌也不愿意装成一个古怪到违反一切常理的变态。那些出言轻佻的,他憎恨;那些相互不熟悉的,他警戒;那么,那些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的,去横眉冷对?这种性情未免有点犯贱的感觉。当然,如果罗凌完全不需要借助褒姒等人的力量,不需要沟通交涉,他倒是可以表现的那般不通情理、生人勿近,但现在,情况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至少,罗凌想知道褒姒放低姿态,主动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低姿态往往代表有求于人,这对交涉可是很不利的。输阵也不能输气势,这可是几乎人尽皆知的道理。
“我现在还不想谈合作的事,你的那个嘴臭的伙伴让我非常讨厌。”罗凌一上来就表现的气势强硬。
褒姒用一只手探出小舟,划动着湖水,带着几分娇嗔道:“在水里呆着,一定很惬意吧?不像在地上,太阳快要将石头都烤化了,沙丘上的空气都在蒸腾。”
褒姒一式‘驴唇不对马嘴’直接把罗凌的气势抵消了大半,罗凌沉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先生,您忍心让一位小姐在烈日下暴晒吗?”
“我说过,不谈合作。”罗凌再次强调。
“我只是来送一些信息给您,作为对您昨日凌晨出手相助的报答。”
凶骷髅那幽火般的眼睛凝视了褒姒一会儿,似乎在确定她言词的真实性,良久,才道:“好吧!如果结局不能让我满意,你会有麻烦……”说着,罗凌一个翻身窜进了水里,挥手之间,一个直径五米有多的巨大气泡便在水中形成了。
罗凌钻入气泡,使之上浮,待到一半付出水面后,浮出的部分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水泡,褒姒迈腿而入,感觉就像穿过了一层弹性极佳的薄膜,水泡里边凉气习习,确实感觉不到一点外边的燥热。
随着罗凌的操纵,水泡下沉,一直快沉到湖底才停了下来,紧接着,晶亮的流光便开始在水泡壁上汇聚,时间不大,便将其变成了汽车镜面玻璃般的存在,从外看只见一个反光的大水银球般的存在,而里边向外看,却没有任何阻碍。
“罗凌,你这个大坏蛋!竟然这样对我!”水泡中,褒姒娇喊一声,象只母老虎般向罗凌扑了过去,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吃人,而是象发嗲,发情。
罗凌一闪身,褒姒扑了个空,撞在弹性十足的水泡壁上,随即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就如同在睡床上跟情人玩闹的小女人般慵懒而甜美的咯咯娇笑。
罗凌则是一脸的气急败坏。就在刚才,褒姒看似无聊的用手指划水的时候,其实在暗中以手指发出细小的电流不断刺碰罗凌的甲胄,罗凌在水中的感应力何等强悍,很快通过电流的刺碰频率发现,褒姒竟然在以摩尔斯电码的通信方式要求他开一个对外隔绝的水下空间,然后详谈。
褒姒的措辞是以非常熟的熟人的口吻拟成的,并且套用了几句她和他在国贸大厦时交谈时说的话。罗凌一听,马上意识到,褒姒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并且非常确定。之所以没拿说出这个讯息要挟,恐怕是因为了解他的性情才如此隐晦的。他如果还装傻充愣不识相,那就太识趣了。
“你在发疯吗?小妞?”罗凌皱着眉,一脸冷酷。
“装,你还装!”笑过之后的褒姒娇喘着嗔罗凌一眼,她那傲人的胸脯随之上下起伏,看起来极是诱人。“你不就是担心我是在诈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的吗?我可以告诉你,要不然以你的性格,怕是会睡觉都睡不安稳吧?”褒姒说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你得发誓哦,我说的,可是我们族中的不传之秘!”
第四章 抉择 上
“你不觉得谈话需要一个双方都感到舒适的气氛,才能谈的尽兴吗?”罗凌半倚半靠在水泡的内壁上,看着半侧着身躺在对面、姿势撩人的褒姒说。
“你是说,严肃一点,正经一点?”
“没错。”
“你总是压抑着心中的真实意愿,我知道你其实更愿意以征服者的口吻语气跟我谈论点什么。”褒姒话虽这么说,动作却收敛了很多,她以一种美人卧榻的姿式、单手支腮,半躺半卧在那里,紧身的内甲将她那丰腴性感的体态完美的呈现了出来,丝毫不逊于经过艺术处理的照片中的国际名模。
“约束、控制力,你不觉得这是一条很重要的法则吗?哪怕仅仅是对于力量来说。”
“可你也应该知道,永远不能释放本色,是会出问题的。”
“你是说,一个被束缚的意志,最终会忘记他的本来样子。而这样的存在,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没有资格问鼎巅峰?”
“难道不是这样吗?”
“所以很多领主看起来更像是变态或疯子。”
“是,它们宁肯不被理解,也不愿失去那攀登至高的资格。况且,别人的评价重要吗?”
罗凌淡淡的一笑,“我们有不同的看法。我不否认你观点广义上的正确性,毕竟,有那么多的实例证明。你玩过跳棋吗?”他突然问。
“玩过。”
“知道我想说什么么?”
“知道。”褒姒笑,“你想说,我所认为的观点,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方程式,就像跳棋连跳三四步,而你的,则是从此端到彼端。”
“你很聪明。”罗凌赞。
“你很自信。”褒姒回赞。
“谢谢。”
“不客气。”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褒姒道:“那么就意味着,你宁肯去追寻那比十万分之一还渺茫的机会,也不愿成为放纵意志,解放思想。你要当一个的奋斗者,就像这个世界现代人类社会中的那些工作狂。兢兢业业,却也循规蹈矩。”
“可以这么说。”
“但你知道么,就是在现代社会,真正能发达的,永远不会是那些按规矩做事的人。而是制定规矩的,至少,也要是无视规矩的。”
“是的,我看到了。这就是区别。”
“意识到了,却仍选择这条路?”
“是。”
“很抱歉,我不能够理解。”
“我也无意解释什么,而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以便你能通过它来作出一些相应的判断。比如,该如何跟我相处。”
“象大家闺秀那样,大方而不是浪荡?”
“是。”
褒姒咯咯的笑。“我很开心,因为能再一次证明,我的魅力是有效的,你的冷淡反应,只是自律的表现。对我来说,这比对着一块木头表现性感开心多了。”
罗凌耸耸肩,“我不太理解你的心态。也许,所有雌性生物都是象你这般难以理解。你看,我在试图跟你讲理。我承认你是那种让男人见了,就想色X的女性。但你其实知道,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色X只是生活中占比率很小的一部分。也许,魅惑对你来说已经象本能一样习惯,但它实际上仍是一种工作。既然这种工作并不能带来让你满意的成效,为什么仍要费力不讨好呢?”
“你凭什么确定,我在你面前的种种,只是在表演呢?因为我是魔女?还是你觉得你已经完全了解了我这个人?”
似乎是一种惩罚,又似乎是在看看罗凌的耐性到底如何,只是一个仪态问题,便引出了如此之多的讨论,似乎今天的主题既不是褒姒是如何发现凶骷髅即罗凌的,也不是褒姒来给罗凌送一些跟摆脱这个幻境有关的信息,而是借一个切入点加深彼此的了解,更准确的说,是褒姒加深对罗凌的了解。
罗凌意识到了,他意识到了褒姒的意图,但他并不在意。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一直进行的就是本色演出,他所做的那些掩饰,与其说是伪装,更不如说是面对陌生人时,流于形式的一种自然反应。几乎每一个稍稍深入接触他的人,都会慢慢体会出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黑暗的,却觉不怕见光,不怕拿出来晒。
所以,罗凌很有耐心的继续着眼下的话题。他道:“在我看过的大部分典籍中,深渊的魔女都被形容出比荡妇或婊子更可怕的雌性生物。这个很容易理解,毕竟,深渊和地狱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是腐烂、污秽、恶毒、淫邪等所有负面内容的统称。任何生命自小受这种环境熏陶,不能成为高尚、高贵的存在,都是可以理解的。”
罗凌说:“我曾经认同过这样的观点,就像认同其他传承下来知识一样。我那时还不懂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满脑子都是各种知识信息构成的锁链,它们束缚了我的思想和意志,让我陷入狭隘,让我无法体会‘自由’的真谛。那是一种真正的束缚,因为那些规则,我其实根本不了解,更谈不上它们是不是我需要的,想遵守的。”
“我能体会。”褒姒说:“就好比你背了一身光芒四射的法器,从某种角度讲,它们都是好东西,但如果你不知道哪个才是更适合自己的,那么,它们也都是累赘。”
“是的。这个比喻让我想起了某个奇幻小说里的一句话:世界上有两种生物对光芒闪烁的物品有特殊嗜好,一种是龙,另一种是女人。”
褒姒笑,“没错,那也是我的爱好,不过我的品味更高一些,因为命运让我见过了灵魂的光芒。”
“恶魔的爱好总是伴随着对其他生命的践踏,这果真是至理名言。”
“只是恰巧偏重倾向大了一点而已。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有意的选择。”
“我知道的却恰恰相反,仇视、怨恨、愤怒、恐惧,等等这些,正是恶魔们喜欢和需要的,要不,干嘛叫恶魔?”
“那只是恶魔中的很小一部分。就像人类的现代社会中的亿万富翁一样。”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