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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绝看她一脸的窘红,又不敢僵着不动地方。心下就想笑,他才不要她补丁摞补丁,扮成个小跟班似的跟着他。钱又不是靠省出来的!他一边翻着衣服,一边抚着下巴忖度着!他垂着眼,眼睫挡着他的眸,让人瞧不清他的眼珠。
小白换了衣服出来,便开始跟着他没头没脑的乱逛!他一会跑古玩店去了,一会又跑金铺去了。又没钱,她实在不知道他跑那里去看什么?洗澡花了一百文,衣服又花了二两多。最后,他带着她去了茶馆,叫了点心跟茶,让她坐下吃着等他。然后自己又跑出去没影了!她乖乖等着,他回来结了账,一个子儿也不剩了!
她看着他一脸平静,一个子儿都没了。还这样跟没事人一样,下顿都没饭吃了,好像他也不急!但她心里头急啊,没钱,别说上京了,半道上就要饿死了。真去抢吗?还是要讨饭啊!刚才等他的时候,她就去问茶馆掌柜的要不要刷碗扫地的,结果掌柜马上警觉起来,以为同伙把她摞下了。她打算吃白食,差点要招呼伙计揍她!
“我们一会就有钱了,还可以雇个马车,不用走路了!”倾绝看她黄着一张脸,几次想张口又憋回去,忍不住低笑着说:“走吧,回去!”
“怎么就有钱了?”她看他一脸的笑意,更是一头雾水。他低下头,俯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她一听,脸色刷一下白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什么?你……。”他掩住她的口,他们这般亲呢的样子引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两个男人当街搂来搂去,实在是不象话!
倾绝才不管,一把搂过她就往回走,给她弄得脸又红又白,两手都没地方摆!
“碧丹倾绝!你没人性你!”宁扬一下子直窜起来,脸更绿了,两眼珠子快窜出火来,指着他的鼻子吼着:“你们两个跑城里吃独食就罢了,你还弄身女装回来算计我!你居然要把我卖到妓院!!”
“没办法了,江湖救急嘛!”倾绝一脸的平静,边上的夜哥居然跟他一个表情。听他说完,点着头:“正是!”
“正是个狗屁!”宁扬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卖进去!”
小白在一边吓得不敢吱声,看宁扬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忙伸着手想劝,却怎么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说!
“只有你扮起来最像,没办法!”他摊着手,眼里却荡出一丝笑意:“我们需要钱,又不能抢。只好这样了!再说了,先得了钱,再跑出来,不是轻而易举吗?急什么?”
“你没义气啊!我早该想到的,弄身女装又不让小白穿!你逼良为娼,你丧尽天良啊!”宁扬捶胸顿足,一脸的痛不欲生:“伦啊,你看看啊,你看你那没见过面的曾孙啊!”
小白张着嘴看着宁扬在那哭天抢地,一时间也忍不住低声说着:“要不,要不卖……”她那个‘我’字还没出口,倾绝已经低头向着她,表情格外的认真和危险:“你说什么?”他盯着她,好像她要是敢把话给说全了,绝对没有好下场!她咕哝着嘴,生是把后半句吞了回去!其实她不是想说卖她去妓院,她想说卖她去打个散工什么的。但这话触了倾绝的死穴,他当时真有点怒了!小白这个没心没肺的,根本瞧不出来宁扬是跟他逗呢!也正是她的没心没肺,就总是能轻易的触动他内心最敏感的情绪,或喜,或怒,或悲,让他很真实的表现出来!
“我又没说不去,哎,你把我卖了多少钱?”宁扬一看倾绝有点认真了,怕又把小白吓着。忙扯过话头来:“照我的姿色,怎么着也得几百两吧!”
“换好衣服,老鸨子要看货呢!”倾绝扬了扬眉,然后垂眼看着小白:“你在这里跟夜哥呆着,回去我们再算总账!生生要把我给气死!”
她早给吓得僵成一块板子,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只顾着一连的点头,屁也不敢放一个!
“看货?我什么时候都成了货了?倾绝,我告诉你,没个二百两我不许你出手!”宁扬咬着牙,盯着那套水红的衫裙:“我早该想到的,你个臭小子就没安好心!”
“嗯,最好是你能值个二百两,这样我就能把聚宝斋的九纹象耳缕花攒丝瓶买过来。还能有钱雇车上京!”倾绝抚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
“什么?你拿卖我的钱去买花瓶,你,你,你罪大恶极啊你!”宁扬一把丢了衣服就扑过去,身形绵软的有如一根藤一下,呼一下就绕到他身前:“你太恶毒了!”
“闹够了没有,你伤都好了?”倾绝斜睨着他:“就算卖你个二百两,月耀已经封了通缀锦的官贸,过了京,不得打点关口出关啊!二百两银子能干个屁啊!城里我刚逛了,聚宝斋的老板要返乡,急着出货套现。那东西到了京上,至少可以翻手出数倍的利来!京里多达官显贵,出手容易的多,这不比抢还来的容易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话一出,别说宁扬,连小白都听怔了!怪不得他城里乱逛呢,敢情,并不是瞎逛啊!宁扬一时无话。半晌,才不甘休的说着:“你怎么知道那个就是好的。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好东西能倒腾的!”
“那个我一看,就知道是西迟名窑的好东西。你说的对,这穷乡僻壤,离京又远。所以,他订价二百两都没人要。他订这么低的价,但乡民还是承受不起!毕竟二百两在这里,不算小数!这里富户有限,也不见得都是识得的。更不见得,有爱玩这些东西的!我看他开价这么低,八成也是货源不正,急着清货返乡,估计是惹了什么事了!二百两是他开的,我还有把握再往下杀个价!”倾绝第一次有这么好的耐心跟他说,主要也是因为小白在边上,还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与其说他是说给宁扬听的,不如说他就是跟小白说呢!
“二百两在这不是小数,但我定是卖不到这个数了?”宁扬一脸的黯然,长长的叹息:“可惜我风华绝代,一粒珍珠入烂泥,无人得识我的璀灿光辉!”
“住嘴吧,再说,昨天吃的都要吐了!”倾绝微蹙着眉,一手拉了小白:“你快点换衣服,我们外头等你!再废话连篇,又误了时辰!”说着,便拉着她向外走去,再不理会宁扬在那里恨苍天!
宁扬回眼看着夜哥:“你个闷葫芦,你当心他没钱了下回卖你!”
夜哥歪靠着坐在大佛边上:“我无所谓,不过他,真是很会赚钱!”
“呸啊,没我给他本钱,他赚个屁啊!会投机了不起啊!”宁扬舌头一下吐得老长,还分着叉嗞嗞作响,一脸蛇态:“不过,我倒是需要有个地方养伤。长途跋涉不适合现在的我!妓院,也不错!”他收起一脸戏谑,轻声说的:“他心思的确够慎密了!”
第四章 倾绝的生财之道(3)
小白一看到翩翩而出的宁扬,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下去了!散开一头长发,只在头顶偏侧歪挽了一个松松的花髻。一身水红的层裙,袖口散出一团花影,他魅眼流转,轻笑间无比妩姿,拈着兰花指,一副女儿娇态!除了身形太高了些之外,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他五官出奇的柔媚,只是平时一副君子模样,不作娇羞之状。如今,略带含春,微笑有情。却让人看了,更是神魂颠倒!简直比真正的女人,还要妩媚三分!
“太高了,弯一点下去!”倾绝看一眼他,出声说着。
“到地方再弯拉!”宁扬一拧腰,长发有如流云,以致于他站在这破庙门前,都如同是站在一座精巧的花园之中一般。让人忽略了他身后的景致!或者说,是因为他,而美化了四周的景致!
“真是怪了,成蛇的时候变大变小都可以,怎么成了人,让你矮个几寸都做不到!”倾绝不理他一副故作娇颜的模样,转头就走。
“你明知故问!”他一下扑过去,挽着倾绝的臂弯,一副娇无力的样子。扭着腰冲着小白说着:“小白,乖乖的跟夜哥呆着啊!你们两个闷葫芦,可别闷出病啊!”他嗲声嗲气得冲着小白眨着眼睛,看得小白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秋平县虽然不是一个大县,但往来官道四通八达。又是通往京城各镇的主要枢杻。因此,县集里也算是繁华。这里最好的楼阁不是卖珠宝玉器,或者酒馔茶楼。而是,位于县集宽道正中的,醉胭楼!一个普通小县,却将一个妓院开得如此昭目显赫。在倾绝看来,正是体现了这座县城的特点!倒不是说这里民风好色,贪软恋香。而是因为这里通达各地,旅者甚多,远离故土,奔波异地,眠花宿柳也是难免。而且每隔三年的秋试,必是各地举子文客聚集之地。文人名士好风流,沾风雅。红袖添香夜读书,不比那苦栈寒读来的更别致清雅?有钱的没钱的都爱往这里钻,喝花酒,早就是雅俗共赏的乐事!想必这座醉胭楼,也是县里税收主要来源,官门里的人,也必然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斜阳尚在,这里已经是酒绿灯红,歌舞升平!
倾绝跟宁扬从配楼角门里头过,这是一早跟这里的老鸨子说好的。角门那有龟奴,引着他们穿了后堂,过了厨房,径直引着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小飞楼外!前头隐隐有笑语欢歌,这里倒不失为一个宁静的所在。楼前楼后,栽着些桂树,此时花还未成,却是树影婆娑,翠叶芳菲!
醉胭楼的老板,茹姨已经在楼里堂室候着了。她飞凤眼斜吊着,眼角时不时扫着门外,两道精细的弯眉微扬着,尖挺的鼻配上略显大了些的嘴,嘴唇薄薄,微含笑意。粉黛薄施,倒也是妆点精致。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但依旧风韵犹存。一身洒花缀银丝的碧蓝长裙,襟口还别着一条同色绢丝帕。她翘着二郎腿,一边轻啜着水烟,一边摆弄着手边攒珠坠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她之所以如此上心的候着,是因为早上见到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