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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道,师父,你还真没本事,我跟你这么久了,连个神仙的身体都没有修得。
师父瞋怒道,你这混小子,给你修得个凡胎肉身,已经是你天大的造化了,你还奢望不坏肉身呢?别忘了,你小子从前是个魂魄。
我笑嘻嘻道,自然不忘师父恩德,只是跟师父玩笑而已,不过,我记得当年师父第一次见我时候,非要烤我来吃,请问师父大人,当时我是个魂魄,你如何烤我?
师父为我涂好草药,在那床边坐了,摇头道,还不是你小子无福,如果你当时便让我烤,也不辛苦你砍这两年的柴了,一烤之下,你的肉身就有了,这叫舍生而得生,忘死而得不死。
哎哟,我叫道,你不早说?
早说?师父笑道,你如果懂得我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道理,何须点化你恁般麻烦。
我谄笑道,师父,如今我肉身也有了,你可教我法术了罢?
师父笑嘻嘻地站起身,自踱出门外去了。
我待要起床出去追问,那浑身疼痛,哪里起得来。
只得老老实实躺了,望着破茅草顶子,愣愣发起神来,不一会儿,眼睛一闭,沉沉入梦了。
在那梦中,我蓦觉自己站在一片宫廷废墟之上,到处残垣断壁,瓦砾遍地。四顾寒冷荒寂,无草无树无水,也无一丝活气。
我信步往那片废墟外走,到得一处土堆,登高一看,周围尽是孤山野岭,荒秃秃的,孤山野岭外也有些平地,都是皱褶纵横,满野砂石。
我自想道,这是何地?以前似乎不曾来过。
忽然听得伐木之声,铿然怆然,那节奏忽急忽慢,那刀斧之音忽高忽低,悉心去听,那伐木之声竟似音乐凄怨,又似人低述婉转,在这空旷寒冷之地听来,尤觉刀刀斧斧都凿在心上,一响一动都惊心动魄一样。我心念一动,莫不是我师父在月上伐桂?
循声望去,果见那废墟外一处枯木傲立,一个樵夫正砍伐不停。
我忙下得土堆,往那樵夫方向跑去。到得跟前,却是影声俱杳,没有半个人,也无一点声音还在了。
我在那月宫废墟之上蓦地心头一动,似乎感受到了当年吴刚与嫦娥两相守望时那无比寂寞,又无比忧伤的寒冷场景。思想得片刻,不知何故,目中一热,竟落下两行泪来。
忽地听得师父在身后说道,帕帕,你我相处这许多日子,你心底的东西,尽都被我看见。
我回身一看,我那师父正站在那里,腰间一柄柴刀,满面萧然。
我抹去眼泪道,你看见我心底什么?
师父道,你看这月宫,满野废墟,所有人间情分,到终了时,却都一样。
我还是问,师父,你看见我心底什么?
师父凄然笑道,帕帕,你心底的东西,有人帮你藏起来了,不过,那东西却是无论什么法力都藏不住的,总有一天,你自己会晓得你心底还有些什么。
我闻此言,心头茫然,思虑片刻,头绪全无,只得将此一节丢开,又问道,师父,你在梦中带我来此做什么?
师父嘿然笑道,帕帕,总有一天,你要面对你心底的东西,我知道,谁都帮不了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解决,所以,我提前让你看看,看看我的月宫,听听我伐木的声音,你可看出什么,听出什么了吗?
我黯然道,我看到你伐木的背影,听到你伐木的音声,我感到心间宁静的忧伤,亘古都不会改变的忧伤。
师父笑道,这便对了,你晓得我当时心意,真不愧是我徒弟,我师徒真正是有缘之人。若是换个人来,还道我吴刚只是个哗众矫情之徒。帕帕,你方才四个字说得好。
哪四个字?
师父叹息道,亘古不变……
我问道,师父,如此说来,你的情根原来并未了结?
师父笑道,结与不结,了与不了,都是一样。帕帕,将来你若是发现了你心底的东西,你只需记得师父今日之话,或可对你有所帮助。
我躬身道,师父教诲,徒弟铭刻在心了。
环顾四周,我又道,师父,看这月宫废墟,我总觉心底一股凄然之气,仿佛秋气萧瑟,又如隆冬万物寂灭,只如所曾有的都要没了,过去在的,都不在了……
师父笑道,徒弟真是聪明之人,万事万物,都是欲住欲去,若有还无,说到究竟,终如此一片冷凄凄废墟场景。另外,徒弟,你这一梦醒来,便再看不见我了。
我闻言大惊道,师父,你这是何意思?
师父道,我曾在佛祖面前发愿,度化三千世界有缘众生,于你之处,缘分尽了。再者,你在我处耽搁了两年,你那学院的同学都已经毕业去了,唯独你还不曾,如今我已经在玉帝处获准,准你依你那些同学之例毕业,也就是说,帕帕,你就要取得神仙的资格了……
我动容道,师父,我去做神仙,我很高兴,但你说咱们缘分尽了,我却心头悲伤,如何是好?
师父笑道,帕帕,若你能了结心事,将来或可有缘再聚,若是你不能……
师父言语即此,化了一片祥光,四散不见了。
第十章.得道.6
一觉醒来,早是日头高照,回忆梦中之事,慌忙出门去看,才一出门,忽觉身后一道彩色光芒,回身看时,哪里还有茅屋,脚下也非院坝,向时幽谷流泉一并都没了。竟独自站在一片莽莽岭上。
回忆师父梦中言语,又细思与他前后缘分,不觉心底涌起许多悲伤,在那岭间靠了颗梧桐树木,低低抽泣了半天。
忽觉怀中一物,取出一看,竟是那本樵夫手册,睹物思人,不觉又是流泪双行,想师父一去,竟留此一样物品作念。
信手翻看,那书中内容却都大变。看那封皮,还是一样,翻开之后,却尽是天文。只见那一页一页,满载神仙之术,无非是些心法口诀之类,腾云变化诸端尽详。我一一看去,记性又好,不觉看到天已昏黄。
我收起书来,在那梧桐树下冥思片刻,将那书中法术都在脑中过了一遍。身边恰好许多石子,我指点其一,意念法术,口中道,今日我点石成金,那石子滚了几滚,果然变作一坨黄金。我又指点那黄金,意念法术,口中道,钱财原本粪土,那黄金作瘫软之态,果然变了一坨大粪,好不恶臭。我掩鼻皱眉,又意念法术,指点它道,变个鸽子。果然咕咕鸽鸣,那白色鸽子扑棱棱飞去了。
我心道这些法术说也简单,只是要意念法术,过于麻烦。若是我哪天脑壳被门压了,忘记心法咒语,那所有法术却都使用不得了。如此想来,我要将这天书妥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如此想着,我忽觉怀中一轻,心中怅然若失,连忙探手去摸,怀中天书竟然不翼而飞。
我起身四下寻看,哪里还找得到。我在那树下怔怔发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安慰自己道,还好还好,我已经将那些法术记忆在头脑中,从此回去每日默诵三遍,勤加使用,将然不忘了。
正怅然惘然,忽然放眼看去,只见山峦层叠,云烟俱净,夕光万里,倦鸟归林。蓦悟大千世界,空空如也,苍翠乾坤,色相都住。又思念师父当年在忘情山所唱偈子:忘情山下失旧情,神仙洞内不神仙,相相生处都无相,色色灭时亦有色。
原来师父收去天书,住了一个空字,法术尽在我心,住了一个色字。
空色相对,原本是空,法术机关,随心所欲。不住法术,便得所有法术。
诸般想透,只觉通体清凉,仿佛两股气流自脚根升起,流遍全身,又自那所有细微处丝丝外溢,反复回转,源源不断。一时之间,把那天书上所有内容尽皆忘记,心怀无上信心,大喜悦之下,望无边林木清啸三声,顿觉万籁和应,清风拂面,意气自如,洋洋得意。
我感激师父恩德,朝西方跪下,咚咚磕了百十来个实在响头。起身看时,暮色愈浓,信手一挥,梧桐树上翩翩飞来七彩锦绣凤凰,我腾身跨上,一声凤鸣,身随意往,我自驾凤腾云,往那苍茫暮色中翩跹而去。
第十一章.下凡.1
我记得师父说玉帝许我毕业,因此驾凤往忘情山飞去。一路之上,手拈云絮,沐浴天风,飘逸潇洒,从未得有如此风流。
行至半途,远远过来一个姑娘,足履流云,霓裳飘飞,手拈一朵白色荷花。近身一看,原来竟是何仙姑。一见之下,前情今事涌上心头,我顿时满心羞愧,急忙驾凤掉头,唯恐逃之不及。
何仙姑在身后叫道,那位仙友,向时不曾见过,何不驻足一叙?
我也不顾她呼唤,骑在那凤凰身上只顾乱飞。
那何仙姑也怪,急忙忙追上来,口中又道,你那个人,可是我学生刘帕帕?
情急中我回头答道,我不是刘帕帕……
何仙姑嗔道,你不是刘帕帕,那你可说得出你是何方神仙?
我心下焦躁,只胡乱道,我乃果报使者至交,铁拐李的兄弟,不是神仙,是个妖怪。
刘帕帕!何仙姑一声娇喝,休要顽劣,我有大事与你说知!
我一听她口气,也不象是骗我,再则本来是我对她心头有鬼,她对我却一片坦荡,因此也不逃了,只得掉转凤头,飘在那半天看她,看不两眼,心头咚咚跳个不停,又把目光转到别处乱看。
何仙姑轻舒广袖,步云而来,到得我面前,脸上一片冷笑,觑我半天方道,刘帕帕,这两三年来,你可从你师父处学了些本事?
我羞红了一张脸,讷讷地点头道,勉强得了个凡胎肉身,学得点变化幻术之类。
何仙姑道,如此最好,我告诉你,你同期的学员如今都已实习完毕,明日下午玉帝到我普及学院亲授神籍,你可知道?
我摇头道,这才听说……那神籍,我可有份?
何仙姑冷笑道,你没参加实习,自然不能授你神籍。
我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