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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和我说话。”夏南风愤怒的声音在酒精的侵淫下比蚊子的呻吟大不了多少。
“到小河边洗洗,不然不准进屋。”桑葚的目光中隐含着坚定的力量,让人无法相信她只有五六岁的光景。
夏南风纳闷的打量宛如小豹子的桑葚,摇摇晃晃出去了。
门前是有条小河没错,现在是夏天也不假,可是他凭什么要被自己的女儿管,哎呀,都糊涂了,桑葚好象不是他生的,他一头扑倒在小河里,冰凉的水将他没顶,真舒适。
当肺叶里的气泡要炸掉的当口他从水里冒出来,几乎没有力气爬到岸边。
月亮正在枝头,满天的星星在风中轻轻浮动。蛙叫声之大仿佛就在旁边盖过了所有的虫鸣。湿漉漉的小草压在身下怪不好受的可他也无力调整自己的姿势。
心里如同深蓝透明的天空一样澄澈,他觉得没有这么清醒过。
张员外今天一席话仍萦绕于耳。
“公子一身才学又深得民心,如何不入仕途报效朝廷。”
“乡村野夫不足挂齿。”
“公子以为为官只为名为利吗,如果此番大灾公子为城内主官只怕情形大会不同。父母官父母官,为官还得有父母心呀。”
“公子心系黎民百姓,可见是有父母心的,何不再多尽些心力为百姓做事,当年项羽不学御一人之法的武功而学可御千人万人的兵法不正是这个道理吗,以公子神妙的医术可救百人已是多的,若为父母官,一县的百姓也全仗公子周旋呀。”
“公子若是有心,鄙人正有此举荐的机会,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和犬子一起为国效力。”
是这样的么……
夏南风用手照住眼睛,手一动,蛙声骤然停止,一跳一跳竟然跳上他额头。
他抓起青蛙低笑。
头旁边那棵树挂上了月亮还网了一树的星星和深蓝。风一动,满树星星也跟着动。
如果为官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悠闲时光,他活这么大,很少感到幸福和平静,幼时家族里妻妾相互倾轧连累了孩子,母亲的不幸深入骨髓的影响着他对人生的看法,直到遇到桑葚。——意识到他可以任意栽培教育桑葚,好象上天又多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愿意给予桑葚一切他原本渴望的、梦想的世界,让桑葚自由成长做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甚至想过为了照顾桑葚他可以放弃一切。
”师父,你还活着?”桑葚坐到了夏南风的身边。
“恩,叫你被的书背了吗?”
“要不要考桑葚?”
“桑葚,如果你不干一件事心里不安,去干的话心里又不快活,还不能照顾想照顾的人,你怎么办呢?”
“师父你是不干难受多还是干难受多呢,桑葚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师父考虑自己就可以了呀。”
“小鬼头!”夏南风捏捏桑葚鼻子。
野心么,原来他也有呀。
“师父,我用花织的的衣服。”
一股浸入心脾的花香袭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非让他半夜出来泡河水!
看看花儿,妈呀,这不是师父从西域引进的梵花吗?要命了,这药的珍贵罕有足以令世人疯狂,小丫头片子竟然掳来做玩,他在考虑是否应该带桑葚到别处一避了……
第 5 章
编年:第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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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平二十四岁,称霸海上陆地,富甲天下,权倾一方。天平、萧彦和相遇一年,联手抗击海上来犯,退倭城下。萧彦和治理凇嘉政绩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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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岁的夏南风一身青色锦绣官炮,银带乌纱,十年的官场生活,同时历练了他的身心:此时的他养得丰神雅致,竟比二十岁时更显俊俏,神彩熠熠。眉梢仍然含着万般风流,只是眼睛里不时闪烁出沉静内敛的光芒不怒自威。
他已在此地当了五年的差,成为知县也已经三年。今年又值黄害鼎盛,因他们丘章县年年是重灾区,却年年能避洪于无形,府台周铭大人将他会同其他治黄赈灾官员招到府里议事。
这些年的治黄,夏南风一直以疏导治之,大力建渠,全县水网相通,旱时储水灌溉,涝时分杀水怒。黄涝之害已大大减低,然而因为没有经费,全仗他周旋于乡绅筹款,水网几乎全是民间自发修建,管理、分派极难控制,大灾之年,容水量远远不够,仍然是黄祸四流,百姓无依。
回程途中,夏南风在车上闭目沉思。周铭大人极其看中夏南风的才干,上书皇上表彰,并欲迁升其至府台任职。今年会是他重要的一年:得皇上表彰,则其治水的主张也即得到肯定,朝廷定然能拨款专人修渠,乃百姓之幸事;若得升迁,他能为百姓作的事也就更多了,——是这样的么,他有那么好心?夏南风自嘲的一笑。和他同年被举荐的张员外之子张瑞虎已被攫升为京官,住个两三年再出任地方官就今非夕比好处多多了,升这么快除了家里钱财通关,最主要的还是他多年的辅佐,政绩卓著……
夏南风的马车极为朴素,四平的顶,黑布包裹,但是丘章老百姓却一眼能认出来——因为他的那个宝贝徒弟把马车改得极为宽大,一般的马车只是布包车身,桑葚却加上厚厚的竹编再包以油布和粗布,一眼看上去象个大土包,底座上缠以篷条疏编,久坐也不累,极为舒服。
夏南风在当地倍受尊敬,不论乡绅亦或老百姓见了这辆马车都绝对避让。
“已经到了吗,夏伯?”
“是,老爷,进城了。”
夏南风撩起窗帘,县城里熙熙攘攘,人流如潮,处处是市场。因为流民多,为解决这些人的生活问题,鼓励经商是夏南风违背一般人轻商重文的又一有效的措施。
在酒肆里,有人聚赌,仔细一瞧,中间那个押宝的小混混竟然是桑葚,虽然她打扮得又丑又脏又一副无赖的样子,可是夏南风还是一眼看出是他从小养大的女娃儿!
“夏伯,住一住。”他若无其事的说,其实心底早已升起一股怒火。
桑葚神采飞扬,即使再脏的灰也掩不住她的得意,大概赢了不少银子,很快,他们目光相碰,桑葚楞了一下,随即挂上更无赖的笑容挑衅的瞄他一眼,气得夏南风差点要下车去把桑葚抓回家,可是碍于一身官服,夏南风无法有任何举动。
夏伯也发现了桑葚,诧异的低声说:“老爷,是少爷,还有英哥。”
英哥是夏南风新收的徒弟,是水灾中的孤儿。
夏南风这才发现魁梧的英哥跟在瘦小的还是孩子模样的桑葚身边,他这才松口气,好歹带了人出来,不然回去他一定要把桑葚吊起来打。
“夏伯,回府。”
“可是少爷他……”
“随他去。”夏南风淡淡的说。
回到府里,夏南风换上一身布衣就要出去。
夏伯进来通报:“老爷,冬隐堂的大当家要见您,正候在前厅呢。”
夏南风面露喜色:“快请。”
三步两步抢出去。
“大师兄!”
“县老爷。”郑寅则笑眯眯的作揖。
“看招。”夏南风一垛地攻向郑寅则顶门。
胖胖的郑寅则出乎意料的轻盈,如同皮球频频后退,夏南风甚至沾不到他的衣角,换了几招,夏南风终是架到郑寅则的琵琶骨。
“输了,大师兄。”
“哪里。”郑寅则努努嘴,他的手刀正指夏南风的下盘命门。
“MD,够毒。”夏南风自己先笑出来。
“无毒不丈夫。”郑寅则还是一副笑模样。
“到屋里谈,庄里都还好吗?”一身布衣的夏南风就象外面走江湖的汉子,毫不拘礼的将郑寅则扯进屋。
“小师妹好吗?”
“什么小师妹,叫嫂子。”
“啊哈,娶了媳妇的人口气就是不一样了啊。”
“桑葚呢,怎么不见这个小子。”
“还在外面野,我刚才琢磨着去把他提溜回来,赶巧你来了。”
“那小子,当年叫你把他当男孩子养主要是为了避嫌,他倒好,打蛇上棍,比男孩子还离巴。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在城隍庙笼络了一大帮小乞丐,整日借介的斯混,自己都快变成小乞丐了。”
夏南风笑,满是无奈和纵容。
“桑葚马上就该到出阁的年龄了,他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呀,难道你看他嫁不出去才开心?”
“大师兄你说呢?他要是能象淑女,叫我摘月亮我也去。”
“哎,子岩,其实也怪难为你的,你自己还是半大的人就带着桑葚,二十五岁那年好不容易定了亲,偏偏女方福薄,未过门就……”
“大师兄,是我对不起水小姐,我要是早点回来娶她也许就会不一样了。”夏南风默默承受着记忆里的隐痛。
水小姐温柔美丽的倩影依然在眼前,夏南风第一次在葡萄架下见到她的时候以为是天仙下凡,她是夏南风官场里的启蒙恩师水知县的女儿,不仅貌美还学贯古今。真没想到他能和这样博学高贵的小姐定亲,他甚至做梦都会笑起来好几次。
“子岩,不要难过了,你对得起水家小姐,水小姐过逝了仍将她娶过门立为正妻,仁至义尽。”
“名分于逝者何用,不过是冰冷的石块上的铭文而已。”
“都是我不好,沟起你的伤心事。”
“大师兄,无妨,快五年了,我也该去看看她。”
“子岩,要想教好桑葚惟有一个办法。”
“什么?”
“给她个效仿的对象,让她知道女人不是她那么个当法的。”
“要把他送出去调教吗?我怀疑除了我哪还有镇得住他的人?”
“你就不能把人请回来,这样你管着他让他有好样学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