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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勤一早就起来了,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五禽拳。缓缓的,但毫不停滞的把一套拳打完,朱勤才站在自己的院子当中,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院外的猪叫,人声响成一片,朱勤如置身世外,仿佛和宁静的自然融成了一体,银白色的头发和银白色的胡须在风中矍铄生辉。
“你又看上啥了。”朱勤扭头问带在正厅阴影里的小女孩,从容得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桑葚在那里瞪着自己。
“师公的头发象山羊毛,师公的胡子象山羊胡子,师公的脸也象山羊脸一样又尖又瘦。”桑葚气呼呼的回答。
“那是师公这张脸在让你生气咯?”朱勤问,虽然不动声色,可是他早把桑葚天还没亮就开始的忙碌和愤怒看在眼里。
“不是,是因为师父不要我了。”桑葚头一歪,看不到眼眶儿红了,却隐隐看到泪光在暗处里闪烁。
朱勤扫了一眼门外凑着偷听偷看的英哥和几个小徒弟,男孩兼帮凶们被朱勤不怒自威的一扫吓得一哄而散。
朱勤看到孩子一样纯真的桑葚脸上竟然透露出一抹寂寞的神情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桑葚的天分不下于夏南风,可她把天分用来捣乱上,那真是无人能望其项背。
“桑葚,你要不要看看风儿的房间?”朱勤问道。
“又不是没见过。”桑葚瘪瘪嘴。
“是风儿小时候,还没有碰到你时的房间。”朱勤说。
“师父小时候是啥样子?”桑葚抖擞起精神。
“去看看吧?”朱勤领着桑葚向后院走去。
穿过朱勤的院子,来到后花园,这里原本是朱勤藏书所在,后来徒弟渐多,开了偏门,把这里改成了学堂。
藏书阁一边的二楼有一间锁起来的小屋,铜锁锈早已从绿转黑。打开屋子,里面家具摆设俱在,只是不管哪里都淡淡的蒙着一层灰。阳光从窗格子里漏进来,打在飞舞的灰尘上,阴冷的房间里就这几道金灿灿的光柱明亮如水。
房间里一东一西摆着两张床榻。书架上摆满了书。桌子上文房四宝和一些誊抄的诗句和几张生涩的水墨画。仿佛屋子里原来的两个少年郎不过出去念书了,一会便下学返屋。
“有一段时间没打扫了。”朱勤坐在一张床上追思。
其实很早以前,朱勤并没有打算广收徒弟。朱勤原本的计划就是传衣钵给徒弟郑寅则。郑寅则从小就生活在庄内做学徒,虽然年纪在众学徒中并不是最大,却是最刻苦悟性最高的一个,随着学徒都渐渐出去自立门户,郑寅则成很长时间内成了唯一的徒弟,又成了之后的大师兄。
夏南风是个意外。
第一次遇见夏南风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夏南风倔强的神情朱勤永远记得:为了求自己医治他久病不起的娘亲,夏南风每天清晨都来门前跪着,自己走哪跟哪,时间长了,干脆端饭倒水,侍侯起他如同自己的父亲。终于朱勤收下这个计划外的弟子。
刚开始几年,都是朱勤南下给他娘亲治病,一呆几个月。后来,夏南风就能自己配药每年回去看望他的娘亲。
在庄内的时候,夏南风一直都和郑寅则住在一起,加上朱织锦,三人教养在一处,如同己出。夏南风尤其得朱夫人的喜爱。甚至有一段时间,朱夫人还动了招夏南风入赘的心思,搞的朱勤也差点动摇,要改传夏南风衣钵。
然而,随着十七岁的夏南风捡回了一个娃娃,固执倔强的他一意孤行的要照顾这个娃娃,不肯假手于任何人,并把娃娃随时随地都带在身边,片刻不离,让人怀疑桑葚是他的私生女。一切的期望才破灭了。朱夫人直到去世都对此耿耿于怀。
而这个把夏南风从朱家庄园夺走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且,祸害程度比十年前要翻了不止几十几百倍。
“师公,师父小时候是怎样的人?”
“我刚认识风儿的时候,他很少笑。他是庶出的儿子,娘亲又长年卧病在床。夏家是大户人家,他那一房很受排挤。风儿小时候大概吃了不少苦。所以,虽然我认识风儿的时候,他还很小。但给那个环境逼的,心思玲珑剔透,是个人精里的人精儿。”
“后来,风儿在庄子里呆的时间长了,才慢慢让寅则给熏陶得比较开朗。”
“风儿没拣到你前,无论是画画,拉二胡,上树打蝉掏鸟窝,下田捉田鸡,到野地里挖老鼠崽子,甚至是抽水烟,偷看女人洗澡,样样都干。”
“师公,这听起来怎么这么象大师伯作的事情。”桑葚插嘴。
“咳咳。”朱勤咳嗽两声。“是你大师伯带着风儿干的好事没错。但是,不管怎么说,风儿在庄子里呆了四五年,才终于慢慢变得象他那个年纪的样子。”
“后来,他拣到了你。一年以后,他娘亲去世了。风儿才不再每年南归。在庄园里定居了下来。”
“师公,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师父小时候的事情呐。”桑葚无辜的望着朱勤,盼望他讲重点。
“风儿是个死心眼得孩子。小的时候,他认定咱们门外的槐树能长灵芝,每天都去看,特别是下雨的时候。结果灵芝没等到,掳回一大堆蘑菇。他院子里房檐上有一窝燕子,年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会回来筑窝,到了那个日子,他必然天天摸黑起个大早到屋檐下去等燕子知道燕子回来。他从小特别有主意,他要是认定的东西五头牛也拉不回来。”
“师公想说啥?”桑葚谨惕的问。
“这么多年了,风儿吃了很多苦,可是他死心眼,从来不觉得苦,反而勉强着自己去做得更多--从小如此,我这个做师父的都看着心疼。”
“这世上,能改变风儿的大概只有文直了。”
“别看文直肥头大耳,憨头憨脑的,各方面成就都比不上风儿。可文直绝对是有大智慧,热心肠的人。他天性开朗,不拘小节,通达睿智,诙谐敏捷。就是因为有文直在身边。才把当年死心眼的风儿带得开朗敏锐,正直温和。没有文直一直守在风儿身边。风儿恐怕就算熬过失去亲娘和家的日日夜夜也会变得偏执乖僻。因为风儿和文直不一样,风儿的心是冷的,外面包满了厚厚的硬壳。”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改变风儿,那这个人就是你。”朱勤看了一眼正在玩自己衣带的小女孩。可是,桑葚有足够的耐心和定性去改变风儿么。这个火一样烈的女孩子,完全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女孩子。她有足够的柔情和智慧去包容偏执孤独难以捉摸的夏南风么。
朱勤毫无把握,桑葚还太小了。风儿立下誓言执意要把桑葚养大时,朱勤就想到,风儿必然是想弥补自己童年生活的缺陷。凡是自己渴望又没有得到的,他都想倾注在桑葚的身上,所以夏南风把桑葚宠惯到了天上。殊不知,是自己给自己张了一副无法逃脱的天罗地网。
就这么把不论人品容貌悟性都绝佳出众的风儿交给混世魔王的桑葚吗?真不甘心啊,自己从小看养大的徒弟。可是能把孤独的风儿托付给谁,总不能托付给已经有妻儿的文直吧。。。。
唉,只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了。
奇“师公真的这么认为么,桑葚能改变师父?”桑葚眼眸渐渐亮了,青黛的眉间舒展开来,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整个人娇俏靓丽,青春逼人。
书“变了很多。风儿刚拣到你的时候,你睡觉,他便跟着睡觉,你醒来,他便跟着醒来。你吃饭一口喂你,一口自己吃,吃喝拉撒全是他打理。走到哪里把你背到哪里。满心满眼里只有你。当时他还只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伙子呢。他再也不去看他的燕子和蘑菇了,也不和文直到处皮到处瞎逛,不画画不拉二胡,不抽水烟甚至不看女人洗澡了。只守着你一个人而已,除了照顾你和你的尿片,只是读医术,配药,看病救人。可是风儿变得更温和,更有担当了。他花了五六年的时间,被郑寅则改造得随性情行事,可遇到你之后,风儿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让人能感觉到他的温暖和热忱!无论悬壶济世还是出仕为官,风儿都不在象过去那样冷冷的袖手旁观。”
“师公不知道风儿是不是为你而改变的,但这一切改变都是在你来了之后。。。。”朱勤不得不承认这点。敏锐的郑寅则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朱勤还记得,风儿因为桑葚疏远了文直之后,文直跑到屋顶上呆了三个晚上,默默的看着风儿忙里忙外打点桑葚的一切。
从房顶上下来后文直跑到自己的房里,一字一顿坚定的说到:“师父,子岩如果不能继承庄园,请把庄园和织锦交给我。我会给您养老,照顾庄园里所有人。”
朱勤知道,自己收了两个好徒弟。如果没有桑葚,可能他只能拥有他们中的一个。自从大魔王桑葚从天而降,庄园里这一大家子再也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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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勤面色一沉,低喝到:“桑葚跪下!”
桑葚一愣,看看朱勤面色严肃苍凉。闻声跪下。
“我朱家衣钵从来传男不传女!虽然朱家家业已传郑寅则。但我们朱家一直视夏南风为己出,一身所学尽传,算个出世的衣钵弟子。如今你是夏南风名下唯一的弟子,也尽得朱家秘传。”
朱勤顿了一顿看看桑葚得反应。
桑葚一头雾水,不知道今天这位老人家是怎么了,唱的那一出?
“你师父不舍得,但你在师公面前须得立下重誓。”朱勤又顿了一顿。
“桑葚发誓,决不将朱家秘传外泄。”桑葚抢话到,颇有些不以为然,她本来就对医学不感兴趣,所以并不稀罕。
朱勤瞪她一眼,“师公要你立下重誓,此生决不离开夏南风半步,此生决不负夏南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他负你,没有你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