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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有一瞬误以为看见了年柏彦,心里咯噔一下,也别怪她会紧张,年柏宵和年柏彦在身高上是一模一样,连身形都差不多,光是这个身高就足以给她压力。
一时间她站在门口,不出声。
年柏宵见她愣住,抬手摘了墨镜,往胸口一挂,诧异地眉头都竖起来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素叶这才反应了过来,“哦,进来吧。”
年柏宵看了一眼客厅干净得近乎都能当镜子使的大理石地面,又看了看自己的鞋,优美的英文裹着磁性的嗓音一并出来了,“我还用脱鞋吗?我的鞋子穿上很费劲。”
“不用。”在四合院都不见他脱鞋进门,来这还装文明了。
年柏宵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四处打量了一番,夸张地吹了个口哨,“不错啊,虽然没有三里屯那边的大,但格局很好。”
这次见面,他对她在态度上倒是客气了很多。
素叶也懒得纠正他用中文了,见他晃来晃去的直头疼,便叫他坐了下来,又端了果盘给他。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年柏宵拿过纸巾擦了下手,然后拿过一个山竹,手指稍稍用力掰开,“我找了纪东岩,纪东岩说你到了舅妈家,我又找了舅妈,你舅妈好热情啊,二话没说就告诉我了地址,甚至把这里的钥匙都给我了。”
说着吃了一瓣山竹,山竹的酸刺激得他龇牙咧嘴。
素叶一听瞪大了双眼,“给了你钥匙?”老天,舅妈这是搞什么?
年柏宵懒洋洋地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要我带给我大哥的,说你一人在这儿她不放心。”
“给我。”素叶吓了一跳,赶紧把钥匙夺过来。
年柏宵一口吞了剩余的几瓣山竹,似笑非笑,“不给他了?”
素叶觉得奇怪,将钥匙收好后盯着他,“你不会不知道我和你大哥已经分手了吧?”
年柏宵耸耸肩膀,“从他的神情我是看出来了,但他没跟我说,既然你这么说了,八成就是真的了。”
“我一直在利用你大哥,所以,我就是你口中的那种女人。”
年柏宵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底下可笑的笑话似的,“你利用我大哥跟我有什么关系?”
素叶愣住。
“素,你要知道,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你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自觉间,他对她的称呼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喂”“喂”地叫她。
素叶垂眸。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你大哥包养的情妇吗?”
“事实上你把我大哥给耍了。”年柏宵憋着笑。
素叶见状更加迟疑,“你看上去挺幸灾乐祸的?”
年柏宵两手一摊,不说话。
“你恨叶家的人?”素叶冷不丁问了句。
年柏宵倒是实在,“不喜欢,很不喜欢。”
“因为你父母?”
年柏宵想了想,“更是因为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替精石卖命。”
“所以,连带的你就恨你大哥?”
“不,我恨他,有其他的原因。”年柏宵眼里的光黯淡了些。
素叶瞧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奈何年柏宵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反问,“那孩子呢?”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大哥的孩子?”素叶的声音发冷。
年柏宵看了她良久,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大哥知道了你打掉他孩子的事了?”
素叶沉默。
见状,年柏宵也多少能猜出大致的情况了,摇头,“素,你这么做……怎么说呢,在国外是犯法的。”
“你错了,在国外还没有胎心之前是不犯法的,有了胎心做掉才叫犯法。”
年柏宵无奈,“好吧,我说不过你。”
“你可以讨厌我。”
年柏宵笑了,“我一直都很讨厌你,所以,再讨厌也讨厌不到哪儿去了。”
“我打了你大哥的孩子,你还能跟我谈笑风生?”
年柏宵用一副你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打掉的又不是我的孩子。”
素叶噎了一下。
年柏宵拿过了一个橘子,几下剥皮后,塞了大半在嘴巴里,看得素叶心惊胆战的,她问,“你怎么像从难民营里出来似的?”
“这叫人生在世,活好眼前才是关键,有的吃就吃,有的玩就玩。”年柏宵给她上了一课,起身,手一扬,橘子皮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垃圾桶里,冲着她一扬手,“走吧。”
“走?”往哪走?
年柏宵上前干脆拉过她的手臂,改成了中文,“人生得意须尽欢,这句话说得对不对?”
“对是对,但,你和我好像都不怎么得意吧?年柏宵,你用错境遇了。”
“管它呢,我们喝酒去。”年柏宵说了句,又反应了过来,“哦,你的身体不允许,这样吧,就当陪我喝酒,你喝……嗯,牛奶吧。”
素叶这时候哪有心思出去?摇头。
“eon,放松点。”他中英文交加,“如果你的情绪很糟糕,倒不如发泄出去。”
素叶迟疑,良久后点点头。
“你等我,我换件衣服。”
年柏宵笑了,给她比划了下OK的手势。
“喂——”他又叫住了她。
素叶顿步。
“要不你把这房间的钥匙给我吧?万一你想不开玩自杀什么的,我就不用破门而入了。”年柏宵似真似假。
素叶拿着钥匙,晃了晃,“这把钥匙,我敢给你,你也未必敢接着。”
“为什么?”
素叶指了指墙上的照片,“知道我弟弟是干什么的吗?”
“听说过,警察。”
“确切来说是缉毒警,扫毒的。”素叶晃荡着钥匙,“这里很危险的,说不准哪天就被毒贩打击报复给炸饿了。”
年柏宵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我突然觉得……还是你收着钥匙比较安全。”
素叶淡淡抿唇,进了衣帽间。
年柏宵踱步到了照片前,看着照片里身穿警服的素凯,啧啧摇头道,“这么帅的男人,跟毒贩打交道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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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要要这阵子心里总是惶惶的,不知是为了什么,越到登记的日子心里就越是没底。这段时间,丁司承也总是往她家跑,跟她商量婚礼举办的细节,他知道她父母很不满意这门亲事,但还是主动打电话给她父母,有什么事情都跟她父母交代。
如此说来,其实他还真的是个负责的男人。
林要要原本想约着素叶一同逛街,买点结婚用的东西,但打电话时给素叶后觉得她的情绪欠佳也就算了,她办的是喜事,而素叶的爸爸前阵子刚过世,所以她怕素叶多想。
天黑得很快。
从商场出来后已是长街霓虹。
元旦期间,各个商家都在做活动,也促使周遭的打车环境很糟糕,林要要拎着大包小包地站在街头,看见辆空的计程车过来后马上腾出一只手拼命挥手。
车子倒是停了下来,可没等她迈步,就见后面突然窜过个小伙子一下子抢着上了车,她气得直跺脚,冲着车窗里面喊了句,“你丫个娘炮!”
小伙子不动声色,掏出镜子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计程车司机给了林要要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脚一踩,车子走了。
林要要气得直哆嗦,正准备掏出手机叫车,又一辆车子无声无息地滑到她身边,她放下手机定睛一看,这车子有点眼熟。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叶渊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我很不好
借着路灯的光,叶渊的脸颊消瘦极了,那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停了车,打开车门下来,走到了林要要面前,淡淡问了句,“你提了这么多的东西,他怎么没来接你?”
林要要没想到能碰见他,迟疑地回了句,“他还有个客户,走不开。”见他一脸颓废的样子,叹了口气问,“你最近怎么样?”
精石内部的洗牌她清楚,董事局大换血,眼前这个男人成了精石的第一大股东,但又将实权交给了年柏彦,现在看来,这阵子他也没去航空公司上班,叶家的变故看来对他打击不小。
叶渊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伸手来替她拿东西,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觉得他现在应该好好休息,都这样了还开车?
叶渊目光很淡,“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
“真的不——”
叶渊却没理会她的话,拎着她的东西转身走向了车子。她没办法,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周遭也有一些等车的小姑娘们,齐刷刷地冲着她这边瞧。
那眼神瞅得她十分不自在。
叶渊将东西统统放到了后备厢,然后上了车,等她系好安全带后发动了车子。
一路前行,离开了繁华区。
路灯染了岑凉,一个光圈一个光圈地打落在车窗上,像是时光油走,令人恍惚。
车厢里很沉闷,叶渊不说话,林要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让他节哀顺变吧,总觉得这话说出口挺假的。
还是叶渊首先开了口,他说,还有两天你就登记结婚了,恭喜你要要。
林要要觉得这种话从一个刚刚丧父的人口中说出来她承受不起,但还是尴尬地接了声谢谢。
就这样,车子朝着她家的方向驶过去。
可在马上要到她家的转弯处,叶渊突然放缓了车速,最后停了下来。
林要要不解,转头看着他。
叶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低垂着头,侧脸的轮廓异常地分明。良久后,他目视前方,无力地说了句,“要要,我很不好。”
林要要的心口不知怎的就揪了一下,像是有只小鸟落在心尖上似的,重重地啄了她一下。良久后,她开口,“董事长的事……我们做员工的知道了都挺伤心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毕竟日子还得过下去。”
如果换做是素叶,她怕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但她会搂着素叶,任由她落泪,而她,默默地跟她递纸巾,可是素叶没给她这个机会。
叶渊紧紧攥了下方向盘,转过脸,目光落向她,“别这么急着回家,陪我喝点酒去,行吗?”
林要要张了张嘴巴,她不是很想去,酒吧那种地方她只跟素叶去过,所以心无旁骛,她还从没跟个男人去过酒吧,所以不知道他能喝到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