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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月笑着道:“那我先去那边看看,妻主去看看芙儿吧。”
沈思齐垂着的头点了点,抬脚去了里面。
秦月看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微摇了摇头出了院子。
沈灏早听下人说慕氏回府的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是不安。沈灏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抬手理了理衣领又转了回去。刘氏看着沈灏慌乱,轻叹了口气偷偷退了出去。
慕氏进了院子,远远的就看见立在门口的沈灏。慕氏淡笑着走过去,似老友般的开口道:“最近如何了?”
沈灏笑着连连点头,“知画怎么回来了?”
“啊,我回来看看。”
慕氏要进了屋子,沈灏搓了搓手心道:“咱们去院子里逛逛吧,屋子里怪闷的。”
慕氏转头看沈灏的脸色,青黄,带着浮肿。慕氏笑了笑,“就屋子里吧,我也好坐下歇会儿。”
“哦,那,我喊下人奉茶。”
“别忙了,你也坐着吧。”
沈灏点头,有些无措的跟着慕氏进了屋子。
慕氏轻笑,“老了老了,倒显得有些孩子气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这家也不想让我回了?”
“没有!”沈灏苦笑了下,叹了口气道:“倒是怕你不回来了。”
沈灏抬头,认真的看着慕氏道:“这家,是你和忆安的,你要记得,你才是我沈灏明媒正娶的夫。”
慕氏垂眸,摆着手笑了笑道:“说这些,呵呵,听着,倒跟年轻孩子似的。你也别想太多,我过的挺好,你要是想找我说话,就过去那边走走,若是懒得动弹,就找人喊我一声。”
“诶!”
沈灏垂着头良久,叹了口气道:“知画,你可,还是恨我?”
“不恨了。”
沈灏抬头,眼中带着湿意道:“欠你的,是还不清了。”
“你没欠我的。”慕氏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递给沈灏,等下人退出去才又笑着下道:“若是我遇见那情况,也不知该怎么抉择呢。也许你当时心里就没有那些个念头,可就是那么一瞬间冒出来的,便……。唉,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沈灏摇摇头,“不光是那些,还有娶了刘葁的事,不管当初是不是我本意,总归是娶了,我本许你……”
“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你让我说完吧,我心里,唉,也会慌呀!”沈灏叹口气接着道:“我本心下许你一生一世,却伤你至斯,终不能得你原谅,也是我罪有应得,可是知画,我留给忆安的,她不一定会要,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忆安收着?”
慕氏微蹙了眉道:“沈灏,都大半辈子了,别再做傻事了。忆安有自己的酒楼就够了,那些本给了明溪的,就还是明溪的,思齐是沈家长女,这也变不了的,沈灏你别到最后还让三个孩子为了家产闹矛盾。”
沈灏摇摇头,起身去床头取出一个小匣子,从脖子里抽出一把钥匙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方小印递给慕氏,慕氏不接。沈灏叹口气放回去,把匣子和钥匙推到慕氏身边道:“知画,我担心忆安不能出息,老早就给她备好一生所需,这些财产没人知道,是我十几年来一点一点挪出去的。若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拿这方印去找大管家,她会带你去接手那笔财产。”
慕氏笑了笑道:“沈灏,你还是老做糊涂事啊。若忆安真的没出息,没银子她还能发奋些,你供她银子,不是更让她不上进吗?”
沈灏苦笑,摇头道:“欠她的,也是还不清了,也还不起,你说,若是当年我死了,岂不是……”
沈灏摇摇手,“不说了,害她一直都那么浪|荡的过。”
沈灏放下手摁住腹侧,微皱着眉道:“知画出去走走吧,去看看那几个孙子孙女,我过会儿也过去。”
慕氏见她额头微微见汗,扯了扯嘴角道:“这是哪里疼了?又何必瞒我?”
沈灏老泪纵横,自知失态,忙抬手抹了把脸,苦笑道:“人老了,哪能没点毛病?过几天就好了。知画先去看看芙儿,很精灵的一个孩子。”
慕氏起身,点了点头往外走,沈灏看着他的身影又是一阵心酸。
慕氏走到门口又返回来,笑着道:“我想在家住几日,我那院子可还在?”
“在!在!”沈灏有些惊喜,“还是老样子,没让人改过!”
慕氏点点头,又道:“你想不想见见辛怡和那两个臭小子?明日让她们也过来玩上几日可好?”
沈灏满脸惊喜,想了下却道:“不要了,我这身子,怕是不好与孩子太亲近。”
“大夫可有说是瘟症?”
沈灏摇头,“脏里不好了。”
“那又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在院子里玩就是了,让那几个孩子回来和院子里这几个玩上一阵子,也省的一家人生疏了。”
沈灏连连点头,“是,是这么说的。”
沈灏瘦的很快,慕氏不过搬过来半个月,沈灏的两颊已经完全陷了下去。沈灏似是看开了,每天就和慕氏刘氏说说话,和孙辈的一群大的小的娃娃乐上一乐。
慕氏依旧住在自己先前的芷香苑,夜里都是刘氏陪着沈灏。正如慕氏所说,都老了,再计较那些爱与不爱实在是矫情又没有意义。沈灏再也没问过慕氏是不是还恨她,再也没有说过一直惦念她的事情。
有时候沈灏半夜腹痛的厉害了也会想,多亏现在不是当年那个一本心思在她身上的慕知画了,若不然,她现在这幅模样,不知道又该让他淌多少眼泪。
沈灏已经不是在咯血,而是在吐血了。沈灏封了院子不让孩子们往里面跑,生怕自己大口大口呕血的模样吓着了孩子。沈思齐不再去当铺,听了慕氏的话每天守在沈灏身边。
沈忆安也在沈灏的房间支了一张小床,和思齐明溪换着班的照看沈灏。
沈灏坚持停了药,也不再让大夫在自己鼓胀的肚子上做手脚。她疼,疼的狠了就开始呕血。沈灏每次疼都想起当初游回去抖着手把沈忆安□的模样,每次看到盆子里的血都想起沈忆安胸口那个血糊糊的洞。
油尽灯枯吧。
这夜沈灏竟然出奇的清醒,或许是无血可吐,或许是老天可怜她,让她在走之前不至于太凄苦,沈灏竟然没有再呕血,还能自己撑着床头半坐起身。
“忆安。”沈灏看着床边小床上躺着的人轻喊。
沈忆安睡的轻浅,听见声音马上一翻身坐了起来。
屋子里就沈忆安一个,沈明溪换班休息去了,沈思齐睡在外间,熬了数日的刘氏也去休息了。怪不得说,人死前会生一场大病来消磨亲人心里的不舍,等把他们磨得难捱时再离开,或许就不会再那般伤心。
沈灏看着沈忆安三两步跃过来有些愣神,记忆里,她这个女儿自从出了事就没有这般听话说,你让她过来,她肯定是撒丫子就跑。沈灏想起小时候沈忆安骑在她脖子上还不稳当的乱踢踏,结果抱着她下巴的小手没抓牢,头朝下挂在她身上的糗样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沈忆安看着沈灏眼中的柔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轻声问:“可是又不舒服?肚子疼?要不,我给你揉揉吧!”
沈灏笑了下,拍拍床让她坐下,盯着沈忆安看了许久,见她不自在的撇开脸温声道:“忆安,还恨娘吗?”
“娘怎么又说这话?赶紧养好身子骨比啥都强!”
沈灏轻叹口气,“忆安,这辈子,娘是欠了你们父女了,你要对你爹好,别惹他生气。”
沈灏目光有些涣散,就那般盯着沈忆安,又像是什么都没看。沈忆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沈灏良久才又缓了口气,“别惹他生气,多带他出去走走。”
“娘歇会儿吧,别硬撑着。”沈忆安看着沈灏脸上突现的红晕有些担心。
“别让他闷着。”
“我知道了,多带爹出去走走。”
沈灏握紧沈忆安的手,“我不懂,怎么去爱,只知道,给他银子,可我……莫说……忘了啊。”
“娘!”
沈忆安托着沈灏的背想让她躺下去,沈灏大睁着的眼睛慢慢暗下去,盯着前方低喃,“知画,欠…。。情啊……”
沈忆安眼中酸涩,忙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外间的沈思齐很快的进来。
“喊爹过来吧,怕是不好了。”
沈思齐看一眼张着嘴脸黄瘦的沈灏,皱眉快步出去了。
一家人很快聚齐了。慕氏由紫香搀着快步走了进来,刘氏已经坐在床尾哭了一会儿了,两侧站着沈思齐沈明溪,流月和潘岳,以及蒹葭他们五个女婿。
慕氏匆匆过去,从沈忆安手里接过沈灏的手握着,见她大睁着眼睛良久才换口气,轻叹了声道:“沈灏,我是知画,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听着!”
沈灏喉间咕哝了一声没能发出声,慕氏垂着眼皮抿了抿唇,抬手让沈思齐带着众人先到外间等着。
刘氏也跟着要出去,慕氏道:“弟弟在这儿吧,妻主也放不下你的。”
刘氏闻言捂住眼睛,软到床尾低泣起来。
慕氏叹口气,坐到床头微托起沈灏的头,柔声道:“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收了,替孩子收了,忆安她不恨你,我也不恨。说了你总是不信,都过了一辈子了,我骗你做什么?你放心去吧,也省的再受罪了。”
沈灏攥紧慕氏的手,喉间吭吭两声似叹似哭,载着浓浓的忏悔与柔情开口,“知画!”
“啊,在呢,陪着你。”
“知画。”
慕氏红了眼眶,笑着道:“弟弟也在呢,”
“啊。”
慕氏感觉沈灏的手骤然收紧,又瞬间松滑下来,抬手颤手捂住她大睁的眼睛,哭道:“何必呢,似谁欠了你的。”
“怎么倒似我欠了你了?何必呢?”慕氏把沈灏的头放平,见她脖间露出一个红绳,抬手抽了出来,看着绳子下坠着的血玉指环眼泪猛的涌了出来。
那血玉指环是慕氏搬出沈府时从手上摘下来放到芷香苑那个首饰盒里的,却不知她何时又翻了出来。
这血玉指环还是当年他产下忆安时沈灏送的,两枚,一枚指环,一枚扳指。
慕氏低头看着她瘦枯的拇指上那个血玉扳指,深吸了口气道:“你即戴着,就戴着吧。”
慕氏又将那个玉戒塞了回去,盯着沈灏枯槁的脸看了会儿,起身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