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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谢鸣凰的计划中显然没有这位巡抚上台唱戏的份。
知府到底是巡抚旧部,在这种时刻少不得替他遮掩几句,“巡抚大人自从东兰进攻之后,一直忧心如焚,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所以身体欠佳,不能亲自出迎,还请谢将军体谅则个。”
“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知府听她口气微缓,正要松口气,却听她接着道:“既然他身体欠佳,为何不上禀朝廷早日回京休养?皇上向来爱臣如子,惜才如命。巡抚大人是朝廷栋梁之才,若是他在守城时自个儿不小心将自己累死了,你让皇上情何以堪?又让天下人做如何想?”
知府张口欲言,又被她截断,“如今外患未除,还是请巡抚大人莫为皇上添加新忧。我即刻派人送巡抚大人回京养病,务必保他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
知府见她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余地,只好连连称是。
谢鸣凰对专门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亲兵道:“传右将军,请他派人护送巡抚大人回京。”
亲兵领命而去。
知府原本想找个机会派人通知巡抚这里的情况,但是谢鸣凰这样快刀斩乱麻,竟是半点机会也不留给他,心中更是焦急。
“徐大人。”谢鸣凰轻声唤道。
知府听得心神一荡。从头到尾他只远远地看了谢鸣凰一眼,虽知她容貌绝美,却也未及深想。如今她近在咫尺,气吐幽兰,令他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但谢鸣凰的语气陡然下沉道:“或许你们觉得七角城并非西蔺最后防线,即便失守,身后还有西蔺广袤的疆土……不必急于反驳我。无论是否,我都要你们记住一句话。那就是……如果七角城破,等待你们的绝非西蔺敞开的怀抱,而是举城陪葬的噩耗。”
知府身体一震,脑袋好似被冷水泼过,魂魄差点与绮念一道飞散,心头顿时清明无比。
“不过你们也不必太悲观。我既然敢接下圣旨,便有十全把握。我唯一需要的,是你们全心全意的配合。”谢鸣凰的声音重新放柔,“我想徐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哪里才是你该选择的佳木。毕竟,巡抚大人走后,你就是七角城最高的地方长官。”
知府心头别得一跳,忙不迭地应道:“下官知道。”
谢鸣凰微笑道:“皇上素来宽厚慷慨。若是能守住七角城,逼退东兰大军,其后封赏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明白。”
“下官明白,明白。”知府点头如捣蒜。
谢鸣凰道:“在门口站很久了,徐大人不请我看看之后并肩作战的战场?”
知府侧身让开一条道道:“谢将军请。”
谢鸣凰满意一笑,负手往里走去。
知府跟在她身后,趁其不注意,悄悄拭去额头冒起的冷汗。这一通蜜糖棒子吃得他心潮起伏跌宕到筋疲力尽。
墨兰走在另一侧,眼角不经意一瞥,却见他的后背已然小湿一片。
出山之凰(六)
入城后,谢鸣凰却并未住在府衙或知府准备的大宅,而是在城中找了一家两层高的陈旧客栈住下。战乱时期,客栈原本就没什么客人,巴不得她包下来。
知府等谢鸣凰上楼之后,战战兢兢问正在指挥掌柜和伙计忙前忙后的墨兰道:“谢将军可是对我的安排有所不满?”
墨兰板着脸道:“没有。”
知府小声追问道:“那为何选择住这样的破旧小店?”
墨兰被他问得不耐烦,随口道:“风水好。”
……
知府恍然大悟。怪不得七角城会遭逢此难,原来是风水欠佳。
傍晚时分。
夕阳如火,映照半壁天空,连带路上的人看上去也是红光满面的。
谢鸣凰倚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望着楼下,行人俱是一副与脸色不符的萎靡神情。
“小姐。知府又投帖子来了。”墨兰从外头进来道。
谢鸣凰意外挑眉道:“不是已经回了么?”看那知府的模样,不像是点不通的人。
“帖子是知府投的,但是署名不是知府。”墨兰将帖子递给她,“是明磊。”
谢鸣凰嘴角一弯,似笑非笑地接过帖子,展开一看。
一手漂亮的瘦金体撞入眼帘。
“千里闻音讯,芳踪现角城。斗胆尝冒昧,长道候佳人。”她轻声念完,嘴角笑容愈深。
墨兰道:“明磊不是东兰四大名将中的狐将么?我听说他为人狡诈奸猾,最擅长阴谋诡计,只怕这次邀约有诈。小姐千万莫要上当。若他真有诚意,为何不来七角城,偏要去那什么长道?”
谢鸣凰道:“他说的应该是七角城外的羊肠道。如今已经落入东兰手中。”
墨兰冷笑道:“他打的好算盘!他若真有诚意,为何不来七角城设宴?”
谢鸣凰将信收起,澹然道:“明磊是四大名将中的狐将,是东兰数一数二的智囊。他既然请我去长道赴约,一定有他的道理。”
“小姐信他?”墨兰瞪大眼睛。怎么以前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的小姐一下山就处处偏信别人?
谢鸣凰颔首道:“我信他。我信他纵然设局,也不会设一个如此差劲的局。”
墨兰道:“或是小姐太高估他了,或许他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
“这次虽说是四大名将联手西伐,但真正参与战局指挥的只有鹰将司徒炎和狐将明磊。虎将王零陵全心全意当先锋开路,蛇将伏万千埋头运送粮草辎重。”谢鸣凰微微一顿道,“在路上,我已经将司徒炎和明磊的战绩详详细细地读过。司徒炎擅大局,明磊擅细节,他们二人联手,堪称所向披靡。所以明磊或许狡诈奸猾,或许满腹阴谋诡计,却绝对不会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
“既然这样,小姐更不能赴宴了。”墨兰担忧道,“他若是草包,还好对付。若他不是,小姐岂非更加危险?”
谢鸣凰翘起唇角,眼中隐隐露出蔑视天下的傲慢,“司徒炎与明磊联手之所以堪称所向披靡,并非他们强到天下无敌,而是西蔺弱到难以言喻。”
“小姐真的有把握?”墨兰仍有些疑虑。对于四大名将她也做过了解,但每每多了解一分,她的心便不安一分。其实四大名将之前也曾数次进攻西蔺,几乎战无不胜。若非当年的萧怀帝优柔寡断,忌惮萧逆行功高盖主,在每次四大名将立战功之后便主动谈和,只怕今日西蔺朝早已成为历史,不复存在。
谢鸣凰微笑,神情无比坚毅,“有。”
外面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却不敢过于靠近房间,只是站在走廊里小声喊道:“墨兰姑娘。”
“是店里的伙计。”墨兰边说边打开门走了好出去。
须臾,她拿着一张纸走进来道:“有最新军情。”
谢鸣凰看着那张连信封都没有纸,眉头微微蹙起。
墨兰道:“也是知府送来的。”
谢鸣凰默不作声地接过信,展开。
墨兰好奇地凑过去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兰君后退一里半,让出了羊肠道。”谢鸣凰眼中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墨兰吃惊道:“他们当初花了半个月多才打攻下羊肠道,如今就这样双手奉上?”东兰进攻西蔺才两个月,花在羊肠道上的时间就将近三分之一,可见羊肠道的天险。
谢鸣凰微微一笑道:“或许,他们不想再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墨兰疑惑道,“我不懂。”
“羊肠道虽然易守难攻,但是他们现在后退一里半,正好是七角城与羊肠道的距离。”她浅笑道,“也就是说,他希望在双方条件相当的情况下,和我们在羊肠道一决胜负。”
墨兰皱眉道:“他们为什么不干脆进攻七角城呢?”
谢鸣凰道:“七角城是城池,打得是消耗战。只要守城主将不出大错或攻方主将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场仗耗时长久。东兰大军深入西蔺,又不想以战养战失去民心,长此以往,就算取得了胜利,也只能是惨胜。”
墨兰眼睛一亮道:“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坚守不出,让他们知难而退。”
谢鸣凰摇头道:“他们既然已经在七角城下,又怎么肯无功而返。消耗战虽然对东兰不利,但是西蔺又何尝好过。尤其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我们若是一味守城,毫无建树,只怕东兰大军还未攻入城中,后方便已大火熊熊。”
墨兰焦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打仗无非天时地利人和。既然明磊愿意拱手羊肠道公平一战,我又何必辜负美意,缩头缩脑?”谢鸣凰将信揉成一团,微笑道,“便赴此宴又何妨?”
墨兰怔了半晌,方道:“可是上面只有地点,并无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如夜半如何?”谢鸣凰看了看天色,“今夜的月亮一定很亮很圆。”
“夜半?夜半他怕是早走了吧?”什么人会等宴一直等到半夜三更。
谢鸣凰道:“他既然没有写时间,那便是随时欢迎。既然是随时,时间自然由我来定。”
墨兰揉了揉额头道:“也好,省得吃他们的东西吃得中毒。”
谢鸣凰失笑。
出山之凰(七)
现在是战时,城门闭得连条缝隙都找不到。
谢鸣凰既然要赴约,自然要先安抚城里城外的官军。
知府是头一个被请来的。
他听完墨兰的转述,额头上的汗立马就冒出来了,“谢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谢鸣凰悠然自得地坐在桌边,“知府大人何出此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知府恨不得一下子跳起来,用榔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谢将军身负重责,乃是七角城军民的支柱,怎能以身犯险?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要不,知府大人替我去?”谢鸣凰信手泼冷水,顿时浇灭知府心里头的急火。
“这……”知府呆住。
谢鸣凰道:“两军对峙,输人不输阵。对方大将下战帖,我们怎么能够畏首畏尾,置之不理?”
知府悄悄地抹了把汗。每次和她说话,他就觉得自己减寿三年。“我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谢鸣凰出乎意料地点头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将这封邀帖转交于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