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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修道者。修道者修心,或可得道成仙。但修术者的境界早落下乘,是远远比不上修心者修为深厚。”
“那呼风唤雨?”
谢鸣凰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呼风唤雨。”
“那小姐不是早已达到了这个境界?”
“没有。”谢鸣凰道,“无论是我召唤的火凤凰,还是萧逆行召唤的水龙,都不过是水火及障眼法而已。其形远远高于其威。”
墨兰道:“那圣师和龙霄神士呢?他们是否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
“龙霄神士我无缘得见,并不清楚。但是我师父所学驳杂,未能专一精研,因此也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
墨兰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和能不能打胜仗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却未必不能使用这样的法术。”谢鸣凰望着白净的月盘,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双漆黑如墨的寒眸,心里莫名悸动,须臾才道:“师父曾经说过一种可以借天地雷电的方法。”
墨兰见她神情凝重,便知这方法绝不简单,“什么方法?”
“以自身为引……”
谢鸣凰还没说完,就被墨兰激动打断道:“不可!”
谢鸣凰无奈道:“我还没有说完。”
“不必说完我也知道小姐的打算!”墨兰攥紧拳头道,“小姐。天宇山虽然在西蔺境内,但是圣师是世外之人。小姐也是。一场仗败了便败了,若是西蔺皇帝怪罪下来,我们就离开。天大地大,我不信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或者我们可以去找令狐公子……”
“墨兰。”谢鸣凰抬手制止她接下去的话,淡然道,“明知可为而为之,不足为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足以称奇。人之一世,若只为苟且偷安,会少很多乐趣。”
“小姐。我不知道什么乐趣,我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谢鸣凰沉默。
墨兰以为她动摇了,连忙道:“萧逆行既然加入战局,场上形势自然不同以往,我们或许可以修书回平城,听皇上定夺?”
听皇上定夺?
谢鸣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定夺什么?定夺暂时的苟且偷安么?
想起那句“燃眉之急”,她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堂堂西蔺皇帝想到的竟然只是燃眉之急!自以为解决眼前这一遭就能令西蔺长治久安?能够令百姓高枕无忧?
谢鸣凰收回心绪道:“我若是不战而降,萌生退意,我便不是谢鸣凰。更无颜以对师父在天之灵。”
墨兰听她抬出天宇圣师,知道她是铁了心,怕是九百头牛也拉不回来,心里一急,眼泪刷地落下,“这样为西蔺值得么?”只怕就算她豁出了命,最后还落不得什么好声名。
谢鸣凰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为西蔺么?我是为我自己。因为我好胜,我不愿输。”
墨兰不懂。因为不懂,她更不知道怎么劝,于是只能哭,不听地哭。
谢鸣凰看她哭了一炷香还没有收的趋势,不由苦笑道:“我也没说十死无生啊。”
棋逢对手(六)
墨兰眼泪猛地一收,抬头看她。
谢鸣凰叹为观止,“不过,我也没说不是十死无生。”
眼泪好不容易收了,想再哭,一时也憋不出来了,只好嗔道:“小姐……”
谢鸣凰正色道:“九死一生吧。”
“如何求生?”
“不知。”谢鸣凰见墨兰再度变色,迅速接道,“采用此法的前辈共有八人,个个都是当时法术大家。”
“结果如何?”墨兰迫不及待地问。
“六死两生。”
墨兰眨巴着红通通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那两位前辈是怎么生还的?”
谢鸣凰缓缓道:“坚忍。”
墨兰心里一沉。
但凡法术有所成者,必然有旁人不能及的定力,何况法术大家?
这样的修为尚且只有两人能忍下来,那么小姐……
她眼睛一酸,泪水又抑制不住地涌向眼眶。
谢鸣凰道:“这样算来,又比九死一生多了两生多。”
墨兰道:“小姐,要不我当时候封住你的痛觉……”借天地雷电,以自身为引,不用做,光是想,已让她浑身颤粟,胆寒不已。
“封住穴道,反而使我法力受限。”谢鸣凰抬起手,摸了摸她头顶,柔声道,“放心。我虽然好胜,但还不至于做毫无把握之事的地步。”
“小姐不是说,除非万全把握和毫无把握,不然多少把握都是无用的么?”
“你记得就好。所以八中取二和八中取六并无太大差别。”
墨兰双唇嚅动。怎么会没有差别?若是八中取六,她的心就会定得多。
“不过凡事都要做最坏打算。”她放下手,淡淡道,“假若明天我真的遭遇不测,你记得,一定要将我的尸体风光运回西蔺。这算是我为天宇山,为我师兄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所谓人死灯灭。若她真的死在战场上,西蔺皇帝不但不会追究她擅自用法术之罪,反而会厚葬她,连带的更加重用楚苍之。
墨兰心中对楚苍之没什么好感,因此只是低着头闷不吭声。
“反之,若是我侥幸不死。”谢鸣凰眉眼一沉,道,“那么如何我都不能再回西蔺。”
墨兰猛然抬头,“为何?”
“法术,奇功……两样加在一起,我想不死都难。”谢鸣凰冷笑。
墨兰嘴巴张了张,原本想提楚苍之,毕竟他是西蔺右相。但是转念想起他之前的种种作为,心中一冷,没好气道:“所以我就说不要帮皇帝嘛。打仗赔性命不说,得胜了还要提心吊胆。”
谢鸣凰莞尔道:“一举打败东兰摄政王和四大名将,这样的诱惑已经足以让我赴汤蹈火。”
墨兰嘟哝道:“难道打胜仗真的这么重要?”
“不是重要。是有趣。”谢鸣凰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在品尝得胜后的美妙滋味。
墨兰道:“既然不能回西蔺,那么我们要去哪里?”
谢鸣凰一字一顿道:“去东兰。”
“东兰?”墨兰大吃一惊。
谢鸣凰道:“明日之后,我就是西蔺功臣,他们绝想不到我会躲到东兰去。”
墨兰想了想道:“也好。我们隐姓埋名,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去东兰是取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北夷。”
“北夷?”墨兰有些不大愿意。在她脑海里,北夷住的都是蛮族。
“大师兄在北夷。”
“令狐公子?”墨兰眼睛顿时亮起来。显然,在她心目中,比起楚苍之这个二师兄,令狐繁这个大师兄要可信可靠得多。
谢鸣凰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带我去。”
“什么意思?”墨兰稍稍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谢鸣凰道:“我明天若是不死也必然重伤,只怕寸步难行。你须记得,明日无论如何都要紧跟在我身边。”
“一定!”墨兰双眼鉴定若磐石。
谢鸣凰细细想了想,又道:“东兰军中不少人见过你的容貌,你要小心避让。”
“是。”墨兰暗道:若不是在赴明磊夜宴时,她一时不慎将面具揭下,恐怕也就没有这层后顾之忧了。
谢鸣凰转头看窗外。
夜晚的七角城一片宁静安详,万家沉睡,万畜止声。
这样的景色让她不禁想起四个字——安居乐业。
她惋叹,“千秋功业,也不过是人的一己之私。”
午后。
阴云密布。
羊肠道里,西蔺镇东军踩着沉重的脚步朝羊肠道东口行进。
出发前,谢鸣凰砸了酒缸誓师,一字一刀子地告诉所有人,此战非胜即死,无路可退!因为他们身后是西蔺的无数百姓,是西蔺万里河山!
周子甫坐在马上,忍不住转头去看推车。
十几个人一起推的大推车,上面放着一个**丈高的竹制高台。由于是临时扎的,所以看上去摇摇晃晃,很不扎实。
周子甫虽然不知道这个高台有什么用,但是他对谢鸣凰极有信心。不管谢鸣凰之前施展的是什么,她总是为了打胜仗。而目前,这就是最重要的。
他想了想,终于掉头,策马到谢鸣凰近旁。“谢将军。”
“周将军。”谢鸣凰是悠然侧坐在马上的。
“谢将军准备用什么阵法?”他自认为独自布阵闯阵或许力有不逮,但是配合她布阵应该可以。
“天雷阵。”
“天雷阵?”周子甫心头一惊,光是闻此名,都觉得两耳隐约有雷声作响。
谢鸣凰道:“此阵是借用天上雷电,威力无比。届时还请周将军带将士们在羊肠道中等候。待天雷阵静止之后,再清扫战场。”
周子甫惊诧更甚。
听她语气,竟然是十拿九稳,稳赢不输。可见这天雷阵定然是威力无穷。但是,羊肠道与军营是离了很远一段距离的,难道她要一人独自迎战?
谢鸣凰像是看出他的诧异,微笑解释道:“我已经让墨兰送去战书,若无意外,东兰应当已经派兵迎战了。”
周子甫这才放下心来,但同时又有一种隐然的不悦。
虽然谢鸣凰是主帅,作战计划由她来定。但是下战书,拟战术这样的大事她竟然也是一手包办。他纵然钦佩她、敬重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了个小疙瘩。
谢鸣凰不用回头,单是感觉空中气氛,已能猜知他心中所想。
但是此战结束,他们各不相干,所以她并无所谓,更不愿费心去做多余之事。
就在各怀心事之时,羊肠道出口已隐约可见。
棋逢对手(七)
越近道口,风越疾。
谢鸣凰只觉双耳灌满了风,风吹旌旗声、士兵行伍声都渐渐远去。
墨兰突然从前方冲了回来。
只见她腾空跃起,身如飞燕,轻盈地踩过前面士兵的肩膀,稳稳地落在谢鸣凰马前。
谢鸣凰将马勒停。
“小姐。东兰出兵了。”她喘了口气,额头不见半点汗水。
谢鸣凰点了点头,转头对周子甫道:“至道口,你便领兵休整吧。”
“是。”战场还没沾边儿,就要休整。周子甫想,这大概是他打过最莫名其妙的大决战了。
谢鸣凰道:“将车推出去。”
周子甫沉吟了下,还是决定问清楚。“不知道末将该何时出战?”
谢鸣凰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微笑道:“你自会知道。”
她既然如此说,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