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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国仲惊讶地望着他——伯将的父亲是齐国八卿之首,他上一次见到这小子时,他还穿着开档裤呀呀学语。原以为这愣头青入伍不过是想在继承卿位之前混点军功当底子,自己也一直把他当下级旅贲使用,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远不是这么回事。他随口说的这些分析、推断,自己倒也有所认识,但还没有宣之于口,就被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说了出来。甚或有自己都没想到的地方,经他的话一一印证,立时便赫然开朗。
心下强压着讶异,高国仲沉吟道:“各位可都听见了。伯将说的,也还颇切中道理——执政周公虽然年轻,但其人智略超群,师亚夫大将更是久经战阵,若说连他们也考虑不到这些,那便是笑话了。伯将,你退回班里去。”
伯将鞠躬称是,转身退回到大帐最末的角落里去。偏偏陶卢定抵死不服,大声道:“一个小小元尉,说话未免大气。司城荡意储是傻子?会坐着让人掀了他的营寨?王军强攻左路,右路交给联军——那些小国军队,能顶什么事?若被荡意储看出漏洞,一轮冲击就冲垮了,到时候王军侧翼失陷,再补救也就打乱了部署,能不能按时攻下第九寨,那就难说得很了。”
伯将已走回自己位次上坐下,闻言微微一笑,低声道:“荡意储不会进攻。”
“你说什么?”
“属下说——”伯将坐在位子上向陶卢定微一欠身,大声道,“属下以为,荡意储不会进攻。不管王军露出多大破绽,今日一定会攻克妙峰坡。”
陶卢定涨红了脸,强压怒火道:“说得倒轻巧——兵凶战危,岂是你一人说了算数的?”
“这是天下大势。”伯将道,“岂有以撮尔小国以当天下者?岂有以区区两万疲敝之卒,而当十八万虎狼之师者?岂有以一山而挡十四国者?难道大人不觉得奇怪,司城荡意储起举国之兵,来防守这毫无天险可守、无回旋余地、无城池之固的姑麓山,难道还真的指望能挡住王军的步伐?不要说这山前的十八万大军,若是加上召公殿下的大军,前后夹击,石头也磨成粉了——司城荡意储天下名将,会明知故犯如此大错?”
陶卢定顿时语塞。这问题其实在座的官佐们大多谈论过,司城荡意储自蹈死路,这是人人都看得清楚的事,至于为什么,那就众说纷纭了。因传说徐君堰早已得了疯颠之症,便有说法,是疯了的徐君强迫荡意储出阵迎战;也有人说,这是司城荡意储主动迎战,以避畏战之嫌。这些说法原也说得过去,可这时候被伯将当场问出来,陶卢定倒犹豫了,觉得这些说法太过牵强简单,只怕说出来当场就要被驳翻。想了一下,陶定卢道:“也许司城荡意储受迫于形势,或者迫于压力——徐国破亡就在指日之间,他身为徐国上卿,难道不应该以死相争?”
伯将轻笑一声,道:“以形势而言,徐国已是必亡之国。以战事而言,徐国人口不足二十万,举全国之力发兵不过四万,除了投降,唯一的自保之法就是死守堰都城。那徐堰经营堰都城十年,号称天下第二都,城高池险,储备充足,如果死守,运气顶了天,只怕还能求得城下之盟。可是杜宇和司城荡意储却弃坚城而出,冒着被合围的风险在野外与王军交战,为什么?”
这话,连高国仲也问住了。这个问题在王军大营的会议中也讨论过多次,连执政周公在内,人人都拿捏不住,议来议去,只能以“必有阴谋”四字概括之。伯将这么问出来,似乎竟然有了答案,高国仲不禁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了几步,这才指着伯将道:“说——说说看。”
伯将站起来,欠身道:“是!属下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司城荡意储把姑麓山防御当作疑兵之计,就如同他在妙峰坡上布下的阵势,其实一捅就破。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堰都城拖延时间。此刻堰都城下,必有重大阴谋,而且必然耗费弥时。为着徐国存亡计,竟然不得不先有杜宇死守夏泉关,后有荡意储亲赴前线,故布疑阵,以他威震天下的名头,吸引全部进攻徐国的主力——这是其一。”他见陶卢定还要开口,马上加重口气,道,“其二,既是疑阵,疑者,诡也,必为虚幻之物。荡意储绝对不会把徐国的主力耗尽在这里,他还要守城,没有了军队,堰都变成空城,什么阴谋也没有用。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已处于两路大军的夹击之中,因此,一旦正式交战,荡意储必然立刻收缩防御,属下担心的就是他完全放弃抵抗,一触即溃,若被他逃回堰都城中,终是祸害。”说完舔舔嘴唇,若无其事地又坐下。
大帐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袭有爵秩,但齐军一向只认军职不认爵秩。伯将入伍不到三个月,因有爵位不能与普通士兵同列,才新晋的旅贲,在官佐中位列最末,一向只能干点打杂、守门之类的事情。前头几次军前会议,众人对他连点印象都没有,此刻突然一下显山露水,就把左行舆司马堵了个哑口无言。
高国仲虽然对王军大营的决策一肚皮的不舒服,但毕竟对王军的胜负也颇担心,伯将这一分析,心中松动,脸上却不带出,咳嗽一声,道:“这是所谓洞穿七札了。伯将不容易,一是看得多,二是思得细,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他轻描淡写地表扬两句,脸色已经拉下来,说道,“你们平日口口声声说齐军强于天下,我看也稀松平常。齐国是大国,更是诸侯之首,天底下的小国都在看着我们!如今我们既然已有军令在身,奉命行事,才是我们齐军的本份——只知道争尺寸之功,蝇头小利也津津有味,算什么英雄?办砸了差事,等着全天下看我们的笑话吧!”
他粗重地喘了几口气,走回帅座坐下,厉声道:“传令:全军立刻整营,埋填锅灶,收拾帐篷,辰时起在营内列阵,随时准备开拔增援王军!——伯将你留下来,其他人散吧。”
数十名齐军官佐轰的一声站起来,弯腰行礼,依班次鹭行而出,刹时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大帐前半截空落落的,只留下伯将一个人,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上,颇有些滑稽。
伯将静息屏气,等着高国仲发话。临行前,父亲一再嘱咐,不得在军中显摆。自己今天当众将倒了左行舆司马,想起严父,不由得一阵阵心慌。隔了半晌,才听见高国仲喑哑的声音,说道:“伯将,你过来。”
伯将道:“是。”但高国仲已绕过帅位,站到了大帐外面,他赶忙一低头,跟了出去。
中军大帐后面,不知何时已被黑布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连顶上都用黑色纱布笼罩。黑布围成一条仅一人可过的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后营。高国仲一言不发,走在前面,伯将只得紧紧跟上。转过几个弯,下了一条长长的阶梯,便听见了水声。伯将知道这是后营坡下的小河沟,名字叫做小汤河,再往前两百余丈便汇入了津河。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道路两旁虽然被黑布遮盖,却隐隐看见长戟露出,显然沿途都有守卫。
下到河边,小河潺潺流动,他们从搭在河面上的小浮桥上走过,走到河心的岛上,这岛本是一片长满荒草的河洲,河洲上建有一些简单的栅栏,似乎是从前徐军废弃的小营地。因为四周森林密布,地势又低,无法展开军队,因此虽然是齐军大营的背后位置,却没有派兵驻守——早上神秘进营的那八乘王军兵车连同那艘浮空舟都停在河洲的中央。百余名身穿黑甲的甲士一动不动地围在浮空舟周围,这些人不执戈矛,腰间悬剑,却是高国仲随军带来护卫自己的封邑亲兵。
眼见他一步步走向浮空舟,伯将忽然醒悟过来,这里面必有重大隐情。按朝廷礼制,军中重大机密必须有两名子爵以上贵族共同主持;齐军营中,陶卢定国人出身,不过封男而已,王子腾也是王室支族,只袭子爵,只有他们二人爵位高于子爵,拥有参知朝廷极重大事件的权利——重大事件就是重大责任,天下绝没有白看的稀奇,伯将想着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但高国仲已站在浮空舟右侧门的帐幕前,伯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灯影昏暗,看不清高国仲脸色,只听他轻声道:“听着。你我二人,身拥朝廷重爵,所知所见所做,皆有责任,与常人不同。”
伯将吓了一跳,忙道:“是!末将……”
“小声点。”高国仲横了他一眼,伸手掀开身后帐幕,道,“你进来看看。”说着闪身而入,厚厚的帐幕放下,隔绝了一切音声。
第二章
黎明卯初 津河口 齐军后营
伯将掀幕进去,顿时眼前一亮。
浮空舟里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从外面看起来,浮空舟也不过是中等渡船的大小,却不料内舱如此之大,上下一共三层甲板,中间的大厅贯穿三层甲板,直抵船顶,大约有四丈多高,几乎是中军大帐的两倍有余,这样的结构必然是某种法术所致。舱内四壁点着无数支晶彩灯烛,亮如白昼。船顶中间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反射晶烛之光,五颜六色不可逼视。
三层甲板从上到下都站着人,或妖族,或人族术士,皆默默无声地俯视着大厅。早上见过的那八名车骑尉站在大厅中,按剑而立,三名身穿奇装异服的修长男子站在后面,衣服都没有衣袖,露出肩膀、胳膊上大块大块的符文图案,一望便知是妖族中人。
在他们之后,大厅正中,一幅巨大的紫色幔帐从大厅顶上直垂到地,看上去甚为厚重,也不知是用什么织就。上面满满的用金丝绣着数不清的圆形符文,隐隐闪烁着紫光,当属某种强力禁制。
见他二人进来,八名车骑尉也并不行动,当门而立,却不说话,当中的一人手中杵着一根黑色繇云幡,正是代表天子执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