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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跑,是向北回到来路呢?还是向东南逃往捕鱼海子?”
张凤翼笃定地接道:“一定是捕鱼海子,向北要走好多天,还是捕鱼海子比较近。”
斡烈看着迪恩与阿瑟,“那么就阿瑟负责东南与西南,在东南面捕鱼海子方向安排拦截伏兵,阿瑟,你部围营后以守为主,不要让溃兵穿过防线逃窜。我与迪恩部从西北与东北冲杀,将敌军击溃后向南赶。凤翼得手后也加入我部,派你的费迪南德骑兵队去支持阿瑟,骑兵对追击溃兵比较有利。”说完后对三个人道:“大家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没有。”
三个人齐声道:“没有了。”
斡烈道:“那好,如此就定在今夜二更发动突袭。”
第二集 第九章
月夜,风更急了,狂风打着呼哨从沙漠中刮来。天空中大块奇形怪状的黑云在天风的摧动下飞速掠过,圆月被罩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风晕,苍白如死的月亮在云翳间挣扎着,时隐时显,丝毫无法给大地带来光亮,地面上彷佛更黑了,对面军营中所有的火炬都无法点燃,只有几盏气死风灯闪着昏黄的微光在风中摇摆。人们都早早的钻入帐中,大营中一片寂静,只听到飕飕的风声呼啸,与各色旗帜猎猎的展动声。
山岭那边是寂静的睡梦中的大营,山岭这边,静静地肃立着的士兵们布满了整个山坡,暗夜中依稀闪动着矛尖的寒光。部队以百人队为单位列成方队在山坡上待命,从岭峰上看去,山坡上黑压压地彷佛爬满了黑色甲虫,没有人说话,好多士兵都是头一次上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张。相比之下,张凤翼的千人队有种习以为常的轻松与镇定,他们位于最靠近岭峰的地方,士兵们没站立着,而是列队盘坐着等待,队首勃雷正在等待张凤翼从斡烈处回来,宫策则领着庞克从后向前在给士兵们分发一个个鼓鼓的皮袋。
勃雷纳闷地问:“宫先生,发的什么东西?”
“火油。”
“要这东西干嘛?”
宫策道:“这是对付马群的,万一来不及时,咱们用火把马群驱散。”
勃雷一听急道:“那怎么行,我还指望这一仗过后咱们千人队能变成骑兵部队呢!你把马都烧了算什么。”
宫策笑道:“这种话等打胜了再说吧,那些马可不是咱们的呀,与其让敌人骑著作战不如先驱散好些。”
勃雷不吭声了,手按着腰刀柄来回在沙地上踱着,正撞上阿尔文从暗影里走出来,这已是他一会儿间第二次方便了。
勃雷可逮住了发泄对象,狰狞地笑着问道:“这回是大号还是小号?没把肠子也拉出来吗?瞧你们两个这么点出息。多特是吓糊涂了,就那么几支雕翎箭,手指头脚指头全用上,再也整理不好了,你是干脆吓得又拉又尿。我就纳闷凤翼怎么会选你们做他的亲兵,真不知到战场上是你们保护他,还是他保护你们。”
阿尔文羞臊的脸红到耳根,直着脖子辩道:“谁怕了,你别胡说,我只不过正巧肚子不舒服罢了。你别看不起我们,在他和腾赫烈万骑长兀骨塔对拼时,他敌不过人家,还是我们救了他的性命呢!”
一旁的多特也帮着阿尔文找回脸面,“就是,这事千真万确,不信你问我们头儿去。”
“你们?兀骨塔?”勃雷彷佛在听天方夜谭,他咧嘴狂笑道:“兀骨塔我倒听说过,你们这样的人只配做他的棒下亡魂,还想从他手下救人?别逗我发笑了。”
宫策温颜道:“你就放过他们吧,他们还是新手,任谁第一次上阵都会紧张的。”
勃雷回头道:“我正是在给他们打气呀,我使的是激将法,你看一会功夫他们已经回忆起自己和兀骨塔拼过,有这碗酒垫底,山下那点腾赫烈军算什么。”
多特二人哭笑不得,也不知该如何还嘴。阿尔文心中着实有些怕勃雷,这浑身煞气的黑大个子平日里不如此多话的,此时却变得跃跃欲试、亢奋异常,他直觉地感到还是少招惹这家伙为妙。
这时从后队响起了马蹄声,是张凤翼回来了,他策马来到队伍前,飞身下马,兴奋地对宫策道:“宫先生,时辰差不多了,师团长命令我们开拔,你领着庞克在后督队,我与勃雷在前面,‘钉子’。咱们这就出发吧!”
宫策道:“凤翼,摸哨是勃雷最拿手的,有他在前就足以应付了,你身为长官还是居中指挥为好。”
勃雷也大包大揽地道:“就是,老弟,这事还是交给我吧,不是我吹,说起摸哨的经验来,你还得好好跟老哥我学几年呢,这种事情可不是光凭身手好就行的,武艺、经验、|Qī|shū|ωǎng|时机的把握缺一不可。”
张凤翼搓着双手笑道:“所以才要和大哥一起学两手呀,这也是小弟初次打进袭战,禁不住想抢先过过瘾,不如咱们哥俩儿并肩在前,给它来个双保险?”他说话时两眼灼灼放光,那眼神竟与勃雷有些相像,带着一种猛虎出柙的腾腾杀气。
勃雷了然地大笑,拍着他的肩头,“好,好!这才是我辈中人,像兄弟这样的,哥哥做你手下的十夫长都愿意。”
阿尔文在旁怯懦地小声要求道:“凤翼,我们这样武艺不好的跟着也是累赘,还是在后面陪着庞克好些,就不用跟着你在前面开路了吧?”
“啪”的一声,勃雷一巴掌拍在阿尔文的后脑勺上,打的阿尔文“哎哟”一声,勃雷龇牙迸着笑道:“哪有贴身亲卫不护在长官身边的,这种要求也说得出口。”
张凤翼忍住笑道:“阿尔文,说起来凭咱们的关系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
阿尔文捂着后脑勺惊喜地蹦起来道:“这么说你答应了!我就说还是凤翼老弟最讲义气,升了官也没忘了旧兄弟。”
张凤翼话锋一转又道:“答应你是没问题,不过我却纳闷本来很聪明的人怎么一遇到大事就愚了。你说是我和勃雷联手武艺好些呢?还是庞克武艺好些?”
阿尔文愣道:“当然是你和勃雷老大了,庞克差多了。”
张凤翼目光闪动着笑意,智珠在握地道:“敌人是骑兵,我们是步兵,我们在队首被击溃,你以为在队尾就逃得掉吗?跟着谁更稳妥些,你可要想好噢!”
阿尔文瞪着多特,多特瞪着阿尔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拿不定主意。
半晌,阿尔文一咬牙,突然拍着胸脯激昂地道:“凤翼,我们决定了,既然做了你的亲兵,当然要随护在你身边,替你挡枪矢。”
勃雷失声道:“要你们挡枪矢?那一仗下来得死多少回啊!”
张凤翼彷佛没听到勃雷的话,上前一把握住阿尔文的手,又一把拉过多特,饱含感情地道:“果然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呀,我就知道你们俩是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多特呵呵地笑着,感到脸皮热辣辣的有些发烫。
阿尔文却大言不惭地反握张凤翼道:“别这样,你是老弟嘛!我们做哥哥的当然要挺身而出护着小弟。”
勃雷不忍再看,扭头对宫策道:“好恶心,我看不下去了。”
宫策在旁微笑着道:“好了,算算时辰阿瑟与迪恩两支部队已经迂回到伏击地了,咱们也快出发吧!”
张凤翼来到队伍前面,肃容沉声道:“全体整队,开拔!”
盘坐休息的士兵们纷纷起立,随着各百人队队长低沉的口令声,一条条长队静悄悄地跃过岭峰,没入漆黑的夜色。后面列队待发的士兵们望着岭峰上一个个持枪荷矛的身影闪过,都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夜色如墨,风彷佛更急了。
※※※※
每晚临睡前在宿营地巡回一遍检查布岗与牲畜栏蓄情况,是艾萨森多年保持的习惯,从艾萨森二十三岁当上塔赫勒喀部族的酋长起,三十多年来日日如此,这件事几乎已成为他生命的本能。经验告诉他,越是像今天这样的恶劣气候,哨兵们越容易懈怠。他手里拎着盏风灯,在营区仔细巡查各处哨位和马栏,确信一切都没有纰漏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帅帐。
刚到帐口,听到有人喊他,“首领!这么大的风还巡视呀!”
艾萨森转身看去,两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向自己走来,正是他的得力悍将豪尔与库柏。
豪尔穿着镶黑熊皮的铠甲,看起来如天神一般,他晃动着手中的皮囊道:“瞧我带来了什么,这种天气最需要来点这个暖暖身子了。”
艾萨森皱着眉道:“出征时是不许饮酒的,你难道不知规矩吗?你们都来了,谁在值夜?”
和豪尔并肩的大汉道:“这点酒也就够咱们几个润润舌头,哪能误事呢?放心吧,首领,今夜总巡哨是范,你还信不过他吗?”
库柏、豪尔与范都是族中和艾萨森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他们是他同生共死的左膀右臂。
艾萨森点点头道:“好吧,都进来吧,暖和暖和,卡努斯长老也在,酒不许多喝,不然即便我不说,卡努斯长老也会骂你们的。”
豪尔笑道:“就是嘛!首领,这才有点人情味,咱们离前线远着呢,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的?”
几个人掀帘进帐,帐内火堆燃得旺旺的,毡毯上盘坐着一个身裹皮裘的老人,正凑着火苗点燃长长的烟管。
三人进帐后恭敬地向老者躬身行礼,库柏道:“长老,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卡努斯虽然身形枯槁、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双眼充满睿智。他呵呵捋须笑道:“一个老人是不需要太多睡眠的,我正愁长夜漫漫,无以消解呢!才要过来艾萨森帐中谈谈天,没想到你们也来了,这正好,人多反而更热闹些。”
库柏向火堆中添了几块干马粪,艾萨森摊开了晚饭没用完的烤肉,豪尔把酒壶吊在火上温热,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聊了起来。
※※※※
“哎哟!”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