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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这样的?
悉尼惶然四顾,也是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风急吹,树叶乱响,雨“沙沙”的突然落下,豆大的雨点,悉尼的衣衫、秀发快被打湿了。
玛雅却仿佛有什么护着,那些雨竟然打不到她的身上。
她悠然继续前飘,从院落中走过。
风更急,一片片瓦片飞舞在半空,飞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声响。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地面的积水尚未全消,雨点落在那之上,也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声响来。
那雨声越来越强,逐渐竟变得轻如鹅毛飘落一样。
彗星雨点也在变,不是变小,而是变了颜色,一点点雨珠,变成一片片雪花,飘落在地上。
急风呼啸,雪花漫空,到悉尼追出园门,整个宫殿已变成银白色。
悉尼的一张脸庞亦变得苍白,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趺跌撞撞地继续追前。
园门的两个守卫亦不知去了哪儿,只剩两盏昏黄的风灯摇曳在风雪中。
没有更鼓,除了风雪声,什么声响也没有。
那一种寂静,非但不属于伊甸园,甚至仿佛已不属于这人间。
悉尼本想走过去叫醒所有屋子里的人,但又担心失去玛雅的行踪,只有追下去。
雪越下越大,悉尼走在漫天雪花中,从所未有的傍徨、不安再加上恐惧,寒意也就更甚了。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牙齿“咯咯”的作响。
小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着了凉,院长一定会怪责我。
悉尼的心情沉重得犹如压着一方重铅似的。
“小姐”悉尼心一急,嘶声叫起来。
无论她怎样叫,始终是没有答复,她仍然追上前去,思想已因为焦急变成空白。
雪终于停下,停得很突然,风亦止,周围一片死寂。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平地,铺满了一层白皑皑的积雪,那一轮明月又现出来,凄冷的月光下,那一层积雪亦散发出一种凄冷的光芒。
悉尼也是很突然地停下脚步,四顾一眼,也就更彷徨了。
山园已不在视线范围,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走出这么远。
小姐到底怎样了?
悉尼的眼泪几乎掉下来。
也就在这时候,前面的雪地上,幽灵一样出现了三个人。
悉尼不由自主地追过去。
那三个人仿佛根本没有在意,自顾走自己的路,那与其说是走,毋宁说是飘。
三人走过的地方,一个脚印也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有重量。
悉尼并没有留意这些,当她看清楚那三个人的装束,却是不由得大感诧异。
走在当中的那个人正是噬骛,提香和迷魂左右相伴,与噬骛之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悉尼虽然分不出眼前三人的衣饰有什么特别,亦知道他们必是富贵中人。
她却是奇怪他们怎会在这里出现。
莫非是亚当院长的朋友?
悉尼心念一动,又追前几步,道:“打扰三位,请问,可曾见到我家小姐?”
噬骛似没有听到,提香和迷魂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三位!”悉尼脚步不停,语声更响。
噬骛三人还是没有理会,只顾前行。
悉尼的心情已不怎么好,脱口道:“你们怎么这样无礼?”
三人还是没有反应。
“你们都哑了?”悉尼更大声。
噬骛的脚步即时一顿,转首,叱暍道:“大胆!”
他的语声尖锐得像是鞭子一样,悉尼不由得当场一呆。
她这才看清噬骛的相貌,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迷魂和提香亦同时停步,回望着悉尼,迷魂轻吐了一口气,道:“在我们国王面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国王?”悉尼更诧异了。
噬骛即时一摇头,道:“算了,别与她计较。”
迷魂一下子忽然就到了悉尼身旁,在悉尼脸上摸了一把,道:“小天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那只手比冰雪还要寒冷,悉尼直由脸颊寒到心底。
噬骛盯着悉尼倏地大笑了起来,道:“伊甸园多美女,想不到脾气不小。”
迷魂笑问道:“国王若是喜欢,无妨将她留下。”
噬骛反问道:“你追随朕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朕的性格?”
迷魂欠身道:“微臣知罪。”
提香娇笑道:“相信没有什么比这锦绣河山更能引起国王的兴趣了。”
噬骛只笑不答。
三人的语声虽然怪异,但所说的每一个字,悉尼都听得很清楚。
从他们的称呼,悉尼知道眼前高冠古服的这个青年是国王身份。
一个国王怎会这个时候走到这种地方来?
悉尼想不透,那种妖异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了。
迷魂接着在悉尼脸上摸了一把,娇笑道:“这小天使这样年轻,血只怕不少。”
噬骛笑斥道:“迷魂,别再耽搁时间了。 ”
笑语声一落,无声地继续往前飘去,迷魂和提香的目光仍落在悉尼的脸上,眼瞳中竟仿佛有一团碧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刹那间,悉尼亦有一种被燃烧的感觉,她想叫,没有叫出来。
迷魂和提香也没有多说什么,相顾一眼,一齐向前飘去,追上噬骛。
悉尼目送三人去远,一阵震寒使全身颤抖起来。
小姐的突然外出,难不成与这些人有关?
悉尼不知怎的竟然会生出这个念头,不由拔步追上前去。
只不过片刻,噬骛三人已走出老远,越远反而越清楚。
三人的身上竟好像有一蓬碧绿色的光芒射出来,再远,竟好像化成了三团萤火,化成了三只萤火虫。
三点萤火虫最后终于在悉尼眼中消失。
悉尼心头一阵彷徨,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萤火消失的地方,有一座神庙,盖满了白雪,但仍然难掩那份古老。
这座神庙也就在路旁,对悉尼来说并不陌生,小孩子的时候,她曾经到过这附近玩耍,亦到过神庙,结果却是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座神庙的后面是一大片坟墓,一直都用作伊甸园的坟地。
那三个人为什么走进这座神庙,总不成他们就是那种东西?
悉尼不知怎的竟生出了这个念头,打了两个寒颤,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上了门前石阶。
“小姐,你可是在庙内?”她高叫一声,又打了两个寒颤。
庙内一点声响也没有,悉尼大着胆子,又走前几步,道:“小姐!”
还是没有回答,悉尼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是放心下下,忍不住又一步走上前。
庙门半掩,悉尼探头往内望了一眼,立时心里起了一阵寒意,脱口一声惊呼,一连倒退几步,一跤跌倒雪地之上。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双眼睁大了,充满了恐惧,咽喉“咯咯”的作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伸手乱抓,好像要抓住什么,支持自己站起身。
庙院的墙壁,距离她只不过三四尺,在她现在的感觉却是那么遥远。
她爬起又倒下,终于昏迷过去。
到底她是见到了什么,吓成这样子?
风雪虽然已停下了,天气却因为这一场风雪寒冷起来,这突来的寒冷非但人不习惯。
亚当酒醒之后,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袭来,中秋怎会下雪?他提气凝神,霎那稳如泰山!
这是他一向给人的感觉,就正如他的地位一样。
在他还未被叫做首席院长之前,这种感觉已很强烈,他就是那种天生的英雄,即使混于千百人之中,亦一样立即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他能够叱咤风云,主要还是靠他的不断努力。
这却不是他一生之中最得意的一件事,最令他骄傲的还是他有一个玛雅那样的女儿。
在他的左右,是柴胡和米高扬两个猛将,另一个就是亲如兄弟似的总管王不留行,他们跟着他亦已经有很多年了。
看见他们就一定看见亚当,柴胡的手中,也一定捧着一个锦缎包袱,有人怀疑,那可能就是亚当的兵器,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兵器。
值得亚当动兵器的人到现在好像还没有。
柴胡终年一脸笑容,米高扬刚好相反,高高瘦瘦,面容亦冷峻得很,仿佛冰石雕刻出来的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亚当也从不作介绍。
柴胡用的是一柄弯刀,米高扬则用的是一般鱼肠剑。
有两个这样的猛将,更增加了亚当的神武。
亚当与他们骑马走得并不怎样快,铁蹄踩在雪地上,发出了“啧啧”听来很怪异的蹄声。
看到了那座披满了白雪的神庙,亚当不由吁了一口气,道:“这场雪倒不小。”
柴胡“嗯”地应了一声,道:“八月十五夜下雪,可真奇怪。”
“这的确不是下雪的时候。”亚当仰首望天一眼,道:“天意莫测,这是一例。 ”
“院长也相信所谓天意?”
“当然相信。”亚当一笑道:“天不多的是这种不能解释的事情,不当作天意,当作什么?”
柴胡一抖身上的雪花,笑着接道:“早知道如此,我们留在望月楼里再多喝几杯。”
亚当“哦”的一声道:“你不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
柴胡道:“我是说留在那儿,总比走在风雪下舒服。”
亚当看着柴胡,一摇头道:“近几年来日子过得似乎太平静了。”
米高扬终于开口道:“日子越过越平静,一个人无疑就越懂得享受。”
“不错,想当年,我们在大风雪中与敌人恶战三日夜,你曾听他说过一声辛苦?”亚当笑望柴胡,道:“才这么几年便变得这样娇软,再过几年,我看你索性寸步不出家门,尽躲在家里享福。”
柴胡伸手摸着大肚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为什么?”
“这种生活虽然舒服,可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每天除了饮酒、睡觉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米高扬笑笑道:“人说宁作太平狗,莫作乱世人,你却是恰好相反。”
柴胡瞟了米高扬一眼,道:“你难道不怀念以前那种生活?”
米高扬不由点头道:“那种生活虽然危险,却是比现在这种生活有意思。”
柴胡道:“可惜无论哪一种生活总会有终结的一天,拿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