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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现在应该仍然在东天”年枭笑笑道:“海天漫漫,所以无论月亮在东天西天,我们向南北两个方向催船前去,都一定是会靠岸的。”
曼陀罗连声道:“是啊,是啊。”
语声末落,浓雾中那一轮圆月突然消失不见。
年枭道:“不要紧。”
这三个字才出口,急风骤起,浓雾就像是煮沸了的白粥一样翻滚起来。
苍穹舟在急风中亦转动,曼陀罗竭力想把持,但竟然把持不住,只一转,甚至连那苍穹舟本来的方向亦失去。
周围同时暗下来,白雾变成了灰色,仿佛更为浓厚。
丈外的水面已看不到。
年枭暗叫不妙,但仍然保持镇定。
月亮纵然被流云掩去,在流云飘逝之后又会重现的。
“年枭,怎会这样的?”曼陀罗却又叫起来。
年枭安然道:“天有不测之风云,用不着大惊小怪。”
曼陀罗忙问道:“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等一等云飘远了,月又会重现,我们急也急不在这片刻。”年枭目光一落,道:
“也许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
“流水?”曼陀罗这一次的反应更快。
年枭一点头,目光一凝,突怔住在那里。那眨眼之间,周围更加暗,三尺之外,便已看不见,年枭直立船中,往下望,竟已看不见流水。
他再看曼陀罗与飞天,他们就像是裹在雾中,整个身子又像是烟云般隐隐约约,仿佛随时都会飞散。
年枭一步趋前道:“亮灯!”随即一探怀中,取出一个火摺子剔着。
一团昏黄的光芒由火摺子散发出来,曼陀罗不敢怠慢,慌忙俯身拿起舱下准备好的一盏风灯,迎向年枭手上的火摺子。
灯一亮,年枭便将火摺子熄去,仰首向天上望去,仍不见一轮月亮出现。
灯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曼陀罗的脸色比方才似乎还要苍白。
在灯光之中,雾气又变回乳白,与方才却似乎已有些下同,年枭有此感觉,却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苍穹舟在移动,这种移动并不怎样明显,应该是顺流而东去,年枭却始终抓不住方向,也稳不住诺亚苍穹舟。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连曼陀罗也有这种感觉,身子不禁佝偻起来。
雾夜孤船,到底要漂流到什么时候?漂流到什么地方?
灯光逐渐暗淡下来,应该有半个时辰了,苍穹舟仍然在浓雾中漂流。
月亮始终没有再出现,年枭也始终抓不住方向,他曾经试着将苍穹舟转向几个不同的方向,结果都是一样,既不能靠岸,也不能停止。他突然有一种已远离陆地的感觉,却不知道是周围不着边际?抑或是空气有异样的力量。
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尖锐。
空气越来越清新,还带着淡淡腥味。
绝不是血腥味,年枭可以肯定。
风渐急,灯火在颤抖,周围的白雾不停变动,已简直不像是雾。
风突然再急,年枭他们的衣衫猎然飞扬,风灯在急风中陡灭!
周围一暗,突又一亮。
浓雾如急风中奔马一样移动,也竟在急风中奔离了苍穹舟。
苍穹舟穿雾而出,一抹月光同时洒下。
苍白的月光,是那么凄冷,只见明月一轮,正在中空。
月亮当然还是那一个月亮,年枭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浓雾影响?他不敢肯定,却感觉这一轮明月与平日所见似乎不大相同。
飞天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惊呼,年枭亦有这种冲动,他虽然没有惊呼出来,那种惊讶绝不在飞天之下。
在他们的周围,原该是山林村落,现在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都是水,他们的苍穹舟竟然已经出海。
那片刻之间,奔马一样的白雾,距离他们亦已很遥远,年枭目光一转,道:“有雾处就是陆地,我们转舵回去!”他随即从曼陀罗手中转舵,那边已看不见白雾,水天一色,也不知有多远。
年枭不由苦笑。
“年枭!”曼陀罗看在眼内,从心底冒出了阵阵寒意,道:“我们怎会到了海上?”
“我也不清楚。”年枭摇头。在他的感觉,苍穹舟移动得并不快,即使是顺流而下,也没有可能漂流出海。
“那该怎么办?”飞天显得六神无主。
年枭仍然是那句话:“倒回去!”一摆船舵,苍穹舟回转。
水天茫茫,月光迷蒙,那艘苍穹舟在这种环境之下尤其显得单薄。
不过风平浪静,要回去,应该没有问题,雾去处也应该就是陆地的所在。
年枭看准方向,苍穹舟向雾去处箭一样射过去,也就在这一个时候,飞天又一声惊呼道:“看!”
她手指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年枭应声望去,只见明月的周围黑云涌现,那些黑云也不知从何处涌来,逐渐向那一轮明月迫近。
本来平静的海面,这时候亦起了变化,千万重白浪无声的出没,就像是万千条海蛇,正翻腾在水中。
“不好!”年枭终于失声叫起来。
曼陀罗急问道:“年枭,什么不妥?”他连声音都变了。
“暴风雨只怕就要来临”年枭脸色铁青。
在十八罗汉出现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没有这么难看,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十八罗汉的武功到底有多强,但仍有必胜之心,就像是每一次强敌当前一样。
现在他却连半分胜算也没有,因为他要应付的不是人,是天!
话才出口,明月已消失在黑云中,但天光仍在,年枭看到漫天翻滚的乌云,也看得到激荡的海水,甚至连雨点也看得到!
急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噗噗地落下,本来无声的海面突然响起来。
暴雨紧接着似乱棒一样击下!
苍穹舟开始颠簸不定,年枭握着舵的双手青筋像蚯蚓一样突起来,他很想将苍穹舟稳下来,却有心无力。
曼陀罗已跪倒在船上,两人的衣衫迅速湿透。
周围刹那间陡然一亮,一道闪电银蛇一样在空中闪逝!
霹雳声响,风雨更大,苍穹舟似枯叶一样开始在波浪中旋转。
“年枭!”曼陀罗惨呼,双手抓住了船舷,一双眼绝望地望着年枭。
年枭亦感到了绝望。
暴风雨本来就可怕,何况他们现在置身于茫茫大海中。
霹雳轰鸣,银蛇飞舞,风似刀,雨如剑,海浪在风雨中越来越大!
整块海面都完全变了形状,巨浪千重,就像是无数的山峰,突然间竖起,又刹那间倒塌!
苍穹舟百数十次被巨浪涌上半天,又随着落下。
年枭他们简直就像在地狱边缘徘徊,在他们的周围,全都是波浪。
他们百数十次眼看便要被波浪吞噬,但苍穹舟始终不覆,飞天开始时不停地惊呼怪叫,现在已声嘶力竭,年枭一手抓住飞天,一手抓住船舵,那船舵已不知何时失去控制!
他只道必死,诺亚是个造船的天才,苍穹舟在暴风雨的大海上不覆没,简直就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可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未沉覆。
这简直就是奇迹。
暴风雨终于停下。
苍穹舟仍然在海面上漂浮,年枭他们却已经筋疲力尽,似死尸一样仰卧在船中。
天上没有月,没有星,一片无尽的黑暗,苍穹舟的周围尽是波浪。
波浪声一下紧接一下,有的远,有的近,年枭听着,一双眼睁大,虽然疲倦,但一点睡意也没有。
曼陀罗一样没有,他实在很希望自己能够睡着,那最低限度也好过一些。
他们都没有作声,事实也不想说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年枭第一个从船上爬起来,是真地爬起来。
曼陀罗立时有了反应,挣扎着双手按着船舷爬起了身子。
“这又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嘶哑,问得却莫名其妙。
年枭苦笑道:“在海上。”
“我死了没有?”曼陀罗第二个问题更奇怪。
年枭并不奇怪,因为他也有这种怀疑,他苦笑着摇头道:“还没有,我也是。”
曼陀罗很想笑,可惜就笑不出来,他虽然没有死,但已经就像半个死人一样,年枭没有再说什么,在船中坐下,目光往船前望去。
船前方是无尽的海面,他抬头再望,天上仍无月,却有几点星光,浮现出来。
曼陀罗突然疯了一样地叫道:“灯!年枭,那边有灯光!”
年枭应声心头怦然一跳,他转首望去,只见船左舷对面的海面,果然有三点灯光。
灯光凄迷在浓雾之中。
那股浓雾亦不知何时出现,在灯光照耀之下,竟然是近乎蓝色,那种蓝色很怪异,年枭从未见过,他却并没有在意,看见灯光,一股强烈的喜悦亦从他的心底涌上来。
有灯光,应该就有人家。
那也许是来自陆地,亦可能是来自船上,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再孤立。
灯光在蓝雾中缓缓地向前移动。
曼陀罗再也忍不住,跳起身子,扬手大声地呼叫,刹那间,他浑身上下仿佛又充满了力气。
年枭没有作声,也没有动,他忽然发觉,载着他们的苍穹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亦向那边漂过去。
“也许是水流。”他暗忖,忽然笑起来,是笑自己的疑心太重。
几乎同时,灯光已停下,他们的苍穹舟仍然继续向前漂去。
越接近,蓝雾越稀薄,他们终于看见了树影,看见了陆地也看见了三艘苍穹舟。
那三艘古舟搁浅在沙滩上,船前各插一支竹竿,挂着一盏风灯,年枭看着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十八罗汉袭击我们的苍穹舟!”他叫了起来。
曼陀罗应声一怔,奇怪地道:“是啊,他们的苍穹舟怎会漂流到这里来?”一顿后又道:
“难道就像我们这样被暴风雨送到这里来的?”
年枭站起身子,目光更明亮,道:
“船上并没有十八罗汉法身。”
“那大概给卷进海里去了。”
“这件事有些奇怪。”年枭眉宇一蹙。
“有什么奇怪,总不成是他们引我们来的。”飞天笑道:“他们就是生为恶人,死化魔鬼,也没有这么快。”
这句话出口,他忽然就笑不出来,而且一连打了几个寒颤,年枭看在眼内,笑道:
“你胆子下大,最好就别说这些鬼话。”
飞天摸了摸脑袋,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