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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我一惊。
「我、我没趁机偷走你的钱包!」
「。。。。。。我没带钱包。」
「我绝对不会为了逼你来我家,就拿走你的钱包,让你不得不来找我,请相信我!」
他说完转身就跑,他临走之前,我看到一抹黑影,一溜烟地爬上他的肩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只小猴子,刚刚在兔子笼旁的时候,我完全没注意到附近有只猴子,不晓得从那里冒出来的。现在想想,那个男人的脸,倒和猴子有几分相似,我想和猴子打声招呼,但男人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真是个怪人。。。。。。」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我的钱包的确没有不见,因为我没带钱包的习惯。
但是我的午餐钱两百块,已经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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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位大叔这样一闹,我翘课的兴致也没了。我是第一次被扒手偷钱,心中又觉好笑,又觉得自己很笨,竟然被耍得团团转,不过我也不想再追回来,反正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记取教训也好。
我乖乖地按照班级分配表,摸到我的教室去。学校好像依照鉴定考的成绩,将三年级的学生分成A到E五个班级,成绩最好的菁英在A班,没救的就丢到E班去,据他们的说法是要因材施教。可是John说,这样的做法,只是让某些学生不要妨碍到怕麻烦的老师工作而已。
我不偏不倚地被分到C班,一如往常的中庸平凡。
T市的大学采申请制,但高中毕业时会有一场叫AE的考试,考完後再根据成绩高低去申请想要的科系,大部分的高中生都会参加。John也曾问过有没有升学的意愿,他自己好像高中休学,後来却凭著优异的资质被大学延揽,就这麽一路往学者的道路迈进。
我觉得很迷惘,老实说,我常不知道待在学校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继续念书行吗?』我曾这样问John。
『那要问你自己,你有什麽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情?』
『嗯,如果没有的话,就只好继续念书了,边念书边思考未来虽然形同逃避,但总比无所事事来的好。如果你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梦想,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待在学校里,以为学历和老师能够给你什麽是很愚蠢的事情。你永远要记得,真正的学习,从你离开学校那一刻才开始。』
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仍然感到徬徨,因为我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C班的导师是个一脸古板的人,第一堂是班会,那个人类在讲台上淘淘不绝地告诫我们,被分来C班是如何地危急、要怎麽努力念书、他会如何严厉地鞭策我们等等。他并且说,今年会有所谓的三面会谈,会请来每个学生的家长,和导师一起讨论该名学生的学习状况和未来走向。
以前每次学校的母姊会,都是由John到校参加。我对自己的父母一无所知,John也从来没和我说过父母的事。我曾暗自猜想,我的父母大概是很不负责任的家伙,所以John觉得即使知道了对我也没帮助,才会一直不肯跟我说明。
「总之,各位同学,待会儿我会发下一分通知,请务必交给你们的爸妈。。。。。。」
我一面托腮想著,却发觉有什麽东西在打我的耳朵。
我惊醒过来,才发现有个纸团滚到我桌上,我还来不及去拿,右耳又是一阵痛,我捂著耳朵转过头来,就看到教室另一角,有个男的正用橡皮筋弹我,他周围座位的人类也都盯著我看,眼神充满嘲笑。
我沉默地打开那个纸团,上头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今天下午放学後,到後门的巷子里来,没来就跟老师说你翘掉开学典礼的事。』
我又抬头看那个用橡皮筋弹我的人。他双手抱著胸,一脸挑衅地看著我,我完全不在乎他跟老师还什麽的打小报告,但我在意的是,他或许就是今年春天,把流浪狗的耳朵割掉,藏在我柜子里的人。
我是个健忘的人,很少记得什麽仇恨,但这件事却始终令我耿耿於怀。我把手中的纸重新揉成一团,然後远远扔了回去,打中那男的额头,我本来有点得意,但那男的却立刻举起了手,对著讲台上的人类大喊:「老师,有人用纸团打我!」
班上的人都回过头来,和那男的同伙的人都指著我。导师随即推了推眼镜:
「那边那个同学,为什麽用纸团打人?」
「我。。。。。。」我一时语塞,因为我把纸团扔回去是不争的事实,没办法否认。虽然那是因为他先用橡皮筋弹我,但John常跟我说,报复不能做为做坏事的藉口。我正这麽想著,那个男的的同伙又喊了起来:
「老师,他还用橡皮筋弹Oscar,妨碍我们上课!你看他桌上都是橡皮筋!」
我生气地站了起来,但是讲台上的人类却眯起了眼:「你是那个学生。。。。。。对吧?就是那个二年级出席日数明明不足,教务长却破例没让你留级的人,而且你竟然还进得了我的班?真是奇怪了。」班上立刻响起一阵骚动声,女孩子交头接耳,都在说什麽「原来就是那个人啊」、「他就是以前2─B那个很有名的怪人」。
我心中涌起强大的无力感。要是以前的我,大概会马上道歉敷衍老师,然後溜出学校吧!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面对我的同类,於是我模仿那男的说法:
「老师,其实我是。。。。。。」
「还有,听说你以前常虐待动物啊?後来还差点闹到校长那边去,後来你都没来上课,我还以为你休学了咧!学校可不是让你做那种事的地方。」
「我才没有!」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对著讲台上的人类大吼出声。那男同学交抱著臂靠在书桌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才不会做这种事!谁会做这种事?!」
「你竟然对我这样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个人类瞪大了眼。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这样搞不清楚事实,就随便指责人!」
我大叫著,这大概是我和学校里的人类交流最多的一次。我仍然站得笔直,看著导师气得浑身发抖,我觉得他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T市的教育部立法禁止体罚,我早该知道这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你们这些小孩子,不好好处罚总不知道什麽叫作规矩。给我去外头站著!如果你喜欢浪费你的时间,那就浪费你一个人的时间好了,其他同学还想拥有他们的未来,没有时间陪你一起荒唐。」
我第一天的全勤出席,是在教室走廊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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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学校大门时,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那个奇怪的导师还不放过我,要我在放学後留下来清扫教室,做当天的值日生,可是暑假过後的教室格外脏乱,连清扫用具本身都要换新,窗户也积了厚厚一层灰,光靠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本来想丢著不管,跑走算了。但是我已经不想再逃避,我像个初学走路的婴儿,遇见什麽障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不容易把教室打扫的纤尘不染,我毕竟是从十二岁开始就独居的人,这种事情真要做起来还难不倒我。回头想拿我的书包,才发觉他在我打扫时早已不翼而飞,我大概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在教室的垃圾筒、男厕所、女厕所里巡了一圈,最後在今天早上的兔子笼里找到和我和稻草混在一起的书包。
我默默地把书包救出来,把杂草和饲料倒出来,把书重新塞回去。那里的兔子看到我,对我说:
「刚刚忽然有群人类跑来,用书包里的书砸老娘!哎哟吓死人了,现在的孩子怎麽都这个样子啊,真死相!」
我跟兔子大娘道歉,然後才背起书包,走出傍晚的校门。兔子笼让我想起了今天早上的小偷,看来这真是很不顺利的一天。我捏了捏口袋的纸,那个有坏人脸的男人给我的地址还在,但我现在已经没心情去找他算帐了。
我拿起手机,有通未接电话,是John打来的。他今天秋天本来要去清迈长驻研究,据说为期是半年,但友人竟然婉拒了那个研究单位的邀请,结果这半年都待在T市的研究院里,还一天到晚来找我。忽然和他黏得这麽近,我觉得有点不习惯,以往John对我来说,就像片浮云一样,偶然抬头看见,一眨眼又不见了。
我正想回call给John,忽然一阵温暖的触感绕过我身後,又转到我身前来。我低头看去,灰狼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长街上,我惊讶地叫出声来:「Johnny?」我的狼仰视著我,我赶忙微蹲下来,抱住他的头颈,心中又惊又喜:
「你怎麽会跑到城市里来?要是被人发现怎麽办?」
「不必担心,在下近来已经越来越习惯在人类的处所移动,再加上阁下送我的项圈,有掩饰的作用。若要与阁下长期相伴,这是在下应该学会的事。」
脸颊接触著微扎的狼毛,我觉得很感动,虽然我不认为Johnny有预知的能力,但他出现的如此恰到好处,让我的心情整个由阴转晴。想起前些日子,他在森林里对我说的话,又觉得有些脸红,我连忙放开他,支著膝盖看著他的眼睛:
「难得我们一起待在T市里,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吗?」
「阁下想去那里,在下必定奉陪。」
我笑著推了推他的耳朵,又抓到口袋里那张地址。现在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早上那个男人虽然可恶,但他第一次正视我时,出口的话却让我很在意。现在有Johnny陪著我,我忽然想去探一探这个住址,就算是陷阱也没关系。
我和灰狼说了我的主意,我们便按著男人抄的地址,找到了位在T市内的处所。那里还真的是间宿舍,灰色的外墙,外面晒满了衣物,看起来也不像没人住的废弃房屋。我向Johnny打了个手势,我们便顺著外围的铁梯上了四楼,找到了纸上的房门号码。
我向灰狼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後把耳朵靠到门上。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似乎就是早上那个带猴子的工友,他好像在和什麽人说话:
「你、你怎麽连他都偷?我没有要偷他的东西啊!真是的!」
男人似乎很懊恼的样子,我听到他来回踏步的声音,然後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