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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婆子嘿嘿地笑着:“四姑奶奶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喊,多伤神气啊。姨娘管着这一大家子的事呢,大约是忙不过来的。您要说什么?说给老婆子听听,老婆子去替您传话。”
明姿抓起手边的碗就要砸,另一个婆子赶紧上前扶着她的手,将那碗夺过去,笑道:“哎哟,四姑奶奶,您病得厉害,怎么能拿得动碗?摔坏了可不是老婆子的不是。老爷和夫人要骂的。”
明菲朝三姨娘一笑:“怎样?你看她这精神头,很快病就会好起来。两位妈妈行事也是极妥当沉稳的。”
三姨娘一颗心放了回去,低笑道:“夫人总是最体贴的。”这明姿,就是一个同情不得,心软不得的。”
一个婆子眼尖,赶紧迎上来接二人进去,忙不迭地给二人搬椅子,倒茶,殷勤得很。
明菲也不管明姿是什么表情,只把蔡国栋的信拿出来当着她念了一遍,沉着脸道:“等你好些就送你去庄子陪二姨娘,两位妈妈以后会照顾好你,你不要辜负了爹爹和母亲的一片苦心。”又和颜悦色地嘱咐那两个婆子:“烦劳两位妈妈多费心。”
那两个婆子忙表了一百二十个忠心,一迭声地保证不辜负老爷和夫人的重托;三姨娘又说了几句宽慰明姿的话,几人一唱一和,只气得明姿喘气。喘过后,又突然安静下来,目光沉沉地想起心事来。就算是被遣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又如何?等她病好了,蔡国栋回来了,求求蔡国栋,重新寻个人家也不是不可能。
明菲淡淡地看着明姿的表情。明姿是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了任何指望,还以为自己这回绝处逢生,重新有了前途,所以可劲儿地闹。假设她知道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不知她会疯狂呢,还是会就此消沉,一蹶不振?不过明菲可以肯定的是,二姨娘如果得知明姿永远不可能再生育,定然会生不如死。
傍晚时分,洗苹来报,说是龚远和刚送走族老,又遇上了陈府的舅爷陈文同,又跟着陈文同去了陈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归家,让明菲自己先回去。
明菲仍旧打发洗苹回去伺候龚远和,自己辞过三姨娘,回了家。
才一进门,薛明贵就抱了一叠账本等着给她回话,说是要进腊月了,各处孩结的账款都该结了,还要提前预备各处铺子里的掌柜、管事、伙计的打赏及年终分红等等,都要请她先看过,然后用印,再吩咐下去。
明菲一个头两个大,却也只有耐牲子坐下来一笔一弛地看。
薛亦青看见她忙,乖巧地去厨房替她将家事理了,把晚饭安排好,然后就静悄悄地坐在一旁看明菲算账,不时给她添添水什么的。
待到晚饭一好,薛亦青就扑上去一把抢过明菲手里的账簿,撅着嘴道:“坏嫂嫂!接我来就是把我晾在家里面,不和我说话,也不管我的。快来陪我吃饭说说话,我憋了一整天了。”
明菲看着桌上热腾腾地饭菜,心头一暖,揉揉薛亦青的头发:“是我对不住你,待我忙过这几日,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我都亲自做给你吃,领了你去玩。”
薛亦青笑道:“我听金簪说这段时间枇杷花开了,你那个陪嫁庄子,就是花妈妈去的那个,有一片枇杷花的,带我去看,顺便也去看一看花妈妈那个干外孙呀。”
就连出去玩,也是选个自己要去做事的地方。明菲深感薛亦青乖巧可人,惹人怜爱的同时,发狂地想念起明玉和蔡光庭来。
第238章 尴尬
龚远和回到家中,见明菲坐在桌旁埋头写字,就连自己进了屋子也不知晓,不由放轻手脚,偷偷凑过去瞧。只见信纸上说的都是二人日常的一些琐事,语气甜蜜,再看明菲,表情柔和,唇角都是翘的,不由轻轻环住她的腰,低声道:“写信呢?” 明菲就势往他怀里一靠,轻声道:“是,我想我哥哥和明玉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涵容来年二月的预产期,她真是希望自己能亲自去一趟京城。 龚远和把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贴着她的脸蹭了蹭,道:“这个时候呢,明玉大概在逗金砂,你哥哥和嫂嫂,大概在做我们俩做的事。” 明菲失笑:“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嫂嫂在揪我哥哥的耳朵,我哥哥在垂手听训。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龚远和厚脸皮地把头探过去,“你想揪我耳朵?来呀?”
明菲看着他白生生的耳朵,不怀好意地一笑:“你不许还手啊龚远和保持姿势不动:“不还,还手不是男人。”话音未落,明菲已经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在上面舔了舔。他犹如遭了雷击,又是期待又是渴望,情不自禁地将头往明菲的方向又靠了靠,低低发出一声呢喃,“下面,脖子那里,嗯,用力一点……”
明菲见他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派陶醉的模样,雪白的牙齿微微一用力,就在他的耳垂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牙印。龚远和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地道:“你为什么要咬我?”
明菲笑得花枝乱颤:“你听我用力的,那不就是咬么?”
龚远和目露凶光,扑上去将预备逃跑的她紧紧按在桌上,张牙舞爪:“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我看你是欠缺修理!”不由分说,先用口水给明菲洗了个脸,含住她的耳垂就不放,在她耳边低声威胁:“要不要用力点?试试刚才那滋味?”
明菲痒得不行,低声哀求:“你说过不还手的。”
龚远和一双眼睛犹如墨玉一般,紧紧地盯着明菲,她软语相求,肌肤如玉,脖颈之间馥郁芬芳,暖香袭人,一缕散落的黑发垂在颈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飘飞,拂得他心慌意乱,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双手顺着她的衣襟探了进去。
“呀!” 帘外传来一声慌乱的低叫,有人迅速奔了出去。听到声响,甜蜜中的二人顿时僵住不动,半晌,明菲吸了口气.推推伏在她身上不动的龚远和:“都怪你!为什么不把门关好?”
“我进来的时地没想……再说这屋子里也没其他人,我以为她们都睡了。”龚远和郁闷得要死,怏怏地将明菲拉起.给她整理好衣服,拥着她走到软榻边坐下,见她脸色绯红,又羞又恼,显然比他遭受到的打击更大。知她面子薄,心里别扭,便道:“你身边这几个丫头都大了,人大胆也大,进来也不知道先通传一声,直接就闯了。”明菲深有同感:“是该整顿一下了。”金簪向来沉稳,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敢进她房间,又毛躁的人,必然是丹霞与白露中的一个,只不知道是推。
龚远和趁机道:“今日洗萃和我提金簪的事了,洗萃也不小了,我打算让他成了亲就跟着薛明贵做事,历练历练,将来也好接薛明贵的班。”明菲见他旧话重提,虽然心中颇不赞同金簪与洗萃对难,却也只好道:“改日我问问金簪的意思。
她若是不肯,我是不会强迫她的。”
龚远和道:“好,好。”
明菲却仍然没丢掉刚才的尴尬事,纠结 地道:“你说刚才是谁呢?”
龚远和嘿嘿一笑,“我去问?问明白是谁,我首先就将她打发了.省得你见着她不自在。”
“你敢!”明菲抓起一个枕头扔向他,龚远和眼疾手快,顺利接住,把话题扯开,“陈参政已经向吏部递了辞呈,打算告病归乡。”明菲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华哥儿的舅舅请你过府去,就是说这个事?”
龚远和道:“正是。如今是多事之秋,旧账未了,又添新帐。崔悯暗示,陈家陷得不深,但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总之要付出一点代价。他们权衡利弊,商量过后,决定保住京中的陈御史.由处在前沿的陈参政告病,把位子腾出来给别人。”
明菲拿起小剪子修了修烛芯:“要结案了吧?”
“快了,大概在年后,就会有旨意下达。”
明菲轻松一笑:看来我爹真没被牵扯到。”
“陈参政在水城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也只不过是个告病,岳父又能牵扯得多深?就算有所牵扯,也该是些鸡毛蒜皮的
小事,崔大人给他遮掩过去。”龚远和轻声感慨崔悯的机巧,真真是八面玲琉,长袖善舞,分明是得罪人,招人嫉恨的事,到了他手里,却成了做人情,交好别人的机会。难得的是,卖弄人情的同时,却又不耽搁他办差,反成助力。有了这次的事情做基础,他只要再立一次大功,这个抚鸣布政使定然是他的了。”说到此,他突然站起来,变了脸色.“不好!”
明菲被他吓了一跳:“什么不好?”
龚远和皱眉道:“他一定会在盐运上打主意,邓家危险。
我得赶紧提醒邓大哥一声。”
自古以来,凡是有雄心壮志的官员,每到一地,都会做几件争立威,若是当她有盗匪呢,便去剿匪,若是当滴没有盗匪呢,便要拿几个不守法的,难得啃动的富户开刀。做给上面看.也做给下面看,立威捞政绩的同时,还能发点小财,顺便也喂点给手下的人吃,才能上下一心.把这个官给做好。
而崔悯,刚好就是这样一个具有雄心壮志,抱负极大的官员。他来抚鸣,目的就是为了接任抚鸣布政使,就是为了给皇帝创收,将当地铁桶似的关系网弄破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创收一事。管了公家,也要把不听话的私人给管教管教,而邓家,很不幸,就属于这种不守法,底又厚,又有影响力的富户,邓家不倒霉,谁倒霉?可以说,只要拿下邓家,崔悯就可以在抚鸣完全站稳了。
明菲见龚远和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忙看看桌上的沙漏,道:“已经宵禁了。”、
龚远和道:“没事,我有法子。你先睡,不要等我。”言罢一溜烟地去了。
就算是提醒了邓关,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明菲独坐在灯下发了一回呆,觉着无聊,索性将账薄又搬出来细看。坐着坐着觉着有些冷了,再看火盆已经熄了,她这才想起,这半日竟然没人进来添水换盆.便有些恼火,道:“谁在外面?”
“奶奶?”白露在外间怯怯地应了一声。
“进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