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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再一道去隔壁给公公请安。”
滤波阁离主院有些远,胜在就在大湖与桂花林边,风光特别优美,立在楼上推窗望去,满目的碧波与扑鼻的桂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明菲觉着家里人本来就很少,让薛亦青住在这里太过冷清,便道:“这里不好,我另外给你挑个离我们近些的院子。”
薛亦青趴在窗子上往外看,笑道:“别呀,我就喜欢这里。又清净景色又好,表嫂若是要给我换院子,也得等我在这里住得厌烦了再说。”
“我们家中不比你家,人少得很,夜里冷清之极。”明菲还要劝,薛亦青竖起一根指头,“嘘……你听……”
明菲噤声,一阵微风吹过,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唰唰”声,仿佛是风吹过林梢,刮过水面。
薛亦青喜悦地道:“是落花的声音,刚才林子里下了一场桂花雨。我就住这里了。”
看着她恬静的笑容,明菲有些失神,也许身体不好的孩子更敏感,更容易发现生活中众人所不能发现的细微别致的美丽与快乐。那一瞬间,明菲想起来一个身影,他用他细致入微的视觉发掘着周围的美,用他细腻饱满的笔触记录下他眼里的世界。一样都是体弱之人,明菲看着薛亦青白得几乎透明的脸,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那我这就叫人给你送热水来,你洗了以后好好睡一觉,我等你吃饭。”明菲指指周围的陈设,“你看你还需要什么,不要和我客气。”
“不用啦,很好。”薛亦青跑到侧面一间屋子将里面的窗子打开,观看外面的风光,才不过看了几眼,就小声地喊明菲:“表嫂,你过来瞧,那是谁呀?怎么这么凶?”
隔着两堵院墙,假山石下,两个女人正在掐架。一个穿着青莲色上衣的女人抓着她脚下那个穿水红色上衣的女人的头发,正使劲地搧。穿水红色上衣的女人被抓得仰着头,却使劲往前挣,死死抱住那穿青莲色上衣的女人的脚。
跟了薛亦青去的娥妈妈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知道隔壁亦是龚家人,看那两个人的打扮,不是寻常奴婢,想来这是人家的家丑,便狠狠瞪了薛亦青一眼,不等明菲过来,就将窗子关上。
明菲听见喊声,快步过去:“谁?”却见娥妈妈一边关窗子,一边笑道:“小姐又调皮,逗表少奶奶玩。”
薛亦青涨红了脸,垂着头不说话。
明菲心知有异,也不再追问,笑道:“赶了这许久的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青青你先休息吧。我得去了,还要去隔壁给公公请安呢。”
薛亦青点点头,乖巧地道:“表嫂,我送你下去。”到了门口,忍不住背着娥妈妈轻轻问明菲:“表嫂,隔壁住着的就是表哥的二婶家吗?”
明菲道:“是呀。你是不是想过去玩?改天我带你去?”
薛亦青含笑摇手:“不了,不了!我就是问问。”
明菲出了滤波阁,问金簪和花婆子:“如果我没记错,从表小姐刚才站立的那个地方看出去,刚好能看见隔壁吧?”
金簪点头:“正是呢。”只可惜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来也没好事。上前扶了明菲的手,笑道:“奶奶,您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好玩的事儿可多。奴婢追着追风满院子跑的时候就听到了好些。”
先是龚中素听了龚远和的建议,去沈家向那位沈大小姐提亲,结果人家还看不上,拒绝了。原因似乎与二房的名声有很大的关系。
龚中素气得心口疼,龚二夫人却又怪上了朱姨娘,说就是朱姨娘使坏。又因龚中素为了龚妍碧的婚事,托熟人去打听那位经历的口风,龚二夫人突然犯了病,闹个不休,当着龚中素的面打了朱姨娘,骂了龚妍碧,龚妍碧要死要活,朱姨娘给她和龚中素磕头,把头都磕破了。
龚中素大怒,各打五十大板,言明谁都不许插手管几个儿女的婚事。又说,必须按长幼排序来,也就是说,龚妍碧的亲事一日未定,就别想谈龚婧琪的亲事;龚远秩的婚事不定,龚远季就别想娶亲。又命人将龚二夫人锁起来,没有他的许可,再不许人出来。
花婆子附在明菲耳边道:“听王厨娘说,李姨娘先前伏低做小地给二夫人守夜,倒马桶。后来老爷发了话,不要李姨娘做这些,让她除了白日伺候之外,夜里都回自己的院子去呆着,他不住书房就去李姨娘那里,就只去过朱姨娘那里一次。二夫人寻过李姨娘几次晦气,都被老爷给挡回去了。如果,这二奶奶接不进门来,隔壁这个家不会交给李姨娘来管吧?”
以龚中素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对龚二夫人是彻底失望了的,而对朱姨娘,看着也并不是特别喜欢。让李姨娘管家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龚二夫人与朱姨娘必然不会服这个气,还不知要怎么个闹腾法呢。不过隔壁怎么闹,可都是与她和龚远和无关了,他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插插手,让龚二夫人与朱姨娘继续狗咬狗,不死不休就行。明菲很快将这事丢到了脑后。
明菲回到房里,龚远和已经从半春园看望追风回来了,正在换衣服。
明菲问他:“追风的情况怎样?我听金簪说,这些天她们给它投食,它先前不吃,后来熬不住饿也吃了,只是不要她们接近,往往到了遛狗的时候,打开院子门它自己跑出去,到点又自己跑回来,她们关上门就行。”
龚远和道:“瘦了点。不过精神很好,我刚给它扔了只活鸡,全吃完了。”
明菲忍不住道:“你那铃铛里到底是什么?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事,追风活活叫它给栓死了。”从前他让她养那几条大狗小狗,是为了防龚二夫人,如今龚二夫人不用防了,大狗小狗也不用她亲自去操心了,自有老马去管,她和龚远和只要定期与狗亲热一下就行。只有追风,他们在的时候,可以陪它,他们不在,追风就得忍受孤独。若是没有那铃铛,另外有个人亲近它,他们出门的时候它也不至于孤零零的。
龚远和系腰带的手顿了一下,道:“再熬一段时间就好了。”
明菲叹口气,他这个多疑的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其实就算是金簪和花婆子、洗萃他们和追风相熟又怎样?谁会想得到那大铃铛里面的秘密?这又不是在乡下,到处都是穷人,谁会傻里吧唧地去偷那个黄铜铸成的狗铃铛?
换好衣服后,二人带着从抚鸣买来的土仪去了隔壁,给龚中素请安。
龚中素心情不错,听说二人来了,立刻就让他们进去。李姨娘见他们进了屋子,含笑问了好,亲自泡茶去了。明菲扫了一眼,只见龚中素坐在罗汉床的一旁,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局下了一半的棋局,可见刚才他是在与李姨娘下棋来着,便与龚远和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笑。
龚中素示意明菲将棋子收起来,问龚远和:“很久不曾与你下棋,可想与我下一局?”
龚远和不想下,便道:“婶娘呢?我听说她又病了?我们先去看了她又过来。”
龚中素淡淡地道:“她身体时好时坏的,看也看不好。这个时候只怕正在休息,你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他故作轻松地道:“对了,上次你们给你二妹提的那位经历,是姓郭的吧?我托王老想法子,竟然真找到了他家里的长辈,他家答应了,说是挑了日子就来向你二妹妹提亲。”
还真答应娶龚妍碧了?龚远和与明菲满脸堆笑地表示祝贺。龚中素见他们不停说吉利话,本来应该高兴,可是儿子媳妇这态度,一点都不亲近,客气疏远得真的就如同亲戚一般,而不是一家人。
他的心情突然不好起来,脸色也就不好看起来,便问龚远和:“你耽搁了这许多天,也不怕你的上峰责怪于你?年轻人,不趁着年轻多干点事,怎么能这么贪玩,总想着去游玩?玩物丧志!”
明菲听这个话,似乎是针对她来说的。因为在旁人的眼里,龚远和就是因为要陪她,所以才请的假啊。这是抽的什么风?自己心情不好,就拿他们出气?明菲也跟着沉了脸,垂着头不说话。
龚远和淡淡地道:“我自然是有事才去,也是请好假的。我这二十多岁的人了,这点事理还是明白的。”
一句话顶得龚中素一口气上不来,堵着喉咙实在难受。儿子大了,不听他指教了。
第219章 访道
龚远和不给龚中素机会,又道:“这次舅舅五十岁的生辰,这些年他待我如同己出,又只有母亲一个至亲,我怎么都得去给他恭贺一番。崔大人那边也是蔡家的亲戚,岳父岳母不能亲去,我们也必须把门户撑起来。”
他说得句句在理,龚中素顿时讪然。薛大舅的生辰,按道理他怎么都该亲自去一趟的,但他竟然忘了,甚至连礼都没让龚远和带一份去。一时又怨龚远和:“你舅舅的生辰,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不放在心中,提醒了也没意思。龚远和笑道:“我见家里事情太多,爹爹实在抽不开身,便没和您说。不过礼我倒是替您送了一份,舅舅还让我问您好,给您备了回礼,一支百年老参,刚才已经全数交给管事了。”
龚中素呐呐她道:“我哪里需要吃什么百年老参?过两日包了拿去送你王爷爷吧。他年龄大了.正合适。”立刻就出声喊李姨娘,“刚才他们带了支老参来,你去把它收好,过两日拿去送王老。”什么不需要?是拿去谢王老爷子替龚妍碧做成这门亲的吧?左手接了他们的东西,右手就拿去前贴别人做人情。明菲只觉得无趣,向龚远和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回家。
龚远和接着明菲的眼色,趁着龚中素不注意,朝她挤了挤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龚中素还不肯放龚远和走:“你什么时候回府衙?去打听一下我们递的那个状子,什么时候审?这么久了怎还不见动静?”
龚远和故意算给他听:“我请了半个月的假,怎么也还有两日的功夫呢。今年是再也请不到假了,明日回去不划篡。”
龚中素有些想发作,想了想又软下声气:“你上次和我说的沈家那位大小姐,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