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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康熙年间,三藩作乱。无不如此。这登徒子倒是异数,巴不得朝廷赶紧将兵权给收了去,看是也只能赞许他胸襟广阔,深明大义。我慨笑,然是思及他适才不经意提及皇帝往日与玉媛夫人的情分,许是身体原乃茈承乾所有,得悉母妃许有劲敌,既诧且异:“你母亲和父皇……”
听我瓮声瓮气,吞吞吐吐,登徒子兴味莞尔:“敢情夕儿是替母妃吃醋了。”
我悻然,扭首冷哼。他大笑,将我拥得更紧:“你且宽心,皇上和母亲乃是三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当年你父皇虽是钟情母亲,有意纳她为妃,可母亲抵死不愿进宫。皇上许是恼羞成怒,更是借母亲刺探兰沧侯府的虚实,便将她赐婚给了父侯,往后……”
微一挑眉,似已看破,云淡风轻,“便是一笔怎生也算不清楚的糊涂帐。”
往后当我亲遇玉媛夫人和皇帝,方知茈承乾这位城府甚深的父皇一生真心爱过两个女人。倾国倾城的归家女儿,温婉妍丽的宗室表妹。前者轰轰烈烈,后者无疾而终,只因玉媛夫人身作皇亲贵胄,太过清楚何为权利角逐,宫闱倾轧。若是进宫侍奉君主,生养了皇嗣,争宠争储,劳心劳力,实在得不偿失。稍有不慎,更是祸及满门,故而这心性通透的女子宁是远嫁异乡,也不愿入宫为妃。可玉媛夫人原打算相夫教子,平淡一生。殊不知怀恨在心的皇帝将她远嫁兰沧侯府,实则别有用心。她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亦是因此而起。
“总之,母亲最后深爱的人是我的祖父。而父侯起初对母亲并不待见,对她多有冷落。只是后来也对她动了心,却为时已晚,且因此铸成了大错,最后气得祖父旧疾复发,不治身故……”
公媳相恋。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曾逾越。可我闻此前尘,仍是惊愕,然又想起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即使唐玄宗与杨贵妃惊世骇俗,可有时缘分使然,相爱无错。淡扬起唇,轻逸浅笑:“相见恨晚。我和你未尝不是如此。”
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苍秋一怔,涩然颌首:“至少我们尚可结为夫妻,可他们只能以礼相待。母亲即便是守活寡,也不能存非分之想。只是祖父死后,母亲伤心欲绝,迁怒于父侯。可偏生父侯又是她的夫君,无可奈何,即使父侯之后有心修好,对她百般温柔,更是怂恿我去求母亲给我添个弟妹。可许是这两人天生犯冲,我四岁那年,母亲给我生了个妹妹,不到两岁便夭折,父侯也因此死了心,代我去了枺常哟怂欠值姥镲穑衷诩嗣嬉部涂推瓮奥分恕!
不知少隽先前对苍秋的身世难以启齿,可是指玉媛夫人与她的公公暧昧不清。不过苍秋这样心平气和,道陈他母亲和祖父之间的过往,当非因此对生养自己的兰沧侯府避如蛇蝎。只是他言尽于此,想是未解心结,我不动声色,顾左右而言它:“既然打算私奔,可得万无一失,免得中途不是被你家表哥的人给拦下,便是让父皇听到了风声,派大军来围追堵截。”
适才些许沉郁,听我未雨绸缪,苍秋失笑:“若要一劳永逸,自然是离开羲和国。现在云桑内乱,南北也不太平,看是只能借道往西去到伽罗国。只是路途遥远,你身子弱,咱们离开繇州前,你定要好生调理。”
我点头,只是皇帝当初许是气怒攻心,对茈承乾痛下杀手,怎生伤得不轻。抚了抚仍是隐隐作痛的心口,问:“你若阳奉阴违,你家表哥还有多大的胜算?”
敬、宁二王意在储位。皇位之前无手足,和宁王一母所出的景王恐亦是虎视眈眈。即使茈尧焱有兰沧侯拥戴,可兰沧侯当初乃是代子为质,断不可能明目张胆在朝中笼络势力,惹祸上身。只要苍秋断不带兵南下,茈尧焱有心夺嫡,也无此筹码。我们便可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出逃。可苍秋澹澹而笑,眸蕴哀凉:“从小到大,尧焱凡事漫不经心,可恰恰是他少有执着,认定的东西,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夺到手。如若不然,宁是毁了此物,也不让旁人占得先机。”低首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对皇位怕也是一样,你当须有个底,敬亲王,还有愨妃娘娘所生的两位王爷,恐会有所不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须臾间,我了悟苍秋眸中的深意,只要所有的皇嗣死绝,茈尧焱便可登极称帝。心顿如噼啪做响的炭盆,揣揣忐忑。独揽大权的帝位当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过是句空话,何况同父异母的皇子,离心离德,很是稀疏平常。我定了定神,勉强一笑:“难道他忘了我还是德藼亲王?现在我若是想法子逃回枺常洳换岵鸫┧耐寄保啥喜换崛盟菩娜缫狻!
知我不过气话,苍秋轻漾柔笑,一语中的:“你那么个怕麻烦的人,可不会自寻其扰。”
诚然,哪怕皇帝爹爹不计前嫌,赏脸提拔我做羲和国的二把手,我也无意重返深宫内院,做个循规蹈矩的皇女,和人勾心斗角。我耸肩轻叹,苍秋莞尔,即又黯然:“以尧焱那等六亲不认的心性,想是不久以后枺潮阋鹇易印3盟ㄐ亩愿都肝煌跻业酶辖舭仓媚盖缀秃罡南氯耍岚渭父瞿芾簦淮瘛K越┤兆游一岷苊Γ尴九隳恪!
“哦。”
见我爽快应承,如蒙大赦,巴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莫来骚扰。登徒子沮丧,闷哼道:“本想亲自教你骑射和一些防身功夫,看情形也只能交给少隽了。”眉峰轻扬,狡黠一笑,“别指望我这位师姐会怜香惜玉,她可是被师父当成凶禽猛兽养大的,所以你得委屈一些,就算摔疼了,也得咬牙忍着。”
分明讥诮我无事生非,自讨苦吃。我衅然睨瞠,即便须臾打了退堂鼓,冲他这幸灾乐祸的得意劲儿,也得激流勇进。只是我们这般一走了之,茈尧焱当真杀了亲舅,我便是罪孽深重。幸尔登徒子早有对策,借花献佛:“就按你适才所说,到时便说你重病身故。而我这「沉疴难起」的世子若是一命呜呼,也是顺理成章。只有母亲……”苍秋怅叹,诚然问道,“母亲一生多舛,对我有养育之恩,你可愿意我携母亲和瑛嬷嬷同往?”
瑛嬷嬷待我和善,我自是欣然应允。只是因我之故,搅得侯府不得安宁,不知玉媛夫人对我作何感想,踌了一踌,说:“百善孝为先,你若远走他乡,自不能撇下你母亲一人在侯府。只不过是我害你们背井离乡,你母亲……”
未入苍家门,已惹诸多是非,怎生想来,这位未来婆婆对我这麻烦的媳妇儿定是颇有微词。因是将来的婆媳关系许会不甚明朗,我愁云满面,苍秋见状,柔声安抚:“论辈分,你是母亲的表侄女儿,亲缘尤在。而且瑛嬷嬷在母亲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等到下月初八,母亲的生辰,咱们一起去荪蕙居给母亲贺寿可好?”
若能借此修好,自是皆大欢喜。我含笑颌首,暗忖要不要亲手做件衣裳,以示诚意。登徒子语中暗忧:“娘子这般体谅,为夫甚感欣慰。只是怕到时母亲执意守在荪蕙居,不愿随我们远走伽罗。”
我怔惘,才知这荪蕙居原是先代侯爷生前的寝居。生不能相守,然可抱定残忆,了度余生。对玉媛夫人这等不渝深情很是震动,将心彼心,这样情深意重的女子,许亦可体味苍秋缘何宁舍荣华富贵,带我远走天涯。心中的忐忑稍许消弭,忖了一忖,我说:“你先去试探你母亲的心意,从旁规劝。她就你一个独子,总是不舍往后和你相见无期。还有你父侯,该如何向他交代?”
苍秋不语,神情难辩,良久,一声叹息:“比起我,他向来看重尧焱,即使我此刻跪在他面前,求他离开枺常硪彩堑弊鞫叻纭V慌嗡竽僦疵圆晃颍较菰缴睢!
日后方知今代兰沧侯苍珥志大才疏,远不及他雄才伟略、骁勇善战的父亲苍裕。且无自知之明,野心勃勃,一心盼望流有苍家血的外甥登上皇位,殊不知为其利用,最后落得失心疯的下场。只是此刻,他这个尤重情义的傻儿子虽是百般焦虑,可父侯现在天子脚下,又与茈尧焱亲近,断不可打草惊蛇。只能待看将来情势如何,再作决断。微一苦笑,紧拥住我,俯身近耳:“父侯眼里没我这个儿子不打紧,往后娘子可要加倍疼为夫才是。”
堂堂世子爷竟向人撒起娇来,实在哭笑不得。我似笑非笑,重扯了下他的耳朵:“不但是你的父侯与母亲,走前我们还得给旖如安顿一个去处。”
若只是我一人「因病身故」,尚可蒙混过关。但兰沧侯世子久病不治,骗得了世人,骗不了他定王爷,若是玉媛夫人一并消失,更是惹人起疑。如若知晓我和苍秋实则私奔,那个心智有异常人的王爷断不会就此罢休。且不知是慨是叹,朱雀守毫无征兆地现身繇州,意即皇帝仍在寻我。那个至今不知身份的刺客若是亦未死心,到时几路人马紧追不舍,便是前路艰险。若是事败,我和苍秋可以同生共死,断不能牵连无辜之人。就是旖如坚持跟来,我也不会允她同往,惟今之计,只有……
“安顿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还不简单。”
提及总是坏他苍大爷好事的小妮子,登徒子眯眸阴恻恻,“回头我让瑛嬷嬷备份丰厚的嫁妆,最好明儿个就把她嫁给苍祈。”
虽是司马昭之心,可不谋而合,我讥嘲了两句,也便附和这一举两得的提议。
即便是个沉默寡言的闷葫芦,可相处了一段时日,方觉那个生性淡泊的少年其实外冷内柔。知晓旖如仰慕少隽,向少主人求了几本国试相关的书,借与小妮子得闲时翻阅。我大病初愈,偶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及膝的雪地,前方的少年刻意踩深脚印,令身后娇小的少女不至步履维艰。对于遭逢家变情伤的旖如而言,这等不经意的温柔无疑雪中送炭,纵是当初归敬和落下的阴影不可能在短短数月抹煞殆尽,小妮子已不再愤世嫉俗,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