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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来才行啊!”
“杜副教授?”
“就是站在那边那个……啊,对不起,人太多了,我拖张椅子让你站上去看,要不然你铁定看不到的。”
文妮跑去跟隔壁摊位的学生摸了一张活动式铁椅,不由分说就架着沈云秀站到椅子上。
平时沈云秀的好奇心几乎等于零,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对那个能够让天文学社疯狂爆满的杜副教授大大好奇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老师,会让这么多人蜂拥捧场?
她站在铁椅子上,很快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影,他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额前有一绺黑发落下,他不经意地伸手拂开,尔雅英俊的容貌有着熟悉感。
他正在回应某个学生的问话,微微笑了出来,那朵笑容……
沈云秀屏住了呼吸,小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动弹。
“是他……我没看错吧?”她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
“学姊,你看到了没有?”
“是他……”
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松,沈云秀只觉脚软了,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登时从铁椅上摔下来。
“学姊,你没事吧?学姊……”文妮尖叫了起来,“哇……救命啊!”
人群立时闹烘烘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惊惶好奇兼而有之。
“你怎么了?还好吗?哪里撞伤了?”那个隽刻在她心灵深处的熟悉声音在她耳畔清晰响起。
在浑身剧痛中,沈云秀不敢睁开双眼,一半是因为晕眩,一半是因为她怕只要一睁开眼睛,眼前的幻影就会消失了。
“同学?”
杜默以为她昏过去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保健室奔去。
沈云秀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他,他身上有股清新好闻的味道,是熟悉的香皂味道……那种牌子不知道叫什么,她在商店里怎么找也找不到相同的味道……
他的味道……这么近。
沈云秀真的晕了过去。
一定是在作梦,就跟以前一样。
沈云秀模模糊糊地醒来,唇畔漾起一朵温柔美丽的笑容,酸酸甜甜的滋味再度在胸口荡漾开来。
真好,她又梦见他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梦中有他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分外的幸福。
“你醒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好听地飘扬起来。
“嗯……”她慵懒地伸展着柔软纤细的娇躯,长长的发丝半掩住了她白嫩细致的半边脸庞,长长的睫毛微微搧动着,片刻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杜默有一瞬间看怔了。
她像是一朵酣眠的白色海棠花,散发出无比动人的韵味,渐渐苏醒而来。
沈云秀娇懒的动作在瞥见他的同时,蓦地僵住了。
“老天!”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捂住小嘴、却怎么也咽不下那份惊愕。
是他,真的是他!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呃……对不起,对不起。”
杜默失笑,眼神温暖明亮。“为什么跟我道歉?”
“我、我……”她紧咬着唇瓣,一颗心狂跳得乱了序,“对不起。”
这样娇怯腼腆的模样好似曾在哪里见过……他眯起了眼睛,微微迟疑迷惑地问:“我们……是不是曾见过面?”
他忘了她了。
沈云秀脸色有一丝苍白,勉强压抑下胸口酸楚难禁的失落感。
“没有。”她用力吞咽着喉头的苦涩,挣扎着就要下床。“如果没事的话,我该走了。”
“同学,你真的不要紧吗?”杜默唤住她,“不再躺着休息一下?”
她摇摇头,长发掩住小脸上的神情,低声道:“谢谢你送我过来,我没事了,谢谢。”
匆匆地下床,沈云秀几乎是夺门而出,只是在脚步要跨出去的那一刹那,她有一丝丝的犹豫,想要回头再看他一眼。
但……终究还是作罢。
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忘记有她这么一个人了,就算再看他一眼,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从头至尾,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记得她也是应该的。
沈云秀在冲出保健室,重回阳光与绿树底下的同时,热泪却在瞬间弥漫了她的双眼。
事隔多年,他仍是耀眼的太阳,她也依旧是那株最不起眼的小草……
第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沈云秀依旧过着独行侠的生活,手上拿着心爱的书本穿梭在校园里。
但是杜默就不同了,和高中时一样,无论他走到哪里,出现在什么地方,永远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他就像灿烂的阳光,吸引着万物的崇拜与仰望。
虽然沈云秀一向是独来独往,但杜默席卷而起的旋风连她都深深感受到了。
听说,他用三年的时间就在美国修完了欧洲历史学与地球科学硕士,目前还在攻读教育科学博士的学位,会回到台湾教书,是因为学校的校长和他父亲是至交,特意邀聘这名优秀人才回国任教,并且答应给他足够的权限和自由研究、撰写他的博士论文,这才令他动心。
再听说,他的课堂堂爆满,旁听的学生都挤到走廊上,他讲课既生动又幽默,充满了浓浓的学术专业风格,却又教人听得津津有味,因此就算他不点名,也从没有人想跷课。
又听说,他目前还是单身,没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学校里的女老师和女学生无不鼓足了精神,极力地毛遂自荐连追带求,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青睐,有朝一日跃身成为杜副教授夫人。
还听说……
校园就像是个缩小的社会,处处充满了口耳相传的流言和情报消息,所以沈云秀完全不用打听,关于他的一切就会自动进入耳里。
思及他那么优秀,她忍不住满心的惭愧,不敢承认她就是他的高中同学,他花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达到了几乎是巅峰的成就,而她还在这里慢吞吞地啃着书,相形之下,她实在混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天才毕竟是少数的。
好想、好想选修他的课,也好想偷偷旁听,可是相见争如不见啊。
不见,是那样,可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尽管内心深深渴望能够再见到他,她还是本能地躲避着他,以免自惭形秽与浓烈的情感日日啃蚀着、拉扯着她的自制力。
沈云秀,你真是个胆小鬼!她曾不只一次地骂着自己,痛谴着自己的胆怯和无能,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唉……”坐在树荫底下,她抱着膝盖,白色上衣和紫色长裙在绿意中点缀出一抹清新可人的淡雅,但她却是傻傻地发着呆。
就连风儿轻轻拂过身旁“阅微草堂笔记”一页页的薄纸,她也浑然未觉。
“我跟你说喔,昨天我约的那个网友简直就是侏罗纪的恐龙再世……”
两名打扮娇媚,染着丹红色长发的时髦女学生吱吱喳喳地嘻笑走过,这才惊醒了沈云秀的思绪。
“不会吧?你不是说他长得很像贝克汉吗?”
“都是他自己在吹牛!他啊,连贝克汉的一根脚毛都比不上!充其量是史瑞克真人版。”
“哈哈哈……有这么夸张?”
“唉,还是找学校的帅哥谈恋爱好了,至少可以先打听清楚。”
“说到帅哥,你知道教欧洲近代史的杜副教授吗?”
她俩同时双眼一亮,露出垂涎的表情。
“那才是极品啊!”
沈云秀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她很是羡慕她们那般敢爱敢恨,仿佛青春当头就什么也不怕,有挥洒不完的热情和冲劲……和她们怒放的青春相比,她这朵花是未开已先蜷了。
有时候她也很讨厌自己畏畏缩缩,凡事三思而后行的个性……不不,她岂止三思?她是四思、五思过后,还是犹豫着能不能行。
连自己都不欣赏的性情,又怎么会有旁人欣赏她呢?更别说那如灿亮阳光的杜默会注意到她了。
沈云秀拾起落在身边草地上的“阅微草堂笔记”,缓缓起身,拍了拍裙后的草屑。
莫名其妙被文妮拉入诗社,还硬安上了个“顾问”的头衔,让她无缘无故也成了个不自由身。
虽然她很喜欢诗词,也很喜欢文妮学妹。
“学姊,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开会啦!”文妮绑着马尾,一身红T恤和白色七分裤,看起来青春奔放极了。
一看到她,沈云秀更自觉像个生锈的老家伙,连动作都不禁迟钝起来了。
“我正要去。”她连忙解释自己并非想落跑。
文妮亲热地一把攀住她,硬把她往社团教室方向拖,嘴里还叨念道:“你可是我们诗社的大招牌呢,上次谈起红楼梦里的咏菊诗,大家记得七零八落的,幸亏你记性好,十首都背得全,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小Y还说下次要考你金陵十二曲呢。”
“我不过是个书蠢虫,脑袋瓜里尽装这些东西,还不如你们的灵活变通。”她自认反应奇慢,容易陷入深思,也就是属于恐龙那一型的,三个小时前被踩到脚趾,经过三小时后脑子才会感觉到痛。
上次文妮在社团里讲了个笑话,逗得全场笑得东倒西歪,只有她还傻傻地苦思文妮句子里的每个字,等到大家都笑完了,她才突然领略出这个笑话的含意,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大家反而愣住地看她,然后随即哄堂大笑。
真糗!
虽然大家还以为她故意搞笑,唉。
“拜托,这年头人人会说冷笑话,这就叫灵活变通啊?”文妮知道她又想起上一次开会时的事,不禁摇头道:“学姊,不是我说你,你对自己顶没信心耶。”
她讪讪地一笑,“被你发现了。”
“你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才女,这样还没自信,那你叫我们怎么办?干脆看哪边的墙壁硬,去撞一撞还比较快。”
她有一丝愕然,“有这么严重?”
文妮瞥了她紧张的表情一眼,情不自禁大笑起来,大力地拍着她的背,“噢!拜托,跟你开玩笑的啦,你以为是真的哦?天啊,我要昏倒了。”
“对不起。”她有一丝怨叹。
她并不是故意搞不清楚状况的呀。
“学姊,你真好玩耶,不过也就是这样,所以你才可以过得悠然自在吧。”文妮突然陷入了浅浅的忧郁中,闷声道:“真好,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沈云秀眨眨眼,有点不解与惊讶。
她多么希望能够有洋溢在文妮全身上下十分之一的活力,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