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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类怕火,这是定律。
在战斗力对等的情况下,智慧和情报就成了更重要的武器,而这方面,显然是人类占了优势──这也是为什麽人类可以在体能不及【奇】其他动物的情况下,在长久的【书】历史之中、在世界的生态【网】圈中位於主导地位的理由,北宸曾经对此觉得有些讽刺,而事到如今,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并利用这一点。
这场杀戮是她主导的,他们是侵略的一方,就算有不忍,她也无法後悔。
等到火海散尽,大军突进到白塔下方的时候,穿行在成千上万只焦黑的虫尸之中,就算是很多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由得发出了轻微的干呕声。
不费一兵一卒,只是消耗了一万块灵晶,那些虫类的大军就被烧死了三分之二,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在火光和扭曲的热浪被轰晕了头,失去了集团性,成了一个个分散的作战单体,威慑力顿时就下降了好些层级。
战士们往战线前方看去──那里,这大军最中心的人物,在离开白色巨塔几百米的地方和敌人正面接触了。
手持银白长柄斧的赤月骑士,迈著沈重的快步挥舞著手中的巨斧,将铺面而来的巨型飞虫毫不犹豫地劈成了几块,鲜绿的体液溅得那白色的铠甲上到处都是;
手持巨剑的“钩命银月”,横挥手中的红色巨剑,呼啸的剑气将前方一直线的飞虫的甲壳全数切裂,一瞬间,数只飞虫落地抽搐,而他前进的道路已被清开;
手持狙击枪的星脉种,身披光学迷彩穿行在黑压压的飞虫群之间,枪口不停射出红色的追尾子弹,射中然後引爆了一只又一只的目标,然後厌恶地抹去了溅在脸上的绿色液体;
手持星灵剑的附身月使,在天空中高高举起翅膀,身边的浮游炮发出绚烂的光芒化作道道细线同时击中了复数敌人,星灵力的光芒凶悍地闪动,昭告著一次又一次的杀伐;
鬼眼的佣兵狂笑著双刀飞舞,阴戾的短剑冷笑著削去一只又一只敌人的翅膀,第一战器微笑著将周身数十米清出了真空的空间,少年冷笑著手持弩炮引爆数十光球将大片敌人炸得粉碎,绝色的长鞭轻笑著将袭来的敌人抽得滚落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所有人,都将自己化作了最坚硬的利刃,最嗜血的獠牙,将一切靠近自己的敌意,全数毫不留情地撵在脚下!
十万踏夜铁骑,此刻变为凶暴的绞肉机快速推进,所过之处,只剩断肢残骸。
然而,就算如此,身处战场中心的北宸,还是看见了己方战士倒下的身影。有战士被那带著麻痹剧毒的针扎中,然後果断地用灵晶归乡撤离现场,然而有些已经用掉灵晶或是没有被分到灵晶的,只有依靠自己的运气,或是在夥伴的掩护下撤到安全区,或是在敌人一哄而上的噬咬中,瞬间化作一堆白骨。
当这一幕就发生在北宸十几米外的时候,没有来得及赶去援救的她有一瞬间感到鼻子猛地发酸,眼眶也顿时红了起来,但是还没等手上的双子开口,她已经用力咬牙收回了悲伤,眼中取而代之的,是血红的杀意。
战场上,没有人有哭泣的资格。
这是战争,既然是战争,就不可能没有伤亡。她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些,只不过在亲眼面对之後,才产生了实感。
这一条条生命,是她为了实现理想而必须背负的代价和压在心头的重量,是她建筑起理想乡时,沾染著鲜血的沈重基石。
从此以後,她无法後悔,再不能退缩,没有时间犹豫,亦永远失去了脆弱的立场。
否则,她要如何面对这些战死的灵魂?
她是背负著千万生命,预料到这样的场面却依旧踏上了这条道路的。
一道暗光闪过了视线,她低头,看到了胸口挂著的西风送的护身符,随之,她的神情更是果决起来。
吼──
少女发出了嘹亮而又原始的孤兽般的长鸣。
人们不由自主地向著声源看去,无数虫类也被吸引著调转了方向。
而在那千万视线的中心,赤月巫女在红光中高高悬浮在天上,她的手中,是一柄比她个子都要高出几分的,黑色巨镰。
她身上的战斗服,被换成了巨镰的全身形态,黑色的华美紧身劲装勾勒出漂亮的曲线,暗红色的纹路沾染上了不详的杀气,胸口暴露出了几寸恰到好处的白皙皮肤,和衣装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背後,黑色的骨质部件细细密密地排布成了翅膀的形状,轻轻扇动著,保持著她的悬浮。
一霎那,哪怕是没有什麽智慧的虫类,也明白了──
那是降临在战场的死神。
吼──
她再次发出了长鸣──那是对著所有敌人的,最赤裸直接的挑衅。
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啊,看好了,我是这个侵略你们土地的集团的王,若要保住你们的家乡,就来试试撕裂我吧,然後,我会让你们用自己的身体体会我的强大!
我才是你们最该打倒的存在,所以,过来吧!!
她化身为野兽,用了所有生物都能听懂的语言,发出了最後的挑战。
瞬间,虫类们怒吼起来,铺天盖地的翅膀扇动的蜂鸣,全数向著天空的死神冲了过去!!
然後,在那红光之中,一切的攻击化为徒劳,巨大的飞虫,简直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被巨镰掀起的地狱之火吞噬、绞碎。
力量、速度、技巧的极致,在此刻完美地组合了起来。
黑色的刀刃化作无数弯月,在那纤细的手臂的挥动之下,勾勒出最为锐利的防御之网,将扑上来的敌人切成了碎块;长长的镰刀柄在复杂的运动轨迹下划出了诡笑的妖光,将周围所有的生物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红色的刃风唱出了凄厉而又华美的镇魂曲,无情地宣告著一个又一个终末的预言,并将它们化成了最纯粹的真实。
她在天空中踏风疾驰,在劲风中舞蹈般跃动,在跃动中无情地演绎杀伐。
靠近她的一切都被切断了生命线,她成了收割灵魂的最高裁决者,在那一刻,主导了战场的走向。
也正是那一刻,踏夜铁骑的战士们,亲眼见证了最耀眼、最凶残的美丽在天空中绽放。
从此以後,无论有女人如何美得倾城,媚得乱世,他们依旧会坚持,没有什麽比他们杀戮时的王──更为动人,更为引人注目,想要跪倒在那黑色的骨翼之下。
终於,她的形象,摆脱了亚加德所侍奉的一个符号的地位,
──真正地成为了她的战士们的心灵信仰。
很痛,痛得刺骨,痛得流出了无法抑制的生理的眼泪。
但是她没有在脸上显示任何表情,那点点的泪光,随著挥舞镰刀的动作迅速无人知晓地飘散在了空中。
不知道是堕暗种带来的反噬之痛还是源自内心的碾压──总之,现在她除了疼痛,什麽都感觉不到。
但她的大脑却异常地清醒,手中的杀戮也一刻不停。
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从此以後,站在我对面的,无论是虫类、兽类、附身月使、怪物、抑或是人和战器,作为我的敌人,我敬你、重你、全数接收你的战意、全力给予我的回击、维护你身为战士的骄傲与尊严、以敌人的身份注视并爱你,但我不会给你半分怜悯,片刻温柔,以及丝毫的犹豫。
杀戮带来的疼痛,我会独自咽下消化,所以若是感到仇恨,就冲著我来吧。
但我不能死,我不会死,我也不会後悔。
因为我的背後,有数十万人命将他们的未来托付於我肩上,对敌人若有丝毫迟疑,就是万倍对他们残忍。
为了永远不让那个毒瘾中的梦境成真──
她在略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脚下那几个眼熟的人影。
为了能保护你们好好活著,为了建立完全属於我们自己的家乡,为了有一处能彻底释放我们的自由的净土──这疼痛不算什麽。
不算什麽!!我可以忍!
在那带著狠厉的决意的刀光下,杀戮渐渐告终了。
广大的平原,虫尸遍地,战场安静下来,而北宸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那白色的巨塔。
奇怪,女王虫为什麽没有出现?
十分锺後,当北宸带著身边的众人以及几百精锐战士冲入塔中的时候,众人得到了答案。
在塔顶的巨大空间的地面已被绿色的汁液浸满,奇奇怪怪的肢体部件,散得到处都是。
而在空间正中的巨大尸块上,坐著一个已经看不清楚面貌、全身都是绿色汁液的男人。
但是北宸立即认出了他是谁,因为那对熠熠发光的双眼,她曾全身心注视过无数次。
“哥哥。”
她轻声喊了一声,坐在尸块上的格伦佘抬头,将手中一截毛茸茸的尖利的──像是虫脚一样的东西,丢在了地面上。
然後他跳下来走到北宸跟前,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东西太难缠了,所以我只能把它所有能拆的部分全拆了。”
他边说边指指散乱在大空间各处的成百上千块奇怪生物部件。
“没受伤吗?”
“受了点小伤,主要还是累。我和这东西打了一上午,好久没有这麽爽快了。”
北宸瞪大眼:
“一上午……也就是说我们发动进军的时候你就脱离主力军跑来这里了?!”
“这样比较有效率吧,雄虫大半被你们吸引过去了。”
格伦佘边说边轻松地耸肩,但看他全身狼狈成这样子,就知道这场恶战有多惊险。
图零的准族长──被叫做“送葬狂犬”的男人,此刻全身都是臭气熏天的绿色粘液,但是北宸还是对此无动於衷地扑到了他的怀里,用力搂著他的肩膀。
“辛苦啦。……哥哥。”
“嗯。”
格伦佘大概真的很累,他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了北宸的身上,慢慢的闭上眼睛轻轻喘著气,而远处,某个尸块蠕动起来,过了十几秒,一只同样全身都是粘液的小东西从那下面钻了出来跑到了格伦佘的脚下,摇著尾巴叼住了他的裤脚。
──是那只柴犬“毛球”。
这麽危险的战场还能活下来,这小家夥还真是命大外加彪悍啊。
“喂,娅修。”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而休息了一小会体力开始回复的格伦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