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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有时候看到一些场面时,他终究还是会觉得有些刺眼。
离这拉夏森林最近的维尔维斯镇只有十桑玛尔,但是这一对闯进森林的主从却完全没有去镇附近更有价值的狩猎点狩猎的意思,只是赖在了森林中,整天和那些三级附身月使作对,无意间抢走了亚晔预定的很多尸体。
亚晔有些不爽,但也不可能去和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後辈较劲,於是只能生著闷气躲在暗中看他们狩猎。
时间一长,他的不耐变成了淡淡的惊讶。
那个黑发少女灵武司只有一把长剑,行动间有些稚气和未熟,显然是新手灵武司,但就算如此,以她的契约力跨级驾驭五弦战器也没有问题,可她手中的长剑──竟然是星灵力很稀薄的残次品。
因为同情在帮助他狩猎吗?还是买不起好的战器的契约权所以只能凑合?
马上他就发现,都不是。
少女是真心把那柄白色的残次品当成了自己重要的战器,白天没日没夜的狩猎,晚上两人相互依偎著,在艾兰草的香味中沈眠,互相凝望的眼神带著满满的信赖,不带一丝功利和间隙。
亚晔在暗处皱眉。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的画面的主角,但是之後呢。
他在心中冷笑起来,那温馨得让旁人想要祝福的场景在他眼里也变得如同诅咒一般刺眼。
记忆中最血淋淋的部分被拎回了脑海的表层,他甚至有些无端地憎恨起那两个亲密无间的主从,几乎想要上前嘲讽他们,击败他们,看他们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场面。
但他毕竟不是年轻人,这种中二想法,也只不过在脑海之中划过就被他压制住了。
他嫉妒,他嘲讽,他期盼两人最终的结果如同自己所经历的一样,这样他就能感到心理平衡,但同时,他又在心中某一角有了悄悄的期待。
期待这个少女和他曾经的主人不一样,能一直带著这种干净柔软的表情,将这份羁绊继续下去。
期待他们能完成自己达不到的夙愿,能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和空缺。
期待他们能自豪地向世界宣布,人类和战器,也是能长久而真挚地站在一起的。
他暗中抽飞了因为两人大肆在森林活动而引来的高等级的附身月使,然後看著两人的感情愈发升温,看到长剑晋级到三芒时少女脸上那简直能照亮人心的笑容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冰封了几十年的心也被这温度给敲开了小小的一角。
别动摇别动摇,一开始,谁不是这样来讨好人心呢。
亚晔摇头打断了自己的心中的震撼,并将裂开的缝隙重新用坚冰填补。
我看你们──能坚持到何时。
带著几分嘲笑几分恶毒和几分微妙的期盼,他在心中这麽说著。
然而就在心中这麽说的时候,等他回神时发现自己还是使了手段,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在发现维尔维斯镇那个据说是达里姆远亲(後来证实是达里姆替身的远亲)的夏莉的恶行後,他在制裁时,有意无意地将她的逃跑方向引向了拉夏森林。
他们就此认识,他知道那一对主从的名字。
少女叫向北宸,长剑叫向影,短剑阿尔堕暗时,向影把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那血腥的现场,而当她睁眼,看到那地上已经看不清原貌的干尸时,眼中闪过的除了对尸体的恐惧以及难以察觉的厌恶之外,并无其他。
从头到尾,她似乎并未觉得亚晔杀了对方有什麽大问题──对了,她刚才还说了很有趣的话呢。
“战器虽说和人类并称世界两大智慧种族,但为了生存,其实不得不依附於人类的使用,而你竟然能把自己的战器逼到不顾生存向你倒戈──抱歉,你的钱我不想要。”
她对著以受害者姿态出现、并承诺付出十万多瑞来寻求守护的夏莉,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出这样的细节,没有随意出手打抱不平,著实让亚晔小小惊讶了一下,而後,她在向影被侮辱时一瞬间露出了冷冽肃杀的表情,并毫不犹豫地将对方踢飞在地,更是让亚晔在内心深处打了个突。
不一样……
她和那个自己记忆中的女人,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直到最後亚晔丢下尸体离开,她看著自己的目光,也只是面对强敌的本能畏惧,外加带上了点好奇,却没有丝毫的厌恶。
“後会有期啊,向北宸。”
心情突然变好了,他抛下了张狂的笑容後转身离开。
如果下一次见面,你依旧能保持这样的眼神的话──我或许……
──或许、什麽?
亚晔在黑暗中一愣,然後嘲讽地笑著摇摇头。
在想什麽呢,独行太久了吗。
紧接著,不久後的星灾之夜的晚上,亚晔还是和以前一样埋伏在暗中观察战局,如果实在人类这边撑不住了他也会出手帮个忙,毕竟他也不想看到一个小镇被附身月使踏平,而就在这混乱的战场中,他的视线又不由地被其中两人吸引了──向影受伤时阵脚大乱的北宸,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处於灾皇星灵炮的攻击范围内。
亚晔几乎没忍住要出手──但幸好一个灰发的武者站了出来替她挡住了攻击──她这麽快已经交到朋友了吗。
他回过神,看见自己伸出了一半的手。
出现了又怎样呢,你是堕暗种,能参与到她周围那种温馨的气氛中去吗?更何况你已经无法再被人类使用了啊,亚晔。──他冷笑著在内心提醒自己。
罢了,这女人也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特殊的过客而已,他这样的夜行者终究还是只适合独行的惬意日子,还是回归到自己该有的生活中去吧。听说最近第三皇子鲁伊和星灵矿总督达里姆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阶段,那个大毒瘤自己也盯很久了,去看看也好。
於是他第二次在大河谷遇到那两道眼熟的人影的时候,他不由地觉得他和他们之间还真有缘。
暗中观察了一小会,向影的气色看起来比前一次碰到时还好,但向北宸身边多了一对双子钩爪和一个米色头发的青年,她似乎和钩爪签了契约,而那对钩爪的实力相当不俗,才三芒星灵力浓度就高得可怕。
亚晔在心中冷笑起来──你也不过如此,向北宸。
然而就在他心中大感失望的时候,却看到远处的她和撒娇的小孩一样,在那双子钩爪的嘲笑声中扑向了向影,然後被对方带著无奈而宠溺的笑容接住了。
……嗯?不是已经厌倦或者嫌弃他了吗?
为什麽她还会用这种依赖和信任的眼光看著向影?为什麽向影看著她的目光比以前更加炽热,甚至是带上了虔诚的倾慕和爱意?她不是有了比向影出色上百十倍的钩爪了吗?为什麽没有移情去无论是外貌和实力都要胜过向影的那对钩爪上?
而──为什麽身为她的战器,那对钩爪用如此放肆随便的态度对待她,她却不生气?又是弹额头又是敲脑袋,动作亲昵得不像是主从,反倒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损友一般──她这样要怎麽驾驭他们,为什麽不用烙印给他们一点惩戒?
她甚至连想都没去想要动用烙印命令这两个嚣张的双子做什麽。
再一次,自己的冲动胜过了理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一次亚晔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选择留下了──不但是为了对付达里姆,也因为自己确实是眼红了。Deyiko分享
眼红这种能完全不顾种族立场,完全没有主仆尊卑影响的、肆无忌惮喧闹欢笑著的气氛。
以为自己活了一百多年,早就对人情冷却兴趣的亚晔,终究也无法免俗。
他抱著爬山爬到虚脱的向北宸快速地在河谷间前进,一边拿眼角余光好笑地瞟著她那小心翼翼眼珠乱转的尴尬神情,一边不由自主地心情大好。
似乎漂泊了这麽多年,总算又找到了有趣的事可以做了呢。
紧接著,他知道了向北宸是赤月巫女。
很奇怪地,知道她是巫女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因为她一直给他一种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世外感──结果後来在她说出全盘的时候知道,还真的不是。
他也没有感到恐惧和威胁的实感──也完全没有起抹杀她为世界除去後患的意思,甚至,他反过来引导鲁伊去演了一出世界级的好戏来降低赤月巫女降世的影响,甚至还用莫须有的酬金威胁她不要回原来的世界。
他看到了她闪著泪光的感动的眼神,突然觉得──
大概,属於他,不──属於他们的时代,大概快到来了吧。
他已经被卷入了赤月巫女的漩涡,逃离自然不合他的脾气,那麽他该做的是什麽?他可以做的是什麽?
对了,他的优势是时间。
他活过了上百个年头,他可以轻易地看透人的想法,也渡过了无数心理上的难关,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易引导他人的心绪和看法,只是多数时间他懒得去做这些──但是,她不一样,她是肩负这个世界上最大担子的人。
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这瘦小的肩膀和温和的心,到底能不能承受将来发生的壮阔波澜,她毕竟还是天真了点,嫩了点。
不过不要紧,撑不下去的话,就来找我吧,我可以帮你跨过自己。
只要你──愿意来找我的话。霜羽分享
亚晔,在心中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心疼,如此暗暗说著。
接著,第三次,他们在迪鲁那克大森林相遇了。
当一口咬伤这个黑发少女颈部的皮肤,贪婪地吞咽著她的血液的时候,亚晔看到了一些东西。
堕暗种吸血的时候,偶尔会通过血液,模糊地窥视到血的主人过去发生的事──这些事在对方记忆中烙得越深刻,吸血的堕暗种就能看得越清晰。
所以,他看见了。
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在破旧的街巷跟著一个年迈的老妇翻著垃圾箱捡破烂的画面,一老一少不但没有埋怨和不甘的神情,反倒动作间互相交换著眼神有说有笑;
他看见小女孩进了有很多同龄人的集训所一样的地方,每天一声不吭忍受著几个富家子弟的嘲笑,只是变本加厉地努力看书地片段;
他看见长成少女的她被几个神情猥琐的人围起来硬是喂下什麽,然後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