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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爱他,会不会永远记得这仇恨。
静默了很久,久到子期以为自己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凝结成冰的时候,长歌才开了口,“子期,这件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次,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我也不会再多说了。害死长蓝的元凶,我绝不会放过,可是对你,我知道你曾经极力护他安好,虽然最后你拦下了将军府消息,初时我是有些愤怒,可是后来仔细想想,你也是为了我好,不管是从你长皇子的角度,还是你是我的夫的身份,都没有做错。”
长歌的心里,又是无边无际的疼痛,“而且就算你不阻止,等我收到消息,也来不及了。”
秦子期没有说话,长歌也问了他一句,“那么子期,我现在问你,若是我有一日动了你的亲人,你会不会怪我?”
秦子期凝视着她,“你说过,只要皇姐不逼你,你不会夺了秦家天下,不会取了皇姐性命,那么,你还能怎么做?”
“若是我夺了秦家天下,取了秦子蓉性命呢?”
秦子期捏紧了手指,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可是长歌,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要陪着姐姐和丰临,同赴黄泉路。”
长歌不是贪权弄势之辈,也不是穷兵黩武的人,她若真做到那一步,便是势之所趋,顺应天道之为。
可是,那是他的家国,疼他护他的胞姐,他虽然不怪她,却也不能再开心的笑着陪她一路。他只能,寄希望于来生,上天能怜他一片痴情,再与她相遇。
那个时候,但愿不要再有那样多的牵绊,他宁愿只是个平凡男子,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和被爱。
悄悄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秦子期努力的笑着,“长歌,在我还能爱你的时候,让我就这样爱着吧!”
长歌的心里涨得满满的,他只是在长蓝的事上,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就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怕她不会原谅。她是要夺了他秦家天下,杀了他的亲姐姐,他却仍然能做到这般!
爱得这般无怨无悔,却并不盲目,保留了他的风骨和骄傲。
已经,足够了!
她俯下身去,将他搂在了怀中,他有短暂的慌乱,却很快的放松开来,安静的偎在她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
“子期,你放心,就算我们会分开,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
这是,她的承诺。
秦子蓉没有那么笨,她孟长歌也不会那么好愚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她总有一天会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逢单能给她带来点有用的信息了。
抱着睡了一晚,秦子期是睡得神清气爽,可怜长歌,整只胳膊都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下到一楼去,然后有些愣住了。
饭桌上,与赵苇马易谈笑风生的人,竟然是凛冬。
“凛冬?”长歌唤了一声。
凛冬转过头来,在看到两人时微微一愣,“赵苇不是说你们易容了?”怎么还是原来的样子。
长歌拉了秦子期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用不着了。”
凛冬便也不再多问,“她的背后真的有高手,我一路跟踪到此。”
凛冬说的她,自然便是指的扶苏了,收到长歌传信后,四处查访,终于有点蛛丝蚂迹,一路跟踪,就跑到这儿来了,想不到却撞上了长歌。
长歌猛地想到什么,霍然起身,直直的盯着凛冬,脸色很是难看。
“小姐,你想到什么了?”从来没有见过长歌这般脸色,几人都有点被吓到。
长歌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坐了下来,秦子期看了她一眼,“都说美人误国,原来女色,也有变成祸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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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阿恒和纥布的事,只有一直跟在身边的孟秋和阿箫知道,所以凛冬几人听了子期的那句话,不明所以,也不敢随便接嘴。
长歌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凛冬,扶苏和纥布是什么关系?”
“纥布王子数年前曾经摆擂招亲,扶苏便是胜者,不过后来与纥布过招,两人几乎平分秋色,皇室便没有再公告结果,所以那纥布王子到底有没有成亲,我们并不清楚。”
长歌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扶苏现在交给朝廷了没?”
这次回答的,是赵苇,“朝廷的人这几日就到樊阴,扶苏应该已经移交了。”
长歌的手慢慢握紧,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凛冬,你马上回樊阴,将扶苏救出来,送回安瑞。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明白吗?”
“砰!”秦子期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他死死的盯着长歌,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凛冬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小姐,你要放过扶苏?”
长歌点头,“扶苏不足为惧,而且她的排兵布阵之能我们已经很熟悉,与其等他们另外再扶植一个人起来,还不如留下他。”
“是!”凛冬应道。
秦子期像是再也忍不住,也在那一刻转身向二楼走去。
“子期!”长歌在身后叫他,他充耳不闻,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是跑起来了。
“小姐,你明知道扶苏曾经对公子做过那样的事,你就这样放过她,他能不伤心吗?”赵苇低声道。
“对啊!小姐,那扶苏手上,沾了我们多少姐妹的血啊,不能这样白白放过她。”马易也连声附和。
凛冬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我同意小姐的看法。若是那扶苏真是纥布王子的妻主,我们此时动了她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们在甘南道根基不稳,若是安瑞存了心对付我们,我们会很被动。”
长歌揉了揉眉头,“就按我说的去做。”
饭菜很快摆了上来,长歌端起碗来,又放了下去,转身叫道,“小二,麻烦帮我再送一份来。”
子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长歌走到门前,一推,没推开,子期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子期,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他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他捂着耳朵,索性钻到被子里。
“那至少,你要吃饭吧?”
等了一半天,没有声音,长歌的手放到门上,一震,门应声开了,插在门后的木楔掉落到地上。
长歌将饭菜放到桌上,坐到了床边,叫道,“子期?”
子期索性将被子拉得更高,连头发都盖住了。
长歌叹气,她觉得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其实扶苏也没有那么坏,至少,她没有在我到之前,毁你的清白,不是吗?”
子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扶苏背后另有其人之后,她其实已经对我没有什么威胁了,没有了她,安瑞随时可以再造一个扶苏起来。可是她若是阿布的妻主,对阿布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如今我与阿布虽然势成水火,可是那也是因为各有立场之故,怨不得人。所以两军对阵时,我不会手软,我们两个,谁生谁死,都毫无怨尤,但是于私,他仍是我的师弟,这样无伤大局的小情小爱,我当然要帮他。”
子期掀开被子,目光灼灼,还带着一丝隐忍的倔强,“谁都比我重要,对不对?”
她爱着的孟长蓝,还有守在她身边长达十年的张逢单,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敌国皇子的疑似妻主,都比他重要。
他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衣袖,固执的问她,“谁都比我重要,对不对?”
原来爱情里,真的是谁先心动,谁就注定是输家。
长歌低头看他,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委屈,而格外明亮,她想,那一刻,是魔障了吧!
她低下头去,吻住了他的眼睛。
秦子期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住了。
她的唇,滚烫的,落在他的眼皮上,带着她灼热的呼吸,一起喷在他脸上。她的吻,滑过他的双眼,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来到唇上。
他的唇,娇艳欲滴,半开半合间,吐气如兰。
长歌闭了眼睛,轻轻的含住,吮吸逗弄,他的唇好软,她的心里丝丝发烫。
“啊!”秦子期浑身瘫软,只觉得一股酥麻从背脊上升起,按捺不住的呻吟一声。
长歌越加觉得口干舌躁,试探着,用舌顶开了他的牙关,温柔的安慰着,辗转吮吸。正在迷醉之中,长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眼开眼来,只见子期憋得满脸通红,额上见汗。
连忙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脸,“要呼吸啊,傻瓜!”
秦子期只觉得两颊着火,将头埋在她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长歌也觉得自己心跳如雷,浑身躁热,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了那股四处乱窜的热意,抚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好点了吗?”
“嗯!”他缩在长歌怀里,声音低不可闻,“对不起,我不会。”
长歌自己也是极不自在,她当然也会有情动的时候,但在子期面前,这还是第一次,“没关系,现在吃饭好不好?有什么事,边吃边说。”
子期点了点头,却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长歌便一把将他抱起,走到桌边放了下来。
子期匆匆扫了一眼,都是他喜欢的菜色,禁不住弯了嘴角,心里甜滋滋的。
一顿饭的功夫,经历了寒冷火热,原来爱着的人,竟有这般魔力,可以让人的情绪在天堂地狱间大起大落。
“你陪我一起吃吗?”他期待的望向她,却在视线对上的刹那,两人都各自转过头去。
一阵静默,还是长歌清咳一声,努力忽视这种令人暧昧的气氛,拿了筷了递到他手里,“吃吧,我也还没吃呢!”
他一上楼,她便急着跟上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吃饭。
“子期,”吃了一会儿,她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