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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听到打扫卫生的阿珍乖巧地回答:“好的,小姐。”
秦菲菲立刻就有股不明的火气,她扬声叫:“阿珍,上来。”
看到那个名字温柔体型也同样如同想象中纤弱的人上楼来,她说:“阿珍,过去把我的房间打扫一遍。彻底的。”
她挑衅般地看了看跟在后面上来的秦思蓉。
秦思蓉不慌不忙地对阿珍点头微笑:“阿珍,你去吧。记得帮我说一声就好。”说完,绕过秦菲菲想往里面走。
秦菲菲挡在她面前:“这里没可没有你的房间,你要到哪里去?”
秦思蓉看着阿珍离开之后,才笑着说:“这里好歹是我的家,怎么我连去哪里都要向你报告吗?”
秦菲菲上下打量她:“你的家?”她微微眯着眼,仿佛是初次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秦思蓉大方地任由她盯着。
“你倒是个死皮赖脸的性格,我和妈妈那么排斥你,都没能让你从这里离开。但凡有点骨气的人,早就离开了。你还真是……”她感叹般地说一句。
“我真不明白,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学识、样貌、能力,哪样都不如我,就连替家里联姻都做不到。”她高昂着头看着秦思蓉,不屑之意尽显。
秦思蓉不怒反笑,她上前一步,贴近秦菲菲:“你真的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吗?就是为了证明,你和你的母亲有多么失败呵……”
她的语速并不快,听在秦菲菲耳中,仿佛被什么厌恶的东西盯上,让人浑身都不愉快起来。
“我的存在,提醒你那个母亲,当年她是如何败给我妈妈;提醒你,你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岁月;提醒你们……这栋大宅,只是你们偷到的日子,时间一到,魔法就要恢复原样了。”她说,秦菲菲看着她的笑脸,仿佛毒蛇吐信。
“然后,梦境破碎,你们还是在贫民区,为漏雨的屋子而苦恼,为上门骚扰的男人而担惊受怕,为……”她的话被一巴掌堵了回去。
秦菲菲将自己生疼的手缩回身后,胸脯剧烈地起伏。
她被秦思蓉的话勾起了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穿透了时间,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
秦菲菲一直到五岁之前,都只有母亲。
那个时侯她被人骂野种,被人骂没人要的小孩,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哭着回家找妈妈。
段雅彤抱着她,说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语气一次比一次无力。到最后,演变成咬牙切齿的怨毒。
那个时侯住的地方逼仄狭小,两个人在里面,几乎转不过身。里面杂乱地堆满东西,如同这个地方所有的东西一样,灰暗得仿佛永远没有洗干净的一天。
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不安稳,总是有人上门来要钱,妈妈哭泣哀求,最后东拼西凑将钱凑齐。每个月的那段时间,都是她最难过的日子。
段雅彤着急了就会打她,在恢复理智之后抱着她哭。
现在想起来,就算是那样一个地方,也不见得有多么好。周围居住的都是小偷,□,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物。
后来忽然有一天,一个女人找到她们。秦菲菲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穿着羔羊皮的皮鞋,从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中走下来,一脚踩在污水中的样子。当然,她是后来才知道那双鞋是羔羊皮,那辆车叫劳斯莱斯幻影。那个时侯她只知道自己为了那双看上去很漂亮的鞋子有多心疼,但是那个女人却毫不在意。
那是云蓉,秦思蓉的母亲。与段雅彤战斗的胜利者。
秦菲菲到了现在都无法理解,那个时侯,云蓉为什么要找到段雅彤,甚至告诉她该怎样找到秦天。
很多时候她想,如果是自己,大概早就暗地下手干掉自己和母亲了,为什么还要容忍她们一步步地后来居上,甚至在她死后登堂入室。
她永远不明白。
但是,当初站在云蓉面前,那种恨不得渺小到尘埃里的自卑感,如影相随,一直到现在。
所以,她不喜欢秦思蓉。
。
“怎么,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秦思蓉毫不在意地看着她,就算脸上依旧有一个硕大的巴掌印。
她微笑,再一次绕过秦菲菲往前走:“不用担心,我会一次次地提醒你的。”
听着她轻笑一声,秦菲菲的火气忽然砰地,就上来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去,揪住了秦思蓉的头发,大力将她推倒在地。
“菲菲!你在干什么!”一声暴喝从一旁传来。
秦天捂住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边。
他身边的管家张叔悄无声息地过来分开两人,将秦思蓉扶到一边。
秦菲菲看着秦思蓉的脸,赫然发现她眼神中的嘲笑。
但是她不敢冲过去,秦天挡在两人之间,失望地看着她。
段雅彤不知道从哪里绕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紧不慢地上前,温言软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思蓉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畏缩地往张叔身后躲,看在秦菲菲眼中更让她火冒三丈。但是在秦天看来,却更加坐实了秦菲菲平日里欺负秦思蓉的行为,眼中怒火更甚。
段雅彤左右环视一圈,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当下笑道:“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大过节的。菲菲,今天有个聚会,我带你一起过去。思蓉要不要也一起去?”
看到秦思蓉飞快地摇头之后,她含笑走到秦天身边,挽住他:“天哥你就别为小辈操心了,都是姐妹,能够吵到什么程度去。”
秦天看了看秦思蓉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又看看满身怒气的秦菲菲,开口:“我秦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相处。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屋反省去。”
秦思蓉低低地应一声,低着头离开。秦菲菲却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屋里冲。
段雅彤在她身后说:“好好打扮打扮。”
。
一进门就看到正在打扫卫生的阿珍。秦菲菲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书桌旁随手抓了些东西,发泄似地丢了出去。
阿珍听到风声回头,其中东西从她脸颊上划过,血顿时流了出来。
秦菲菲被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丢过去的是平时放在那里的裁纸刀。
阿珍茫然地摸一摸自己的脸颊,被满手血吓得尖叫起来。
秦菲菲大喝:“不准叫!”却全然没有止住叫声。
听到动静的下人们都在门口探头探脑,最后走出来的是张叔。他看着这一幕,脸色平淡地吩咐通知医生,同时让人上来将阿珍扶下去,最后叫了一个身材粗壮的妇人来代替阿珍继续打扫卫生。
最后,他对秦菲菲微微躬身:“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菲菲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一点都没有抖,并且温暖干燥。她对张叔点头:“帮我多给她一些钱,从我的账上走。”
张叔点头退着下去了,然后考虑用什么方式让众人封口。
秦菲菲看着剩下的下人一哄而散,眼神中有止不住的惊惧,不由得再一次愤怒地抓起东西砸了出去。
。
薛飞白过来之后,帮阿珍看了看伤口,包扎好之后含笑对她说:“不要紧,大概一个月之后就会好了。会有一道小疤,到时候去稍微磨一下皮就看不到了。”
张叔在一旁适时补充:“这些费用都会由我们支付,你可以不用担心。”
阿珍沉默地点点头,然后抬眼看着张叔:“在那之前,我的工作……”
张叔温和地点头:“不用工作,我们会暂时负担你的生活直到你痊愈。”
薛飞白在一旁看了一阵,觉得这个阿珍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事了,和张叔打了一声招呼,悄然退了出去。
坐在会客室里,他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觉得居然会有人没品到对下人出手,实在是不可理喻。
“小薛来了?”秦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薛飞白连忙上去打招呼。两个人顺势聊了几句。
“菲菲,走吧。天哥,我们先走了。”段雅彤的声音从门外出来,站在门口拉着秦菲菲打了个招呼,就离开。
薛飞白看着盛装的秦菲菲,暗自在心中给她下定语——心如蛇蝎。
秦天挥挥手,让他们离开。秦菲菲看着他和薛飞白交谈甚欢的样子,在心中冷笑。
出了门,她问:“那就是爸爸找过来准备给那个贱种当替死鬼的家伙?”
段雅彤一面优雅地往前走,一面冷冽地回答:“把你的话收回去。就算心底对她再不满意,也别说出来让人抓了把柄。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长进的女儿。”
她低声地对秦菲菲说:“就算你准备对付她,也得等到她满了21之后。在那之前,你最好别做什么让她丢了性命。如果能和她在人前相亲相爱最好不过。”
秦菲菲不满地答应着,皱眉说:“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把事情告诉我。难道我就没办法帮你们出谋划策了?”
段雅彤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第 15 章
秦菲菲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十分失望地闷闷坐在车里,对段雅彤撒娇不想去。
段雅彤难得厉声地对她吼:“闭嘴。如果不是你太让人失望,我怎么会带着你到处跑。难道你还真想和那个打工的过一辈子?”
秦菲菲的笑脸立刻就僵硬了。良久,她假笑着对段雅彤说:“妈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幻听了。”
“你没有幻听,我也没有说错。”段雅彤十分镇定地回答:“我不会同意你和那个人,对你的后半生一点帮助都没有。在一起除了短暂的肉体欢愉,你以为你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秦菲菲尖叫起来:“不!”
段雅彤用更大的声音回敬她:“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争吵起来。
司机在前面偷偷看一眼后视镜,避过前面开来的车。
叶还真和迎面那辆车擦身而过,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隐约期盼奔赴秦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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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蓉在房间内悄无声息地走过,仿佛一缕幽魂怀念地路过生前最爱的地方。
秦天离开后,薛飞白一个人坐在屋里。
他总觉得自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头看去,却总是看到幻影。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觉得,那里应该有这样一个人影。
“喂,白白。”后来,秦思蓉在楼上轻声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