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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头羊,到底先到达这里的贺总理,还是比贺总理迟两天过来的顾部长。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甚至不独在官场中有这个现象:一件事情如果有两个专门负责的一把手,那这两个一把手之间必然要分清主次定个胜败,不然两个人的思路总不会一模一样吧?出现分歧的时候,底下的人是听A的呢,还是听B的呢?当解决事情的力量不能往一处使的时候,这件事情办起来,就难免事倍功半不如人意了。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不过还好,这两个先后从京城到地方的大佬在暗地里似乎已经有了胜负手了,第一次会议的时候,两个人还旗鼓相当,甚至贺总理更有发言权;结果第二次会议一来,场面上的发言权就明显朝顾部长那边便宜了。
看来这次的事情,还是顾部长的指示更重要啊!
散会的过程中,遂林省大大小小的官员在心里琢磨着,省长及省委书记簇拥着顾新军和贺南山走出会议室,这两次的陪太子读书他们倒是读的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尽管是作陪,可这座上宾,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请到的啊!
走出大礼堂,顾新军满含风度地和贺南山一握手,说:“贺总理,这次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
一般官场里,会这样说的只有胜利者。围在两个人身旁的省长和省委书记暗自想道。
贺南山果然只淡淡“嗯”了一声,态度和几天前的第一次会议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说:“和顾部长同勉。”就带着人转头走了。
这个气度还真是不一般!两人又再次感慨道,几年来贺总理一直掌握着边境事宜,现在因为一场暴。乱,手中权力当着遂林省整个领导班子的面被移交,结果人家硬是八风不动容,七情不上面,平常什么样的态度,现在也什么样的态度。
贺南山一走,顾新军跟站在他旁边的几个省部级官员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很快上了停在大礼堂门口的一辆车子离开礼堂。
前后脚开出去的两辆车子内,顾新军和贺南山的秘书同时像两位领导报告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顾沉舟和贺海楼昨天在桑赞遇见的抢劫被追事件。
顾新军听见了这件事情,眉头就是一皱:“有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俞文俊连忙简略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昨天晚上事情发生后,他们就从机场出发到伊什维什草原了。那些暴。乱分子拿着顾少的金卡去银行查资料,一进系统就被人发现,将事情报上来了。”
“那几个人呢?”顾新军问。
“已经找由头抓住了,都被扣在局子里头。”俞文俊回答。
顾新军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俞文俊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不过他旋即又皱起眉,因为顾沉舟和贺海楼碰见的事情:就算两家关系不好,但自家儿子和贺家小子在一起,零零种种发生的事情,也有点太多了……
同样的念头也出现在贺南山的脑海里。
贺南山的座车里,他身旁的方姓秘书也将事情告诉的经过结尾告诉贺南山了。
贺南山拄着拐杖沉默半晌,然后说:“既然出了这件事,交接的事情就不要再拖了,这块地方也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方大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道贺总理这回总算松口了!三天前郁主席已经亲自发话,除了再次表示出力保贺南山的态度之外,也做主让出边境这一块给汪系的人,现在拖着不交接全是贺南山一个人的态度——这样用处不太大的拖延,平常是很少在贺总理身上看见的,可见这一回,贺总理心头到底有多恼火。
不过贺大少的事情倒是出的正巧……这个念头在方大秘心头转了一圈,就被他抛开了:就贺海楼那个样子,有什么地方不敢去,有什么地方不敢玩?贺海楼特意跑到那边去,虽然奇怪一点,但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能的事情,估计是听见什么人说起了什么事勾了他的兴趣,就是没想到连顾家的公子哥都被牵扯进来的,恰好接手边境事情的顾组织部长,恐怕会借此机会,好好发作一番啊。
政府办事,永远不缺效率,只看在什么时间。
前后接手事情的两个“一把手”一旦达成默契,彻底平息遂林暴。乱的事情立刻被摆上行程表,一天的功夫,联防武警走上街头,依照好几天前就收集好的资料,迅速扣押了一批隐藏在各个地点的动乱分子,还在这批动乱分子嘴里得出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们中的一部分,和境外的某些势力有着长期的联系,并多次得到境。外。势。力的物资支援。
这事情一出,就跟捅了个马蜂窝一样,基层的人报到高层,高层的人高度重视,立刻向顾新军汇报事情,顾新军一拿着资料,直接传回给京城方面。
再接着,还没有两三个小时,一通电话就从京城打到了贺南山这里。
是郁水峰亲自打来的。
贺南山的电话一直在方大秘那里,任何人——不管是贺海楼还是其他高官——打电话过来都要先通过方大秘这一关,这次方大秘接起电话一听是郁水峰,手都抖了一下,一句话不敢多问,连忙快步走进室内,将电话交给贺南山。
“主席,您有事?”贺南山接起电话说。
“遂林那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电话里,郁水峰的声音很平和,语速也十分缓慢,这也是贺南山顾新军这一个等级高官的特质:因为上了年纪又身居高位,所以声音永远有着老年人特有的缓慢和平和,光光听一把声音,就能感觉到说话人的从容自信,“差不多了,你先回来吧,我这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你!边境那边本来就不平稳,发生一些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贺南山恭敬地回答:“我知道了,主席,已经准备回去了。”
郁水峰呵呵笑了一声:“我身边的人,你最让我放心,就是脾气冲了一点,这点我也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老是改不了,这牛脾气简直跟军队里的那些人有的一拼了。”
贺南山说:“主席,别的事情都能改,唯独这个,天生的改不了。”
郁水峰刚说贺南山,贺南山就直来直去地回话,倒立刻印证了对方说的“牛脾气”。
郁水峰无奈说:“行了,每次说你你都一个答案。”说着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就扣了电话。
贺南山等到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后,才将手机交给方大秘,同时从办公桌上后站起来,稍稍活动身体,就往办公桌侧面放鱼缸的桌子走去。
站在贺南山旁边的方大秘收起手机,跟着贺南山踱步到放着金鱼的桌子前,很熟练先一步拿起放在浴缸旁的鱼食罐子,打开盖子递到贺南山面前。
凭心而论,贺南山是不见得多喜欢养鱼,但他批公文批累的时候喜欢喂喂鱼这个习惯却有不少人知道,这回遂林省的领导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投其所好地安排了一缸鱼放在贺南山的住所内,还特别注意了没有去弄太名贵的鱼——贺南山办公室的那个鱼缸就从不放名贵的鱼,只放生命力强的那些——做到这一步,也是用了心了。
贺南山就着方大秘手中的罐子,随手抓了一点均匀地撒在书面,玻璃缸内的几条金鱼立刻摇摆身体游到水面,嘴巴一张一合地吞着水面上的食物。
顾新军把案子捅上去了,主席接到消息特意打电话过来,一方面当然是安抚他安他的心,但另一方面,也在表示对他掌握边境力度不够的不满。
“发生一些事情,也在意料之中”这句话,说的就是“发生了事情”!
但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又不至于大到连郁水峰都惦记的程度,加上现在时间特殊,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最关键的,是他能不能借着这件事,彻底输上一回,退上一次。
目前的一切,都按着计划来。
现在主席特意打电话过来,表示了不满,又提了他的脾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态度没有变,你必须继续咬着汪系不放。
该是来一些汪系的人,堵对方的口的时候了。
这一点上,顾新军推出的那几个人选……
贺南山沉思片刻,问身边的方大秘:“最近怎么样?”
领会领导话里的真正意思,是秘书的最基本技能。方大秘之所以能跟在贺南山身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能够跟得上贺南山的思路。现在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刻分析出对方在说的是什么事,并且马上给出了答案:“虽然主席和汪书记达成了共识,但汪系那边的人并没有停下来。”这几个人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他立刻回身拿了一份资料过来递给贺南山,“总理,名单都在这里面了。”
贺南山翻开文件,第一页是方大秘圈出来的重中之重:即意味着这几个人蹦跶得最愉快,又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毛病,能以雷霆速度直接拿下。
贺南山拿着文件坐回书桌前,开始一个一个名单看起来,如果这些只是方大秘收集的,他可能不会这么仔细,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给了顾新军一点甜头,顾新军也在那边给了他一点回礼——就怕糖衣中裹着炮弹!
方大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贺南山认真严肃的样子让他有一点忐忑,生怕这份精心收集起来的名单有什么问题存在。有了这一层担忧,方大秘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自己收集的资料了:
孙元秋:背后靠着的势力是彭荣明,大功绩没有黑资料一大把。
王一一:背后势力是曹宏思,手太长太贪,任何一个项目过到他手中至少要被刮下三层来。
朱芳萱:搞女人搞出花来了。
姜辰水:蹦跶得最高背后最没有势力。
何昱鹏:……
王洋:……
许久,贺南山拿起笔划掉了几个人,而且全是在第一页中的。
方大秘心头咯噔一下,看见了孙元秋、王一一等几个名字被黑线覆盖,他飞快思考自己待会该怎么解释又以什么样的表情认错,就听见贺南山说:“行了,划掉的那几个人不要动,其他的你看着办。”
方大秘一怔,忙接过文件,按照贺南山平常的习惯问:“其他的人直接拿掉?”
贺南山“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