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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苦恼之际,登徒尔雅才看清,黄氏脸颊上竟有清晰的五掌印,啧啧,这陈表弟倒够狠,看来来之前黄氏挨过打。
尔雅佯装啜泣:“弟媳你已经告诉陈表弟了?哎!我也赔了不少银子呢,也正向相公忏悔来着。”
宋玉自两人进来,并未起身,只是坐在摇椅上,大冷天不嫌得瑟地依旧扇着羽扇,听尔雅一言,只不轻不重道:“唔,是也。娘子该罚。”
陈表弟听了这话,冷冷哼了声,“表哥倒真大方,婆娘犯了错,不打么?”
宋玉哗地折了扇子,踌躇一番才道:“表弟,我也是刚知道,这次你也赊了些钱财。不过你听我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打了这些无知妇人反还要拿钱医治,划不来的。”
黄氏在旁依旧呜呜做声,尔雅摆手,“别哭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做买卖就是有赔有赚的,当初你楞是不听,非把家底都投进去。弟媳,当着他们哥俩的面,你倒是说说,我当初可劝过你?”
黄氏只管哭,不答话。这边她相公闻言,却是阴测测地笑了:“表嫂这话说得八面玲珑,抑或……在这之前,你根本就知道这买卖要赔?!”
尔雅佯装惊诧,指着陈表弟“哎呀”叫出声:“你这样说,是怀疑我咯?我也赔了很多嫁妆钱进去呢!”
陈表弟不慌不忙,负手凝视气定神闲的宋玉:“表哥,这种讹人的把戏你我心知肚明,依我之见,不是妇道人家能想出来的,你说呢?”
这话明里与宋玉商量,暗地里却直指宋玉策划指使尔雅,骗了他陈府的钱,谁料宋玉闻言,却不疾不徐,喝口茶,又望望天,才用扇子敲着脑袋道:
“表弟,你错了,这次是真错了。这些讹人的把戏,还真是你小嫂子想出来的。”
“你——”陈表弟一口银牙咬碎,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宋玉竟如此明目张胆承认在骗钱。
缓了口气,陈表弟突然笑道:“表哥,你我手足二十余载,你把钱都退回来,小弟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哦?”宋玉扬眉,“表弟倒真是仁慈。”
陈表弟见宋玉没半点退还钱的意思,微眯眼威胁:“表哥,你是大王身边的人,若此事闹到官府去,恐怕不大好吧?”
半晌,宋玉大笑出声:“对对,表弟不说,我倒忘了,再大的事情,实在解决不了还有官府。来来,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在你告我时一并呈给官衙。”
陈表弟不明就里,接过宋玉手中木书,看后脸色大变。
尔雅吐吐舌头,对黄氏道:“弟媳,实在不好意思,那晚我和相公除了看星星看月亮,顺便也去各佃户家里走了趟,这些嘛,都是从他们手中讨过来的债契。我相信,你们手中也有一份吧?只是我很奇怪呀,为什么这放债人明明写的我家相公的名字,偏偏一式两份的债契我们一根竹条都没见过?”
黄氏骇得浑身发抖,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你,你们……知道了……相,相公,唔,呜呜……我们,我们不是故,故意的。”
与此状况,陈表弟也破罐子破摔了,把债契往地上一扔,发狠道:“是,我是背着你宋玉讹了很多田租钱,不过宋玉你也看见了吧?这契约上明明白白签着你的名字,就算上了公堂我也不怕!”
黄氏闻言,如梦初醒,给自己壮胆喃喃道:“对对,相公我们不怕,他们没证据!”
宋玉叹了口气,无奈摊手:“是啊,没证据,上公堂有什么用呢?”
黄氏晃晃脑袋,张狂大笑。这边陈表弟听了这话,却脸色死白。是也,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宋玉知晓真相后按兵不动,却反过来把自家银子再骗回去,同样的,没有证据,就算上了公堂,他也拿宋玉无法。
登徒尔雅道:“表弟,我们要开饭了,想你夫妻二人也吃不下,就不多留了。”
陈表弟挣扎良久,最终只撂下“宋玉,你够狠!”便匆匆去了,黄氏前脚才后脚,也慌张跟着走了。霎时,屋里只剩下宋玉和登徒尔雅两人。
微舒了口气,尔雅弯了眼,露出好看的酒窝。恍惚间,宋玉似又回到了洞房花烛夜,把先前埋怨哥哥嫂嫂的话通通抛到了脑后,一个劲地荡漾起来。唔~这个娘子娶的……甚好!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今天冬至,大家多吃点羊肉哦~~~
第二十二章
冬至大如年。
一年一度冬节又至,朝廷上下惯例放假,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旨在让老百姓过一个“安身静体”的好节。平民围坐一团,以美食相赠,互相拜访好不欢乐。
唯独登徒府,叹声一片。有人又犯了操心的老毛病。
今年爱女已嫁,不知她在夫家过得好是不好,冬至天寒,可有添衣烤火、进补养身?二丫性情暴躁,不知那厮容忍不能容忍,又怨自己对女儿从小纵容无度,二丫出嫁之时,厨艺还仅停留在能分清糖和盐的级别上,冬至惯例会请主母下厨,露上几手,他家二丫会不会为此被夫家嫌弃?
思来想去,左踌右躇,最终的结果是——登徒府这个冬节过得愁云惨淡,让几个儿子媳妇哽咽无语。
知夫莫若妻,登徒夫人高有高招,早知如此节气相公会特别思念女儿,一拍腿便拉着登徒子上了马车,待到了目的地才轻描淡写一句:
早在半月前,就和女儿说好一起过冬至。
登徒大夫极不情愿,又有些迫切地进了宋府,果然发现女儿和那厮候在玄关口,小夫妻身前则站着一对乖巧的孪生子。四人皆绵装素裹,二丫内套藕荷色绫子小袄,外罩青缎背心,下边又是蜜白狐褶子裙,头上还绾着银白银鼠绒毛,知她在宋府过得还是极好,也及时添了衣,不至冻着僵着,当下宽了几分心。
回头再瞅宋玉,登徒大夫的脸霎时黑了三分。这小辈当真如朝中同僚所言,怕冷得紧。不过站在玄关口等候,便穿戴了大红羽缎披风,只露出小半截羊皮靴在外边,一张清秀俊脸亦冷得惨白如灰。
登徒尔雅见了父母,高兴地拉着二老往里走,一面与母亲说道家中常事一面给老爹称福。登徒子心底欣慰,面上却哼哼别过头去,自女儿嫁给这厮,他就心中忿忿,若不是夫人今日硬“拉”着他来,他是决计不进宋府门的。
进了暖阁,一老妈子和二丫的贴身丫鬟小翠早候在桌旁,桌下火盆微微发着劈里啪啦地碳烧声;桌上,小炉煨着涮锅,旁边热水烫着壶热酒。老妈子见来人忙又高喊了句,便窜出一老一少端着茶出来。
登徒夫人在进来前已说过,女儿为了让他们宽心,亲做了一顿常饭招待两人。宋玉脱了披风,请了二老上座才押着两个小娃娃坐下。孪生子嗅到桌上羊肉涮锅香气,狠狠吞了吞口水,又伸出小舌头来舔唇,憨态可掬惹得登徒夫人呵呵直笑。
一群人坐罢,尔雅才按习俗地介绍起菜谱来:
“爹、娘,今天的主食是羊肉涮锅,这汤里边我加了附子、肉桂、海马、人参、甘草、枸杞和萝卜,昨晚就和奶娘炖在炉子上了。这羊肉是今早剁碎煮进去的,都煨烂入味了,不信您二老尝尝?”
说罢,尔雅各拿小碟碗和汤舀上小块羊肉,宋玉帮衬着用筷子在上涂抹好芹菜、豆瓣等调料,又道: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这调料是我宋府组传下来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登徒子与夫人默不作声地吃起来,刚入口便心里咯噔一声响,不知是宋府这调料好,还是宋玉这厮真会调教他女儿,不过小半年,二丫的手艺神速飞涨,可喜可贺!
尔雅心揣揣:“爹,娘,如何?”漆黑明亮的眼眸闪烁,就差眨呀眨呀闪星星了。
登徒夫人罢了筷,沉默片刻后道:“女婿。”
宋玉登时紧张,站直立背脊:“在!”
“这味道如此鲜美,可允我待会儿带些调料回去?”
一屋子人舒了口气,宋玉噙笑:“小婿荣幸之至。”
登徒夫人又赞:“我家二丫也是,厨艺甚好。比起娘亲,有出蓝之色。”
尔雅露出好看的小虎牙,酒窝深陷,“谢谢娘亲!那爹爹,如何?”
登徒大夫抹不下颜面,只得哼哼道:“一般般。”
语毕,尔雅的笑遗在脸上,喜悦之情却消失不见,宋玉摸摸鼻子,干咳道:“上下道菜。”
尔雅戳着手指埋首继续道:“主要的配菜是豆米兰藉粉蒸牛肉,炖裙鳖、煎天鹅、楚国名汇盘鳝、吴国汤以及香橼花露饭。”
菜式一一往上端,登徒子大夫的脸色却一直绷得紧紧的。登徒夫人解围,拉着女儿道:“二丫,快来与娘讲讲,这米兰藉粉蒸牛肉是怎么做的,看着与常吃的粉蒸牛肉无异,可味道却自有一番清香扑鼻。”
尔雅咋舌,可怜兮兮地看向相公,宋玉将拳放在嘴边咳嗽声道:“岳母大人,还是我来说罢。一般的蒸菜容易被水汽侵蚀,失去原本的味道,而且粉蒸这类发物本身油腻,吃多闷胃。娘子便琢磨着将松针、萝卜以及豆米等素物碾碎扑在牛肉下边,一来去湿,二来除腻,牛肉却不失本身的味道。另外,为了让牛肉吃起来清新,雅儿又用藕叶裹住牛肉。”
登徒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宋泽却早忍不住夹了块粉蒸牛肉塞进嘴里,宋玉呵斥,孪生姐姐宋钰也啐道:“蠢货,这么一会子也忍不住么?依我看,还是这米饭好吃。”说罢,也立着筷子戳了小口蜜汁饭放进口中。
登徒子哪有不明白的,这小女娃娃虽看着沉着,但毕竟孩子心性,等候多时早已饥肠辘辘,此刻不过借着法子骗些食。虽然他老人家对女儿女婿不满,但事已至此,也不好说甚,只扬手道:
“都别站着,吃吧吃吧!”
话音刚落,一家人都呼了口气,默默动起筷来。尔雅给两老各端一碗饭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