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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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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方叔叔大女儿的婚礼,他们这回来杭州,大多是为参加婚礼来的。我爸妈走不开,又知道我在杭州,特地打电话吩咐我一定要过去。”顾深本来是想和梁碧落一块去,好让她多认识几个人,没想到竟是周一涵先约了。

婚礼?周一涵这小姑娘,究竟想干什么,邀请她去参加熟人的婚礼,是件很有趣的事吗?再一看自己身上的素色麻衣,实在不适合参加婚礼。他们圈里的人,婚礼的规格必定是很高的,她来得匆忙,又是出来游玩的,带的都是些宽松舒适、颜色极素的棉麻衣服。

这让梁碧落有些为难,婚礼总是该得到祝福的,按中国人的习俗,得穿得喜庆些,于是她只能无奈地看着顾深说:“你等等我,我去换件合适的衣服。”

顾深其实本来想带她去买衣服的,但话还没说出口,梁碧落就进屋里去了。他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坐到厅里等梁碧落换衣服。

在屋里摆弄着带来的那些衣服,尽是一片的素色,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是挑一件合适的,还是跟顾深说去买。想了想她还是个怕麻烦的,还是换一件差不多的就行了吧。瞄了眼角落里,有件绽放着暗暗红色花朵的香云纱裙子,带着些中式复古的味道,是一位做旗袍很有名的大师傅纯手工制成的,处处精致细腻。

“也就只好穿你了,虽然不出彩,也应该不会出错儿。”

这件衣服她也穿得少,也是做得实在好,不忍心糟蹋了它。穿上裙子往镜子里一看,心说行,就这么着吧,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了。

顾深听着门响了,就放眼看去,只见飘逸的裙角首先应声而出,淡淡的竟有些说不出的光泽在流转,顾深还记得这沙沙做响的料子叫香云纱,颜色虽暗却质地动人。在夜色与灯火之中,这暗香盈盈的料子,把梁碧落整个人衬得清净如兰。

“顾深,我们走吧。”

车子缓缓地驶向酒店,等到了地方,梁碧落一看,果然是富丽堂皇的排场,光看进进出出的人,和外头驶过来的车辆就知道,这场婚宴规格极高。

顾深开始还担心梁碧落有些悚这场面,倒没想到她落落大方地下车,还没忘冲来开车的门童说了声谢谢。顾深挑了挑眉,笑了笑,梁碧落他们家真是奇怪,明明是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人家,养出来这些作派,还真是一般高门子弟比不上的。

这边他们刚入场,那头周一涵就眼尖地迎了上来,周一涵今天穿着一身杏黄色的小礼服,衬得她是愈发的青春亮丽,上前来就拉着梁碧落说:“梁姐姐,你可来了,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深子哥,你真是的,都不早些来,路大哥都早早从长沙赶过来了,你却和梁姐姐一道姗姗来迟。”

周一涵嘴里的路大哥是路和,也是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那拨人里的一个,听了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老顾,有年头没见了,你说G市离长沙这么近,你愣是不来看上我一眼,真让哥哥我伤心透了。”

“周师长历来治下有方,怎么就没治好你这嘴?”路和眼下的顶头上司正是周一涵的父亲,周师长看着他们这拨人长大的,历来最满意的就是路和这小子,甚至隐隐有要招为东床快婿的意思。只是周一涵这姑娘太死心眼儿,其实他也知道周一涵打小就粘着他,长大后也颇有些要纠结在一起的意思。可他老早就知道,路和喜欢这死心眼的劲,偏偏就周一涵不知道。

想到这儿又瞪了路和一眼,要不是这小子手脚太慢,现在他至于还为周一涵的事操心嘛!

路和笑着说:“周师长说了,以后我们师,就靠我这张嘴去宣传了,怎么还会管我这张嘴呢。”

这头话刚落下,周一涵就拉着梁碧落上前来,非得给大家介绍:“这是梁姐姐,我给你们看的照片就是梁姐姐拍的,你们不是一直嚷着要见见嘛,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本来正在后头默不作声的梁碧落,一下子被推到了众人的眼光下,多是打量的神色让她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笑得极为得体地说:“让大家见笑了,是一涵太客气了。”

她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转悠,就有人上前来拉着她的手,激动得不得了的说:“可见着人了,我嫂子那天见了一涵的照片,非说要你给他们拍今天的婚礼,还说见不着人,她这婚就不结了。可把我给急死了,一涵你太不厚道了,明明能把人请来,还愣让我着急上火。”

听了这陌生男子的话,梁碧落只是笑,她自然是不相信有这么儿戏的人,那么就必然有人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一出:“是一涵过奖了,我哪能和专业的摄影师相提并论,费恩?福布斯在业内都享有盛誉,我总不能班门弄斧,在大师面前丢了咱中国人的脸面。”

幸好她的观察力向来不会拆她的台,一进门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费恩?森?里格的助手,以及他御用的摄影器材。当然最主要的是费恩?森?里格为人最讲究排场,个人风格太过鲜明,从会场的布置上来看,就很容易发现他个人风格的痕迹,只要是惯于在这圈子里打滚的,很难不把他认出来。

只听得那人又说道:“我家老爷子不喜欢他,非说洋毛鬼子,把个会场弄洋不洋,土不土的。一边是老爷子,一边是我嫂子请来的大师,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都不好打交道,一急起眼来谁的面子也不卖。梁小姐,你可得帮我这个忙,你要来了,老爷子和我嫂子指定都能满意。”

这倒像是赶着她上架似的,可她还真就有点不乐意了,难道这就是周一涵请她来的目的?

怎么拒绝呢,这倒也是个难题,忽然眼前一亮,喊了一声:“姚师傅……”

“是碧落啊,你怎么也在这里?”从眼前过的是姚奉先,京剧里有头有脸的旦角儿,不巧曾和梁碧落的师父在一个门下学个越剧。姚奉先不但是有头有脸的旦角儿,还有一个在大军区任首长的儿子,所以在这样规格的婚礼上见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和朋友一块来的,倒是老也不见您了,师父头些日子还念叨着您呢。”幸好梁碧落也没丢了自个儿那师父,经常去坐坐看看,所以说起这话来自然是顺溜得很。

姚奉先之所以记得梁碧落,是因为他听梁碧落清唱过一段《苏三起解》,那珠圆玉润的声音和一双富有神采的眸子,直让他想把这徒弟给抢过来,可惜梁碧落又志不在此,最后只好做罢。

“你师父还念叨我呢,只怕连想起我这师哥的时间都没有,光围着她那孙子转了。你那边没什么事吧,没事过来我这坐坐,我那儿正好有几个老戏骨,就缺你这么个年青青的小姑娘来串串场。”姚奉先什么人,一辈子演尽了人情冷暖,看够了起起伏伏,眼睛一扫就知道梁碧落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下。

听了姚奉先这么说,梁碧落是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姚师傅,您先等会儿,我去那边跟朋友说说。”

扔下个感激的眼神,又转回头看着那拨人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师伯,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就不能陪你们了。至于拍片子,我想费恩一定会拍得很出彩的,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必定有其不同凡响的地方。金玉在上,我这小米粒珠子又哪有什么光彩可言。”

姚奉先一看这几个人,大手一挥手:“立民啊,把你们这帮子人都带到位置上去,碧落就借给我了。碧落跟上我,不用管他们了。”

她稍稍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连忙跟着姚奉先走,一边走一边缓下气来,姚奉先见了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笑:“碧落,该感谢我救了你啊,回头你送你师父的好茶叶,别忘了匀我些。”

“不会忘的,姚师傅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是不敢相忘了。”

“跟你师父一样贫嘴,来,进这里坐。别以为拉你来是借口,还真是缺你这么个年青的,我们一群老头老太太唱戏有个什么劲,非得挑个年青的来长长眼不可。你今天是刚出虎口,又跳火坑,这感觉可是不错吧。”

门一打开,里边儿全是些气度非凡的老人家,虽然不摆什么架势,也没什么坐相站相的,但一眼就能看出不凡来……

好高品质的坑

里头的人大都在哼哼呀呀地亮着腔调儿,这时候正在唱的是《贵妃醉酒》。一见姚奉先进来了,就有人上前来拉着姚奉先说:“老姚,你来得正好,听听老刘唱的这段好不好。”

“等等,这哪来个小姑娘,老姚,我们是好不容易拉着你来指点指点,你怎么还带个外人来。”另有人发现了梁碧落,表现得有些不乐意。

姚奉先呵呵一笑,指着梁碧落说:“碧落,给他们唱两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惊艳。”

还真是一火坑,进来就得唱戏,看样子不唱还会被赶出门去,再进虎嘴巴里:“姚师傅,唱哪出?”

“什么拿手唱什么啊,难道还要我点拨你唱不成,还是想要丝竹笙簧?”姚奉先往那儿一坐,就等着听梁碧落开唱了。他也多年没听梁碧落的唱腔,不知道变了没有,也不知道当时听得好,如今还好不好。

说到唱戏,她要没个词还真是不好唱,就只能唱耳熟能详的:“那唱《苏三起解》的选段儿吧!”

姚奉先一听又是这个,就说:“难道你只会唱这段,换个段子,要不就唱《贵妃醉酒》。”

“那,也成。”好在这个段子她也熟,整了整声儿,看了眼满屋子气场十足的看客,心里小小的虚了一下,又赶紧理好了心思,这唱《贵妃醉酒》声势可不能弱了。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

唱完后没声响,不过梁碧落对自己的唱腔还是有把握的,调都唱对了音也准了,至少出不了大差错,那她就站在那儿大大方方地等那几位咂过味来。

“姚老师,你眼光可真不错,老了老了还收这么个徒弟,我说今天你怎么带个小姑娘来,原来是到我们面前显摆来的。”说话的这位,梁碧落知道是谁,朱成玉的母亲,她在顾深那儿看过照片,上面就有朱成玉的母亲在。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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