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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人淡然笑道:“六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钱大家花!”
拿起另三锭银子站了起来要走!
那秦六满脸激动地刚要说话!
草棚门口那厚厚的布帘砰然掀动,草棚内走进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衣著气派的黑脸长髯老者,身材高大,威猛慑人,女的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白衣少女。
虽然不算很美,可是她有一种超人的清秀气质,像一株雪里寒梅。
姑娘家逛“夫子庙”不算么,可是姑娘家进赌棚,这却是破天荒第一遭儿,前所末闻,前所未见!
赌棚里的地痞无赖混混们,本该是藉此机会调笑一番的,可是有人一声惊呼:“董家的……”一声惊呼尚未完,全都脸上变色低下了头!
适时,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急步奔至,一哈腰!
“姑娘跟莫爷是要……”
那长髯老者看都未看他一眼,转望白农少女,恭谨说道:“姑娘,是这儿了!”
那白衣少女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道:“莫总管,你替我问问看!”
那长髯老者应了一声,转过身形巨目炯炯轻扫一匝,然后扬声说道:“我请问一声,哪位是侯山风侯爷!”
秦六用手肘轻轻碰了青衫人一下,道:“老侯,是找你的?”
青衫人眉锋一皱,低低说道:“秦六哥,这是谁?”
秦六道:“怎么,你不知道?武林中鼎鼎有名,威震半边天的‘金陵董家’的总管,‘铁面煞神’莫子京……”
青衫人道:“那位姑娘呢?”
秦六道:“老侯,你是怎么混的?董大爷的掌珠……”
青衫人“哦!”地一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侯爷了?”
秦六眨眨眼,低声笑道:“老侯,也许你要走运了……”
适时,那长髯老者又问了第二遍!
秦六突然扬声应道:“在这儿,我这位朋友就是……”
长髯老者闻声投注,随把目光转望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一句话未说,迈步袅袅行了过去!
那长髯老者紧跟一步随在她身后!
满棚里的赌客纷纷站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
那白衣少女一直走到青衫人面前站住,美目凝注道:“阁下就是侯山风侯爷?”
青衫人毅然点头说道:“不错,我正是侯山风,但是,姑娘,侯爷这称呼……”
白衣少女二话没说,娇躯一矮,突然跪了下去!
这一跪,满棚哗然,侯山风更是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姑娘,这这是干什么……”
白衣少女螓首低垂,道:“寒家大难临头,非侯爷不能解决,董婉若特来跪求,请侯爷看在弱女子份上,义施援手!”
侯山风闻言为之一怔,失笑说道:“董姑娘,这开什么玩笑,我除了赌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如何能解救贵府大难?这一跪我当不起,快快请起!”
白衣少女董婉若跪着未动,道:“侯爷,寒家满门百余口,眼看要尽遭杀戮,万请侯爷发发善心,救救这男女老少百余条性命!”
侯山风诧异欲绝地道:“姑娘,这是从何说起,我只是秦淮河,夫子庙一带的赌棍,教人该去求那会武的大侠客,再说你姑娘跪我这个一个吃喝嫖赌下九流的混混,那不但有失姑娘身份,而且也损了‘金陵董家’的威名,传扬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白衣少女道:“侯爷,董婉若为寒家男女老少百余口,不惜一切,只求侯爷你大发善心,义施援手点个头!”
侯山风摇头笑道:“姑娘,你的意思我懂,冲着你这不惜一跪的份上,我也很想点头,可是我有心无力,这日子我过的挺舒服,我不愿招杀身之祸,你找错人了,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了话,他转身就要走!
那白衣少女董婉若膝行一步拦住了路,悲声说道:“侯爷,只要你点个头,寒家愿倾所……”
侯山风眉锋一皱,笑道:“美人我所爱也,钱财我所爱也,可是我没有办法爱,也不愿为此丧命!丢下我那可怜的小翠红若之奈何?”
那长髯老者脸色为之一变!
全棚的人想笑,却没一个敢笑!
那白衣少女董婉若却毫不为忤地不住悲声哀求!
侯山风忽地笑道:“我明白了,姑娘大概是看中了我,对么?”
长髯老者勃然色变,抬起了右掌,但他旋即又放了下去!
白衣少女董婉若羞红了脸,流泪说道:“侯爷若是点了头,董婉若情愿侍候侯爷一辈子!”
侯山风大笑说道:“金陵董家家大势大,我仅是秦淮河,夫子庙一带的一个赌棍,不敢高攀,不敢高攀,再说,像姑娘这么一个金枝玉叶娇贵躯,那会折了我的阳寿!”
长髯老者须发俱张,身形颤抖,目毗欲裂,但是他仍强自忍着,那白衣少女董婉若却悲声痛苦,不住哀求!
秦六突然说道:“老侯,我瞧着不忍,你要是能帮忙……”
侯山风转身瞪眼,道:“秦六哥,你要是怜香惜玉软了心肠,你帮忙去,这种玩命的忙我帮不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除了精于赌外,别的一窍不通!”
那秦六傻了脸,闭了嘴!
那长髯老者,“铁面煞神”莫子京却突然说道:“姑娘,咱们董家还能拼一拼,就是全躺下了那也死得悲壮,姑娘又何必招这侮辱!”
侯山风扬眉笑道:“对了,还是这个黑老头儿有见地,‘金陵董家’何等声望?姑娘也莫忘了自己是个金枝玉叶娇贵大姑娘,还是擦擦泪站起来回去吧!”说着,他又要走!
白衣少女董婉若突然抬起螓首,娇靥上挂着泪渍,神色木然地道:“董婉若出门的时候就已打好了主意,此行若不能求得侯爷点头,便一头碰死在夫子庙前!”
侯山风一皱眉,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姑娘是存心要我打人命官司了,不过,姑娘,我要言明在先,我这个赌棍捉进官里的机会常有,你要是一头碰死‘夫子庙’前,那可是白赔上一条金枝玉叶娇贵命!”
白衣少女董婉若神情一惨,尚未说话!
那秦六砰然一声丢下了三锭银子,叫道:“老侯,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人,我姓秦的这个朋友不交了,铁石心肠狠心人的钱我不要,拿去!”掉头转身向外走去!
侯山风没有拦他也没有叫他,迳自摇头说道:“姑娘,看见了么?为你,我得罪了朋友,可是你要知道,我不是不帮这个忙,实在是我帮不上这个忙!他要是好心肠,他怎么不去?”
那白衣少女董婉若还持再说!
侯山风已然又道:“姑娘,我没有太多的工夫,我那娇滴滴的小翠红还在船上等着去作一夕之欢呢,我很抱歉,也很不安,我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说着,掉头不顾,迈步向外走去!
他走了,他竟这么走了,不顾一个娇贵女儿家那令人心酸泪下的悲声哀求,不顾那可怜姑娘的心碎断肠!更对那满棚赌客的异样目光视若无睹!
蓦地里,一声霹雳大喝震得草棚直晃:“姓侯的,你站住!”
侯山风一惊住步,转过身,望着莫子京道:“莫大总管你要干什么?”
“铁面煞神”威震宇内,宵小丧胆,尤其他是“金陵董家”的总管,“金陵城”里的人谁见了他不躬身哈腰,恭谨地叫一声莫老!这侯山风态度竟然如此傲慢,实在令人为他暗捏一把冷汗!
再说,搬开这些不谈,就是打,侯山风他也禁不住这位“铁面煞神”一个手指头,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莫子京须发暴张,厉声说道:“姓侯的,像那秦六他还有点仁心,讲个义气,你还算人么?莫子京倒要看看你的心肠……”
“怎么?”侯山风眉一扬,截口说道:“莫大总管你骂人!这才是笑话,‘金陵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咱们到哪儿讲理都行!别说我帮不上这个忙,就是我帮得上,我不愿意帮难道不行?”
“行!”莫子京巨目尽赤,厉笑说道:“可是董家的声威不能白损,我家姑娘的尊严也不能就这么扫了地,我莫子京要在董家未遭难之前先劈了你这个冷血的匹夫!”
话落,扬掌,便待劈出!
背后适时传来董婉若的娇喝:“莫总管,住手!”
莫子京一震沉腕收势,董婉若娇靥煞白,美目赤红,神色冰冷木然地又道:“他说得对,愿不愿帮忙那在他,任何人不能勉强,遭难那是董家的事,跟别人无关,让他走吧!”
莫子京身形颤抖,哑声说道:“老奴遵命!”抬头挥手,厉声叱道:“匹夫,滚!”
侯山风毫不在意地笑道:“滚就滚,只是,莫大总管,我奉劝你以后多学学你家姑娘,像你这个吃人的模样儿对人,便是我有回心转意的打算,我也要打消这个念头了!”
莫子京险些气炸了肺,若是换换平时,就有十个侯山风也被他活劈了,无奈如今主命难违,他只有听着!
侯山风话落,一笑转身,住外行去!
但他刚走了两步,却又转了回来,皱着眉道:“我很奇怪,江湖上那么多有本领的大侠客你们不找,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这个只知吃喝嫖赌的的混混,姑娘,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上这个恶当的?”
莫子京厉声说道:“匹夫,无论是谁你都管不着!”
侯山风险色一沉,道:“莫大总管,我是在跟你的主人说话,身为奴才的最好少插嘴!”
莫子京勃然大怒,杀机倏起,颤声说道:“姑娘,老奴情愿领家法……”
董婉若娇躯闪动,跨前一步,拦在了莫子京身前,道:“阁下既不肯帮这个忙,多说无用,为彼此都好,阁下还是赶快离去吧。”这位姑娘委实是一付恕人好心肠!
侯山风扬了扬眉,道:“多谢姑娘,侯山风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