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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香玉山推门,屋内已响起尹祖文的声音:“辟兄与左兄也来助阵,真乃天助我也,玉山快请贵客进来。”
香玉山应了一声,三人快步进入房内。
房内宽敞阔气,布置华丽,正中处摆放一张大床,在床旁几台上的烛火映照下,头插五支金针的白清儿正在床上闭目盘膝打坐,运气行功。
尹祖文就起立迎接,道:“欢迎我圣门两大高手。左兄的‘子午罡’练至第十八重功,今趟可有试法对象了。”
‘子午罡’乃‘道祖真传’两大奇功绝艺之一,与‘壬丙剑法’并列为镇派秘技,不过自初祖长眉老道创派以来,从没有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运用到剑法上去,当代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子午剑’左游仙却将‘剑罡同流’练得大成,至于是否仍有破绽,别人无法得知。
在房内明亮的灯光下,那站在化装成荣凤祥的辟尘身边的高大中年人,也就是左游仙的面相立即完全显露:他脑袋几乎光秃,鬓角边却仍保留两撮像坠子般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特异。他的年纪至少在六十过外,可是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道袍,两手负后,稳立如山,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
客气两句后,四人分别落座。
见欲言又止的辟尘不放心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清儿,尹祖文发出一阵含蕴内劲的震耳长笑,道:“两位不必多心,清儿正以‘金针激穴法’在修炼阴癸派与灭情道合二为一的完整‘姹女心法’,若我不拔下金针,她是不会恢复半分知觉与听力的。”
随后又顿了顿,叹道:“若非顾忌‘种魔大法’大成的祝玉妍,我也不会选在生春的家中为清儿施针。”
辟尘与左游仙表情虽不变,心中却凛然:尹祖文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为了震慑住来与他合作的辟尘与左游仙?连完整的‘姹女心法’他都毫不珍惜,更在辟尘二人面前耀武扬威,使得二人尚未谈合作与瓜分利益时,就已处在下风。
左游仙阴险一笑,起身道:“尹兄莫怪小弟说话不客气,我们合作是彼此各有所需,你若以这样态度对左某,那小弟只好告辞了。”
左游仙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什么权位名利,他没有半分兴趣,所以他才敢反驳,同样追求权位名利的辟尘却因与尹祖文利益牵连过重而敢怒不敢言。
尹祖文愕然道:“左兄脾气还是如此火暴,小弟出口不逊,请原谅,坐下说话。”
左游仙只是装样子而已,有台阶下自然就下。
香玉山为三人恭敬满上茶杯后,尹祖文先道:“两位都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荣凤祥恨声道:“元越泽与沈落雁这对狗男女,借着打压佛道两家的势力,推行‘公平’的口号,暗中硬把我多年的基业吞并,北方百业社的尊长也交给了洛阳沙家,此仇不报,哪还有脸面活在是世间!”
左游仙安慰一句后,道:“小弟在辅兄那里呆了段日子,哪知沈落雁率军南攻襄阳的消息传来,他竟吓得屁滚尿流。本以为他当日趁李子通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偷偷杀掉而控制了扬州,会大有作为,谁知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偶遇同样失意的辟兄,说起受尹兄邀请,所以小弟也来看看可否有能效力的地方。”
尹祖文愕然道:“李子通竟早被人杀死了?”
左游仙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都已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
其他三人呆了一呆后,尹祖文道:“小弟也不和两位罗嗦了,由于元越泽、祝玉妍还有石之轩三人刻下都在长安,我们实处在一个最关键的存亡时期。我们与李元吉的关系是最密切的,李建成虽与李元吉同流合污,实际上却是面和心不和。通过李建成,我们已与他背后的突厥势力有过接触,一旦李世民身死,我们再控制李元吉,杀掉李渊和李建成,就再也没有担忧了。”
一旁的白清儿将这些话全听在耳内,在她临出来前,祝玉妍通过种魔大法的无上精神法门‘囚神术’将她的一部分元神固定住,不会受外界事物影响,是以自大的尹祖文以为亲手为白清儿施针就万无一失了,实是最大的失败之处。
通过刚刚几人对话,白清儿清楚意识到李建成、李元吉、大明尊教、尹祖文,乃至突厥人之间关系十分复杂,看似是合作,实际上则不然。通过这几日她的细心调查,已知尹祖文这一伙人的核心其实就是尹祖文、香家,与其他势力虽都有接触,却都是各自利用。
香玉山本来是会拜赵德言为师的,岂知赵德言早被祝玉妍给废掉,所以跑来拜尹祖文为师,尹祖文又着他投靠突厥,打探消息。
从尹祖文的话中,可推出他最怕的就是刚刚说过的元越泽三人,大明尊教为什么不被他放在眼里,暂时白清儿想不通,至于以游牧起家的民族突厥人,因无法胜任治理中土广阔的土地,所以只能通过控制中土人来进行侵略,只从突厥人这么多年来,一方面掠夺中原的财物子女,另一方面则支持有作为的义军就可猜想得到他们的策略,所以尹祖文实不怕突厥人会在这关键时刻反咬他一口。
如今勾结上魔门另外两大高手,尹祖文真正的实力大增,说到底,就酸都不是什么好货,辟尘二人也比席风那西域人更值得相信一些。
辟尘惊讶道:“尹兄果真好计谋,竟会想得如此深奥,那如何保证你说的都实现后,李唐的大权会落在我们身上呢?”
尹祖文神秘一笑,道:“若李渊几个儿子死的死,废的废,恰好他又有个儿子刚出生,而这儿子却不是他的骨肉,你们说他会否将这儿子定为继承人?”
辟尘二人都不是蠢材,一点就通,不约而同笑道:“尹兄好手段。”
白清儿同样心惊,暗道那所谓的‘儿子’一定就是连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知他亲父到底是谁,但尹祖文为了权利,竟派人与自己女儿去争宠。
实际上这正是尹祖文的一招妙棋,须知连贵妃做为极少数知道孩子身世的人之一,一旦尹祖文计谋得逞,那连贵妃将是第一个被杀的对象,他再无情,也没法将自己女儿尹德妃推向刀口。
辟尘又道:“我虽恨元越泽,却也知他的确不好惹,尹兄可有后招?”
尹祖文得意地瞟了一眼白清儿,道:“那浑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想必不用我说吧。”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都挑起大拇指。
白清儿虽无法睁眼,那一丝元神却知道尹祖文就是要利用她的美色接近元越泽,练‘姹女心法’的目的更是再明显不过,以白清儿诱惑元越泽,在男女欢好时趁其不备干掉他。
左游仙闷哼一声,道:“听说岳老儿也来长安了,长白一别后,已四十余年,想不到重出江湖的他竟如此大出风头,哼,左某人也该找他算算那笔陈年老帐了。”
尹祖文皱眉道:“左兄万万不可,岳老儿此行只为找已投奔大明尊教,隐伏不出的辟守玄复仇,阴差阳错下,却遇到祝玉妍与元越泽,他更与祝玉妍已约好一战。而石之轩前几日来探望我,要我表态,我已佯装效忠,他告诉我白道会出动左右力量对付元越泽,你们想,若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石之轩一定会出手,元越泽与祝玉妍皆不是引颈待戮之辈,待他们真正拼到油尽灯枯时,我们再……嘿!”
边说边做了个‘砍’的手势。
房内其他三人同时阴恻恻地干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的味儿。
※※※※※两日后,腊月十九。
巳时之初,分隔宫城和王城的横贯广场。
宽广的广场上,没有半丝积雪的痕迹,中心处就是今天马球比赛的场地。
赛场两边竖起丈许见方的以木架支撑的木板墙,下开一尺见方的孔洞,还加上网罩,只要把球穿洞入网,可以击人次数多寡分胜负。
赛场是以红色的粉末在横贯广场中心界划出来,呈长方形,有中线和核心,长约二千步,阔约一千步,外围则竖立十八支红旗。赛场东西两侧的宽敞看台上设有许多座位。
在皇宫打球有这里的规,有人专责唱筹;得一分为一筹,增加一旗,失一筹者拨去一旗,外围那十八支红旗就是起到记分的作用。若李渊这皇帝入球,所有人必须停下高呼万岁,其它人入球叫好便成。打入三球为一盘,三盘为一局,接下来则要看李渊的心意,或小体片刻,甚或入殿喝酒。
元越泽与祝玉妍负手站在东侧看台最后方的高墙上,高空微风吹过,拂起二人衣袂飘飞,宛若神仙中人。
目光先移往横贯广场,一队禁卫赶着近三十匹高骏的健马进入广场,这批马引人注目处是装饰华丽,色彩缤纷,显是比赛马球用的马儿。随后一群数十人组成的乐队,提着大小不同的鼓技和诸式乐器,从太极宫正大门承天门走出来,在赛场北边列队准备。最后看了一眼从承天门直抵赛场,铺着长达数百步的红地毯的御道,元越泽语带讽刺地道:“李渊真够阔气,将大唐的威势和他的气概显露无遗。”
祝玉妍轻笑一声,道:“世间爱名利与面子的人还是比你这种一切随意的人多得多。”
元越泽没有答话,仔细搜索脑海中关于马球的记忆。
马球,史称‘击鞠’、‘击毬’,是骑在马背上用长柄球槌拍击木球的一种运动。关于马球的起源,至今还没有定论。有相传唐初由波斯传入,称‘波罗球’,后传入蒙古,相沿千年而不衰;也有人认为是古代中国人自己创造的,中国古代的击鞠、击毬、打毬即为马球运动。
根据史料记载,唐朝时期,马球成为了皇室贵族最喜爱的运动,全国上下球场林立,打球成风,得到了皇室成员的大力倡导,是马球运动的鼎盛时期。唐朝的二十二位皇帝中有一大半是深爱这项运动。
在唐代的球迷皇帝中,唐玄宗李隆基算得上是个铁杆球迷,当他还是临淄王时,就对马球十分热爱,及至唐玄宗开元元年八月,李隆基即位,其马球瘾不减当年。宋人晁无咎在《题明皇打球图诗》中不无感慨地说:宫殿千门白昼开,三郎沉醉打球回,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