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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凤插口道:“向老不是说你从前有位朋友可以开启‘仙门’了吗?怎么又说没有记载?”
向雨田微笑道:“你这丫头净问我极难回答的问题。”
顿了一顿后又肃容道:“我那位朋友所用的方法严格说来并不是纯粹的武学,他是无意间受一些药物影响,加上从道家宝典《太平洞极经》所知,将天,地,心三佩合一而开启‘仙门’这一方法启发,使用了一种与我们略有差异的方式才达到破空的境界,但知道其中详细的人只有我一人,他更没将自己的经验写下来留给后人。而我们现在所讲的,则是最纯粹的武道,不包含其他任何东西,比如药物,道具等等。”
元越泽二人点头后,向雨田继续道:“说《道心种魔大法》是一门武学其实并不正确,严格说来,这心法更重修炼精神力。本来心法《种魔诀》分上,下两卷,百多年前已被我亲手毁去。上卷讲述的是如何练出魔种,下卷讲述的是如何将魔种与道胎融合为一。按《种魔诀》所讲,欲修炼此法,有两种途径:第一种办法就是要找个天资卓越,道心晶莹洁净,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作为练功的‘炉鼎’,使用下卷所记载的‘锁魂术’把两个人的元神锁起来,时刻与‘炉鼎’心灵相通,利用其心灵露出空隙的刹那,以精神秘法潜进对方心灵深处,播下魔种,进入假死状态。历经种种变异,最终身为‘炉鼎’者,必会精枯血竭而亡,鼎灭种生,种魔者便吸收‘炉鼎’死亡时三魂七魄散离释放出的庞大能量复生,由无至有,超脱生死,离凡入圣,大法始成,此法为‘由魔入道’。
但问题在于,人的心灵虽有层次高低之分,广窄之别,俱是在茫不可测中,风光无限,有如大自然无穷景象,时而天晴风和,日照月映。时则阴云密雨,雷电交加,七情六欲,变幻难测。修练大法者,譬之怒海操舟,一不小心,受‘炉鼎’情风欲潮的狂击,舟覆人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故古往今来,先辈虽人才辈出,凡修此法者,均落得败亡身死之局。
第二种办法则是完全相反,由道入魔,舍弃种魔人自身,以移神转魂大法,将毕生凝聚的精气神转嫁于‘炉鼎’,以成全‘炉鼎’。但此法之所以从未有人敢试,正在于没有人肯作此最大的牺牲,兼且‘炉鼎’难求,最终会否成功都还难说,寻常人等根本不会选择这个法子。
而我在西域游历三十多年,最终发觉这两种方法都过于危险,苦思下想到了第三个从未有人试过的办法,那就是再次吸收圣舍利中的纯净元精,以自身为容器炼道胎。”
说到这里,向雨田略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但此法一试之下才发觉不妥,或许你这种非凡身躯可以在拥有完全魔种的情况下,另行培育道胎。而我那时差点儿全身化为精血消亡,最终冒险将自身功力化去七成,连带舍利元精排出体外方可保住性命,其后我一直在西突厥恢复了近二十年方恢复至原来的六成功力。
元越泽听得暗暗咋舌,向雨田还真是才胆俱佳,须知道胎乃先天所生之物,又岂是通过后天手法所能炼出来的?但既然过去从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与经历,也不代表向雨田的想法就一定是错误的,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相信了。更重要的是,这第三种办法的危险度绝不亚于前两种办法。
道心种魔大法实在太过于神奇和诡异。
向雨田继续道:“然后我又回到中原,打算找一处清静之地,再思索如何练成种魔大法。在四处搜索福地时,一日走到都城建康,因一时贪嘴,竟然在夜间偷偷摸进御膳房,一看吓一跳,他奶奶的,里面居然摆放皇帝吃剩下的最少四十多道菜,真是‘帝王一餐谱,百人数年粮’。”
元越泽二人不觉莞尔。
独孤凤更在偷笑向雨田的顽皮心性,以他那样的身手,想摸到皇宫刺杀皇帝也不算什么难事。
“随便吃了一些美味菜品,突然有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摸进御膳房偷嘴,我藏在暗中以圣门秘法‘观心辨人术’一看,当下心头大喜,此子内心晶莹剔透,心志极坚。日后培养起来是最好的‘炉鼎’,当时我被种魔大法折磨了几十年,也没多考虑,直接将那孩子掳出皇宫。”
向雨田说着说着,脸色不再平淡,而是有些无奈地道:“那孩子又哭又闹,说是太子刘昱,我也没放他回去,而是将他带在身边。想我向雨田虽不是出自名门,又何时作过这等下作之事。”
元越泽二人已猜到他是因为修炼种魔大法七,八十年都无所成,又被折磨得太惨,心魔早生,一见上好‘炉鼎’,哪还记得其他事。而且向雨田本就是不守规矩,无视一切礼法之人,所以这等行为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向老可以从另一角度去想,史料上记载的刘昱才活了十几岁,那定是在真正的刘昱莫名其妙地失踪后,刘彧找来的接班人,实际上你的行为还是救了真正的刘昱呢,南朝后期宫廷太乱,皇帝几年就换一个,如果你当日没有掳他,恐怕他早死在宫廷内斗里了!”
元越泽开导道,随后继续道:“不过这也太荒谬了,本来还以为只是同名之人,哪想得到真正的‘后宋废帝’竟然还活着,原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但他也是个蠢蛋,因为他老爹根本不是刘彧,而是李道儿。”
向雨田微微一笑后恢复平静表情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掳他出来,吃亏的是我才对。此子跟随我两年后就开始沉稳下来,平时什么话都不说,甚至都不问我为什么掳他出来。因为要依靠他的道心练成种魔大法,所以我不能传他《道心种魔大法》的心法,就将当年朋友随口对我说的几句‘日月丽天大法’口诀传给了他,哪知此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竟然将那套口诀填满,成为完全适合他练的心法。”
元越泽忙印帕承Φ溃骸跋蚶细纱喟选Jァ喾傻哪翘卓诰饕泊颐前伞!
向雨田一愕,随即哈哈大笑道:“我也只是偶尔听他说过一次而已,只说了几句。稍候再谈此事。”
元越泽忙点头,独孤凤这小‘武痴’亦兴奋非常。
向雨田继续道:“我们之间关系一直很冷,但他也知道逃不掉。经过‘锁魂术’连接元神十几年,就在此子二十四岁的一天夜里,我运起了‘种魔诀’上的心法。哪知功亏一篑,大法就要成功之时,此子摆脱了我的精神锁,逃掉了。”
独孤凤讶道:“他能逃出向老的‘锁魂术’?向老又怎会让他白白跑掉?”
向雨田道:“这就是报应了,事后我推想起来,此子十多年一直都在隐忍,他的心志坚实,加上暗中提防。而我得过于得意,马失前蹄。当时我如果动身去追他将很容易把他抓回来,不过他那时几乎已是废人,而我一动,则功力大减,最终我选择恢复功力。时间又过了六十年,因‘炉鼎’未亡而带来的大法破绽已被我静养心境所修补完好。而刘昱亦被我忘到脑后了。有一日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知修的什么武功,已可称为当世数得上的高手。出奇的是,他竟没提起当年的任何事情,我们没说一句话,斗了一场,他落败而逃。而直到过了两年,我才发现当日他竟在我经脉内留下一道与我体内魔气极相似的邪气,通过心灵感应,我惊骇地发现,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正在窥伺我的内心活动。而那两年正好是我打算收几个恶徒弟的时候,后来我猜测他很可能已经将我分别传给几个弟子的《道心种魔大法》的内容窥伺了许多。于是我开始闭关,用了一个多月,才算将那股隐藏极好的邪气排出。而我亦找到这里,请妙子为我建了这座上有观,下有迷宫的庙宇。教好几个徒弟后,我乍作走火入魔而死,偷偷找寻过几次刘昱,一次在回鹘无意间听到他意图夺取中原之事,当时他敌不过我,却依旧发现了我在偷听,直接溜掉了,后来我又找了几次,始终不得,后来的几十年中,我都很少出去走动。此子心机,智谋已超出了我的想像。如今有你们这一家奇人,我也可以不去为难他了,享受一段日子后,我也要去见识一下破空的对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画面了。无论是仙境,还是鬼域,我都要去走一遭。”
独孤凤终于明白向雨田为何杀不死刘昱了,因为他太狡猾阴险了,连向雨田这等人都要被他给算计。
元越泽则是一震,失声道:“那岂不是他一直都在远方监视我?”
向雨田摇头道:“这种功法与我许多年前见过的‘搜魂术’有些相似,但比‘搜魂术’高明太多了。此法却也不是完美的,由我经验推测,使用时需要耗费大量精神力,所以不但限制了他使用的时间,更限制了他使用的次数。而他一旦耗费大量精神力窥伺你的内心,发觉你竟然在睡大觉,他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元越泽回想一下,过去这段时间还真的没考虑过如何对付刘昱一事,所有时间几乎都花在如何打探他的下落一事上了,但转眼又哭笑不得,看来向雨田一直没打算放过刘昱,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兼且无论公,还是私,都与刘昱有了仇恨,最终结果自然是要等一方失败才行。向雨田刚刚淡淡的一句话,已经相信元越泽定能胜过刘昱了。
突然间想起王世充与武家兄弟分别讲述的事情,元越泽明白到,武家兄弟说的都是真的,枉自己还一直怀疑他们。于是将王世充与武家兄弟的话重新对向雨田讲述了一遍。
向雨田听后沉思片刻道:“我当年也到过波斯,但语言不通,只是见过摩尼教的建筑。没想到刘昱竟然将种魔大法上半卷与摩尼教经典糅合在一起,他定是在那几十年里生活在波斯,学习语言与文化了。虽然不甘心,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真的很高。”
随即伸了个懒腰,缓缓开口道:“明月当空,清夜无垠,日月为有,天空为无,以有照无,明还日月,暗还虚空,虚实相辉,无形无相。以无衬有,明当虚空,暗当日月。”
元越泽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