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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的何仲容细察老人面上表情变化,忽然感到这些复杂的表情中,隐隐流露出恶毒的意味。
他心中一动,猜忖道:“这老人不知想出什么古怪可怕的主意,因此凶气外露。哼,何仲容宁愿被你杀死,也不能被你利用……,”
老人看也不看他,径自沉吟,内心中善恶之念,正在交战。
最后他收回右手,微笑道:“老夫忽然记起一事,此时不愿杀你……”
他顿一下,见何仲容漠然地瞪视着他,毫不露出欢喜之色,不由得暗觉奇怪。
但他只停了一下,便又继续道:“不过我师门秘密,举世无双的《六纬神经》就在这古墓地窖中,你已知道,此刻如放你走,必定泄露秘密,天下武林中人,都将在嗟呀之间,云集此地……”
何仲容在心中反驳道:“我只要答应过不说,谁也别想从我口中获此这个秘密……那么武林中人,怎会群集此地?”
申伯贤老人又道:“所以我得暂时把你囚禁起来,容老夫细想一下,瞧瞧是否另有良策……”
何仲容因见到他曾安出凶毒的神色,是以心中不肯相信他此举乃是善意,便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申伯贤误会他冷笑之意,稍一寻思,便道:“你可是认为老夫既有一身武功,怎会怕武林人来觎觑师门秘籍么?不错,你这么一想本有道理,可是昔年家师云溪老人,败于当今四堡五寨始创那九人的金龙八方天马阵,根据约定,这本秘籍已属四堡五寨所有。假如他们闻风而来,这本秘籍势非交还给他们不可……”
何仲容忍不住问道:“那么云溪老人为何让你守在此处?”
申伯贤老人道:“他老人家怕自己一番心机,虽然成功,使得对方各怀贰心,因而无法联合而取去神经。但假如一个不巧,吃一些不肖的江湖人,无意中人墓取到神经,这样便会发生两种可能的结果。一是那江湖人把神经所载的武功练成,出而茶毒天下。一是那人根本看不懂,因而失掉这本天下无双的秘笈……”
何仲容听了,微微颔首。申伯贤老人道:“此所以家师亲自在这里守至逝世之后,便由老夫负起护经之责,一晃便过了数十年……”
何仲容突然问道:“你的武功固然举世无匹,足可以负起守经之责,但人的寿元终有穷极之日,以后你怎么办呢?要那高姑娘担负此责么?”
申老人微笑一下,道:“老夫自有预谋,但必须等待机会而已……”
何仲容又在他眼中看到那一丝诡异之光,心头微凛,忖道:“但盼不是利用我才好……”
申伯贤想了一下,便把他扶起来,向室外走去。
他走得不快,因此何仲容甚为容易地记住他所走的路线。
转了四五个弯,便到达一个地室中,此室只有丈许大小,灯光虽然微弱,但仍然可以看出四壁皆石,坚牢无比。
申伯贤老人把他放在地下,然后伸手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何仲容全身一震,手足业能活动,但背上被抓之处,却觉得微微麻本。
申老人冷笑道:“现在你已吃我用独门手法。制住元精之枢,只要你妄一用力,便突然瘫痪,饱受痛苦,三日以后,方始死亡……”
何仲容站起来,大怒道:“你为何这样治我?何不干脆把我杀死?”
申伯贤老人遇到门边。答道:“因我怕你逃走,这扇石门,重达千斤。你如用力推开,则必定自食某果,只要你不妄自用力,一旬以后,再行计较。”
何仲容这才明白对方用意,微嘿一声,不再理会那个老人。
申伯贤径自走了,石门关起来,遮住他的背影。
何仲容听不到下键或落闩声,是以知道那道石门并无门闩之设.怪不得他会这样整治自己。
闷坐了好久,石门上打开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口,跟着露出一对眼睛。
何仲容随意一瞥,便认出这封眼睛,正是那高秀姑娘。
他想起自己无端端被困在这里,都是这个村姑惹起的祸害,心中着实讨厌她,便移开目光,不去理睬。
高秀轻轻道:“喂,你肚子可觉得饿么?我给你送饭来啦……”
何仲容听她一提,倒觉得饥似起来,但不爱理地,故此不出一声。
高秀又重复地问他。何仲容依然不理。谁知高秀执拗异常,并不放下饭菜走开,一直不嫌烦地问他。
何仲容虽然讨厌她,但人家到底是送饭给他吃,总是一片好心,弄来弄去,却不好意思起来。只好放弃缄默政策,没好气地道:“我不吃,你带回去!”
高秀听他回答了,便笑道:“不管你吃不吃,这份饭莱仍然留给你……”说罢,从门洞中把饭菜还样塞进来,因那洞口高地不过一尺,所以高秀能够稳稳放在地上。
何仲容见她的手臂伸进来,心中一动,忖道:“我大可趁这机会,抓住她的手臂,那就可以威胁老人把我放出去,否则我可以和她同归于尽……”
但想尽管这样想,直到高秀把东西都塞进来,他还迟迟不动。
高秀在外面笑道:“我劝你还是吃了吧,我养父告诉我说,假如你肯答话也就是说你尚有逃生之想。因此你不必怕难为情,反正你想逃走的心思,早就给我养父瞧破了……”
何仲容哼了一声,心想这个丫头可恶之至,早知这样,不如下手把她臂膀抓住,何必讲究什么过节。
一会儿,高秀已走远,四下一片静悄悄。何仲容瞅住那些饭菜,肚子中着实感到饥饿,真想过去端起吃掉……
过了好久,他仍然不曾取来食用。
石门外那申伯贤老人,十分小心地躲在地道转弯处。这位武功盖世的老人,仅仅用灵敏异常的听觉,便知道何仲容动也没动,面上微微观出失望之色。
又过了三个时辰,又是下午中时左右,高秀捧着一份菜饭,走到石门前。
打开小洞门一看,日间那份饭菜依然摆在原位,何仲容却不知躲在哪里。
但她决不怕何仲容会逃走。因为她义父一直在转角处,像只猫在等候耗子汉,非常耐心。
她大声问道:“何仲容,你在哪里?”里面设有一点声息,她便自言自语道:“噢,莫非逃走?何仲容……何仲容……”
里面仍然一片寂静,她停了一会儿,才伸手进去把原先的饭菜取出来。
何仲容这时躲在门边,因此高秀看不见他。他那双虎目睁得极大,凝视着那只女性的纤细的手,心中极快地转动不停。
“我此刻决不可扭住她的手,等她觉得奇怪起来,也许就会拉开石门瞧瞧,我乘那机会,希望能够一下子把她击昏……”
眼见剩饭和菜一样一样地取回,跟着她把另外一碗热腾面的白碗端进来,同时听的口中嘟囔道:“我知道你一定躲在角落里,决不是远走了……”
何仲容听了,心头一沉,忖道:“假如她不拉开石门瞧看而去告知申老人,那老家伙自家来查看,我的心机岂非白费……”
正在想时,高秀已端了一盘莱进来,又把手缩回去,口中说道:“还有一碗汤哩。总算待你不坏了肥!”
何仲容念头电急连转,蓦地一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高秀手回被拒,惊得失声道:“义父救命……义父救命……”
何仲容因怕用力,以致内伤发作,故此一握抓住她的手腕,便贴在柏青上,把她的手夹在胳膊下。这时听她大叫义父救命,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申伯贤莫非就在旁边?
高秀拼命用力挣扎,但何仲容坐在地上,把她的手臂压在洞口边缘,只须再以身躯的重量压下去,她的手臂非折不可。
她高声叫着义父救命,一面骂何仲容不是东西,趁人家好心送饭之时,加以暗算。
何仲容闷声不哼,等了好一会儿,见申伯贤老人尚未出现,这才把想过又想的话说出来道:
“你骂我误会了你的好心,其实你这种好心人,等如猫哭耗子,难道那也是慈悲好心么?”
他愤愤不平地辩驳,要知他遭了申伯贤独门手法,制住一身元精之枢,如果妄用真力,则全身突然瘫痪,饱受三日三夜无边痛苦之后,方始死亡。如不用力,则一旬以后,也难以活命。这种情形之下,就等如已被蛇咬伤的耗子,不久便告毙命。高秀的好心,不是假慈悲是什么?
高秀急得流出两行眼泪,咬牙切齿,用力向外猛拉。
何仲容真怕她用力挣扎,因为他自己不知用多少力,才可以不至于内伤发作,猝然瘫痪。
但他其势又不能放手,只好尽量利用体重,压住她的手臂在洞框上。
高秀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外拉,那石门重及千斤,虽然有灵巧的门轴,故此不须千斤力气才能移动。但也十分沉重,等闲移之不动。
她挣了一会儿,没法挣脱,当下用双脚撑在墙根,再用力抵拉。
突然微风飒然,衣襟为之微微飘摆,那扇石门忽然毫不费力地吃她拉开。那扇门加上何仲容的重量,颇有可观。但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拉开了,其中大有蹊跷。
她本不是要拉开石门,根本地以为石门必定锁住,谁知自己居然在无心中把何仲容放了出来。
何仲容见石门一开,本想立刻出去,但想想不对,便仍然抓紧她的手臂。
高秀惊慌起来,反而颤声问道:“你……你为何不逃走……”
何仲容冷笑一声,故意说他退:“我一放手,你一定逃走,我为了不泄漏秘密,只好把你击毙……”
她震动一下,没有做声,显然现在她已害怕,为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确有杀死她的能耐。
“我可不愿意杀死一个女孩子,但这叫我怎么办呢?”何仲容又说。
高秀低声道:“我不做声就是……”
何仲容灵机一动,努力装出十分严厉的声音道:“既然这样,你自动走进这个石室中.好好地待在里面,我便可以答应不杀死你……”
高秀回头四顾,忽然十分顺从地答应遵:“就是这样,你放了我吧……”
何仲容放开手,站起身来,高秀已挨着他身躯,走入石室中。
何仲容本想关住石门,但又怕自己一用力,便惹得内伤发作。
于是故作大方,道:“你有信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