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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就计,装着伤重不支,落荒而逃。”
石不为已是面如死灰,全身委顿,此刻忍不住又道:“莫非那……”那具尸身也是你的…。·你的……”
公孙不智道:“不错,那具尸身也是我的疑兵之计……
满面痛泪,优身台下的莫不屈,一直和泪而听,不敢插口,此刻终于忍不住了,颤声问道:“尸身?……什么尸身?”公孙不智道:“我逃走之后,算定我惊呼必已惊动大哥,石不为便决定不致立时迫来,那时万竹山庄中正是群豪毕集,有贤也有不肖,我便寻了个平日声名最最狼藉之徒,将他诱出,点了他穴道,将我穿的衣服,换在他身上,又将那些毒药暗器,射在他背后……”
莫不屈忍不住又道
“但他的面目,终是与你不同?”
公孙不智道:“我本待在他面上划些伤痕,徐些泥污,哪知那些暗器毒性委实太过霸道,那人中了暗器之后,手足四肢,面目五官,竞俱都立刻肿了起来,肤色也变为黑紫,七窍惧都破裂,流得满面是血,根本不需武再做手脚。”
群豪听得不由在暗中打了个寒噤。
莫不屈颤声道:“好厉害……好狠毒,石不为呀石不为,你又怎忍下得了如此毒手”
公孙不智道:“我方自安排妥当,便听得有脚步之声过来,我走也来不及了,便伏身躲在暗中,只见来的便是石不为。”
他叹了口气,接道:“那时我犹自不能完全断定他便是主恶之凶,是以便索性屏息静气,瞧个究竟,但他……他见到那具尸身之后,面上果然露出狂喜之色,竟……竟在‘我’那具尸身上,又狠狠刺了两剑。”
说到这里,他语声也渐渐激动起来,嘶声道:“到那时我心中才断定无疑,但仍猜不出他为何对我那般怀恨,只见他一剑刺下,连剑身都变为乌黑颜色,那时四下无人,他便将那尸身与长剑惧都以衣衫包起,悄悄抬走,也不知是被抛入河钩中,还是被他掩埋,而我……唉!我便连夜赶回武当,却不想各位师伯师叔也都在那里。”
无相大师长叹截口道:“好了’,下面的话,你已不必再说,这孽障想必总是已将恶贯满盈,是以苍天才令我们这些已有多年未曾出山的老头子,一齐聚在武当”
铁神龙大喝道:“孽障。你还有何话说?”
哪知石不为竟突然翻身跃起,仰天狂笑道:“好,好,昔日白三空常说咱们这些人里,若论智计,谁也比不上公孙不智,那时我暗中还在不服,直到今日,我才服了,服了。我石不为自问行事周密,哪知却还是栽在你这小狐狸手里。”
铁神龙忽道:“孽牲,事已至此,你还不痛悔求饶?你还敢如此无礼?”
石不为狂笑道:“事己至此,我痛悔求饶又有何用?莫非你们还饶得了我?不错,那些人都是我宰了的,你们要怎样,只管来吧!”
铁神龙狂吼一声,便待扑上,但身子方动,却被无相大师、如意老人双双拉住,铁神龙嘶声道:“两位如何还不让我出手?”
如意老人缓缓道:“此刻此时,反正再也不怕他能逃上天去,你我不如将此事完全问个清楚,再出手也还不迟。”
石不为喝道:“什么事石某都已承当,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如意老人缓缓道:“我深知你为人,一些金银财帛,绝不能打动于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直到此刻,这老人说话竟仍是慢慢吞吞,轻声细语,似乎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令他着急。
石不为默然半晌,突又狂笑道:‘‘问得好……问得好,世上总算已有一人相信,我石不为不是任何人的威胁利诱所能打得动的。”
铁神龙顿足道:“那你是为了仕么……说!快说呀!”
石不为笑声突顿,转了个身,突然仿佛痴了似的,面向东方的曙色,木立不动,别人的怒骂、喝问,他似乎也已全然不闻。
众人瞧他神情异样,也不觉为之一怔。
只听他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大哥、大姐,你们要我做的事,我都已做了,只恨末能做好而已……还没有做好的事,还没杀的仇人,只有等你们去杀了,小弟在九泉之下,必定化为厉鬼,在暗中相助于你们。”他语声中竞满怀怨毒之意,众人听得更是一惊。铁神龙厉喝道:“谁是你的大哥、大姐?谁是你的仇人?你本是孤儿,又有什么血海深仇?……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石不为血一般赤红的目光,自众人面上一一望过——人人只觉面上宛如被毒蛇爬过一般,当真是不寒而栗。
他嘶声笑道:“哪些是我的仇人?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事,我死也不会说的……我要叫你们糊里糊涂,暗中的猜疑,直到我大哥大姐的复仇之剑刺入你们身上时,你们再会明白,但那时,哈哈!那时已太迟了。”
众人俱都变色,纷纷呼喝道:“谁是你大哥?”
石不为截口狂笑道:“谁是我大哥么?……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这擂台之上,人人都有可能,你们猜去吧!你们越是互相猜疑,我大哥便越是方便,但你们忍得住不去猜疑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般的笑声,突然停顿。
石不为狂呼一声,仰天跌倒,手脚四肢,面目五官,立刻紫胀。七窍也立时绽裂,紫色的毒血,泉水般流了出来。
石不为虽然自尽服毒而死,但直到他断气许久,群豪耳畔似乎还可听得到他那疯狂的笑声,恶毒的沮咒……
天色虽已黎明,但大地间却似乎弥漫着一种不样之兆——良久良久,都没有人动弹,也没人说话。
方宝玉更足满面泪痕,不言不动,他冤曲虽已洗净,但目睹此情此景,心中又怎会有丝毫欢愉之意。
在这死一般的片刻静寂中,身形最先移动的,便是石不为的恩师铁神龙——他竞向石不为尸身走了过去。
他脚上似乎拖着千斤重物,每一步都走得极是缓慢,极是沉冤,定到石不为尸身前,突然反腕拔出背后长剑。
“呛”的一声龙吟后,四下仍是静寂如死。
只见铁神龙高举长剑,仰面向天,似是默祷了半晌,
然后,便一字字缓缓道:“第七代掌门弟子铁神龙,察告在天各位祖师之灵,弟子不肖,教诲无方,以致第八代弟子石不为竞背叛门规,作恶江湖,不幸此不肖恶徒,死时仍为本门弟子,竟未及将之逐出门墙…·
他语声已自哩咽,但仍强忍着接下去,道:“弟子恨不能在其生前时将之正以门规,只有等他死后戳尸,以正门规。”高举着长剑突然落下,刺入了石不为的尸身。
死一般静寂中,群豪甚至可以听出长剑刺入石不为肋骨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短促、轻微,却还是足以令人战栗。
方宝玉转过头去,不忍再瞧,群豪也大都悚栗垂首,莫不屈虽然拼命忍住,却终于为之痛哭失声。
铁神龙目中亦是热泪盈眶,嘶声道:“本门门户不幸,出此叛徒,弟子实已难逃其责,弟子……”突然拔出长剑,回剑往自己咽喉划去。
惊呼之声,终于爆发。
铁髯道长、无相大师已闪电般掠向前去,抱伎了铁神龙的双臂,铁髯道长猛力夺下长剑,顿足道:“你……你这是何苦?”
铁神龙仰天悲嘶道:“我教徒无方,非但对不起本门师长,也对不起各位,我若不死,我……我怎能心安,怎能谢罪?”
铁髯道长厉声道:“胡说,此事谁能怪你?普天之下,又有谁会怪你?武林风云激荡,正值需人之际,你……你怎能轻言一死?”
铁神龙道:“我……我……两位放了我吧!我……”
无相大师突然伸出手来,在他腰畔轻轻一拍。
铁神龙最后一个字末说出,头已倒在铁髯道长肩上。
元相大师沉声道:“此刻他心情太过激动,还是让他安睡片刻的好……”
此后——在这死寂后,便是一场异常的动乱、
有的人抿嘴低声胃叹,有的人纷纷议论,有的人抢着去拜见掌门,有的人便上去,向这七大掌门寒暄致谢。
轰动一时的泰山大会,似乎已将如此奇异,而又平淡地结束了。
于是有的人准备散去,又有的人在四面悄悄去寻找那埋藏的火药,看来,似乎已无人去注意火魔神。
其实丁老夫人、万子良,一本大师,七大掌门,以及方宝玉等人口中虽在说话,但目光却始终未有片刻离开火魔神身上。
在这许多道逼人的目光下,火魔神委实动也不能动,动也不敢动,呆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大喝道:“你们此刻想必已知道,金不畏等人并非由某家主谋所害的了,为何还如此的服睁睁看某家?”铣髯道长厉声道:“既非你主谋,你方才为何要承认?”
火魔神狂笑道:“某家方才若不承认,岂非害死了方宝玉,事急从权,古有明训,这……各位莫非还不知道么?”
众人自是知道的,都不禁为之面面相减,作声不得。
火魔神笑声巴顿,厉声接道:“某家言已尽此,你等要将某家怎样,只管说出便是。”
群豪各各交换了眼色──所有的目光,惧是犹疑难决,于是万子良等人一齐望向丁老夫人,铁髯道长等人都一齐望向无相大师,这许多武林前辈高人,显然都在以他两人马首足瞻。无相大师双手合十,沉声道:“老夫人有何高见?”
丁老夫人道:“但凭大师定夺。”
无相大师手捋长髯,沉吟半晌,缓缓道:“方少侠意下如何?”
这武林第一门派的大宗师,居然如此尊敬一个弱冠少年的意见,显见方宝玉此刻在江湖中的份量,已是非同小可。
万子良、莫不屈嘴角不禁露出欣慰之色,方宝玉面上都毫无骄矜之意,敛目垂首,恭声道:“大师慈悲,弟子怎敢妄言。”
无相大师微微额首,喃喃道:“不错,侠义之心,慈悲为主……”
突然挥了挥手,道:“去吧,快快去吧!”
方宝玉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多谢”三字。
丁老夫人、一木大师、如意老人、万子良等人,惧都悄然颔首,髯道长面色微变,似乎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