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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闼斯似乎也明白了我在想什么,也笑了。
又随便的聊了两句,他就走了。我赶紧关上门,舒了口气。
打开暗门,我看见王子坐在暗室的书桌前,业火琉砂抵着肋下,正认真的看着我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暗室是我的私人空间,除非我允许,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进来。书桌上摆的都是我整理出来的关于蛇毒的资料。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如此处心积虑,否则会引起怀疑。米兰自然不会多问,可是皇帝和皇后毕竟是我的长辈,自由是有限度的。
“很难受么?”我担心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业火琉砂紧紧的压在他的身体和书桌的抽屉之间,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任何血色。
他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翻着资料。
“我错了……”我低声说,试探着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他仍旧不理我。似乎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错了!”我大声的说,声音颤抖,“王子,你原谅我。你不原谅我,我就……我就……”
他终于抬头看我了。惨白的脸上,仍旧带着一个傲然的讥笑,似乎在说,我不原谅,你又能如何?
“我就哭!”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说完我就恨不得立即消失在空气里。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
正在我把头尽量的往自己的怀里藏的时候,他淡淡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没到时候。”
终于对我说话了。我根本没有用心去想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松了一口气的趴在他肩膀上,努力的克制着情绪,免的真的掉眼泪。半天,我才明白他对我说了什么。
还没到时候……他是在说让我不用担心他么?王子……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仍旧是这么……温柔……淡淡的、凉凉的温柔……
“我看看?”我低声对他说,拉起他,到旁边的一个卧榻上躺下。他用业火琉砂对着自己念了很多遍咒语,才停了下来。
我从架子上拿了两瓶药水,先把其中一瓶打开,让他脱了外套,然后拉起他的一只袖子,涂抹在他的手臂上。
“感觉怎么样?”
他等待了一下,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我于是有把第二瓶涂在他的另一只手臂上,“这个呢?”
“很好。”他立即说。
王子……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第一个不好,为什么不对我直说呢?我是那么受不得挫折的人么?我闷闷的解着他衬衫的扣子。仍旧笨拙,不过好歹是解开了。
“你……”他的手抚过我的发稍,“没事儿了?”
我咬着嘴唇点头。用魔法辅助药力渗透到他的内脏里去。最一开始的疼痛让他颤抖了一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好……心疼……王子……我的五脏好像在打架,纠结在一起。
“治疗师这样的表情面对病人,病人会绝望的。”他微微的笑着,看着我。
王子……他在逗我,可是他说的话仍旧是那么的有道理。我勉强的笑了下。
“更加绝望了。”他轻叹,闭上眼睛,放松的靠着卧榻,轻轻的喘息。“诡异的表情。病人会吓死。”
我看着他嘴角的微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病情在恶化……一个月不见,感觉尤其明显。虽然我想他大概能再坚持两年,但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活动,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了。
他听不见我的回应,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偷看了他几眼,但是不敢和他对视。
“你可以继续保持这个表情。”他的声音冷冷的,“我会立即解除契约。”
“不!”我几乎跳起来,卧榻旁矮几上的药打翻在地上。还好,是效果不好的那一瓶……
他看见我焦急的样子,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是向我伸出手臂。
我把他的衬衣拉好,随意的扣了两颗扣子,然后顺从的背对着他,和他一起躺在卧榻上。他把我圈在怀里,沉默的不说话。我好像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某种挣扎。还在考虑取消契约的事情么?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取消的。永远不会。”
他收紧手臂,仍旧不说话。不说话,他为什么总是这么沉默?那个人也是!如果不是还有个卡尔筑中校存在,我真要以为男人都有什么说话恐惧症了!
“在这儿过夜行么?”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他才低声问我。
他说的是我还是他?反正答案是肯定的。于是我应了一声。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给了我更大的空间,然后微笑轻叹,“睡一会儿,好么?”
“好……”我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喉咙发紧。
这些日子一定是日夜的难受吧?终于舒服一些了么?如果,能守着他,一定不让他受这么多的苦……可惜,我不用问就知道他会拒绝。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只知道那是他的骄傲,他生存的方式。我不懂,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倔强让我敬佩,让我心疼……
他的身上滚烫。在发烧了。呼吸很不平稳,我侧过身,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肺脏开始有轻微的杂音了。负责解毒的肝脏最先出现损伤,然后是接触蛇毒最多的肺脏。
他咳嗽了几声,努力压抑着。
因为发烧而偏快的心音。我默默的数着,数着我的脉搏,数着他的心音。最近做了很多关于魔族生理指标的研究。魔族的体温偏低,只有三十五度左右,心律也偏慢,每分钟平均在五十五下。可是王子的心跳的好快,快而无力,透着一股疲惫。他的心累了……
数着数着,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灯已经被熄灭了。暗室里有魔法窗户,虽然不和外界连通,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花园,天还是黑的,没有一丝曙光。精灵兰在绽放,缓缓翕合的花瓣儿,像少女舞动的群摆。守卫的鬼魂静悄悄的飘过。基阿斯(Geius)陛下,皇族的第三位国王。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牵挂到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无法安息……
基阿斯每天准时在午夜两点三十六分路过我书房的窗前,我大概只睡了两个小时,可是却了无睡意了。王子的呼吸时断时续,明显没有睡着,仍旧在难受着。我转向他一点儿,把手伸进他的衬衫,贴在他的肋下,轻轻的念咒语。虽然我的咒语不如他用业火琉砂念的那么有效,但是多少能让他舒服一些,但愿能睡的着。
“不用。”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隔着衬衫,轻轻的按住了我的手,“再睡会儿吧。你睡的很不安稳。”
我怎么能睡的安稳呢?我有很久没有睡的安稳了。其实,我从妈妈死后,就没有安稳的睡过。闭上眼睛就是恶梦。即便我已经将那个人灌注到我头脑中的记忆消除了,可是看到那些记忆时,我内心的痛苦却没有消除。我无法完全消除,也不想去消除。我要记住他的痛苦,然后总有一天,要让他幸福。
“在想他?”王子的手指穿进我的发。温柔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猜透我的心思的。王子的洞察力,我从不怀疑。我更关心他声音中的颤抖。即便他按着我的手,我仍旧重新开始念我的咒语。
“小小的,却如此固执……”他的声音像叹息。不再阻止我,而是把我揽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臂膀。
很亲密。
自从和他相识以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多月,我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逐渐有了一些概念。再加上所有人都觉得我到了适婚的年龄,不能再浑浑噩噩的过,于是有意无意的教我一些东西。即便是瘦弱的小米兰,我也曾经看见他在花园里吻我的一个表妹。被我发现了,还冲我眨眼睛。世界忽然变了个样子,有了男人和女人的区分,壁垒分明……
第八章:戍茨教授 (4)
~~~~4~~~~
王子的怀抱让我觉得很亲密,但是很单纯。马上就要十六岁的我,在他的怀里,似乎回到了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生活很幸福。爸爸病的很重,但是我们一家很快乐的拥有彼此。爸爸也经常是整夜的睡不着,于是我会起的很早,陪他一起看日出,让忙碌了一夜的妈妈安心的补眠。爸爸会抱着我,咬着我的耳朵,说要和他的小宝贝看很多很多次日出,直到太阳睡懒觉,不出来的时候……
我一直不知道,爸爸那样痛苦挣扎了将近十年,是不是心里觉得值得。他放不下妈妈,放不下我。可是我们是让他幸福了,还是只是给他增添了负担?
如今,这样的事情又重演,只不过主角变成了王子……
我忽然开始迷茫,就像每个不眠的午夜,被彷徨和脆弱撕扯……
“怎么了?”王子的声音明显平稳了很多,恢复了那淡淡的调子。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停止了咒语,在拼命的往他怀里钻,手指嵌进了他背部的肌肉里。
“想爸爸妈妈……”我抽回手,往后退开一些,不好意思的呢喃。
他却把我拉回怀里,在我耳边轻声说,“想是好事。有值得想念的父母,不是很好么?”
值得想念的父母?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还有不值得想念的父母么?然后我想起了那个人的童年,暴力的父亲,冷漠的母亲。王子说的对……我,很幸福……
“王子……”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小声的叫他。
他恩了一声。
“你……会恨我么?”我的声音细小的几乎可以忽略。
他愣了一下,沉默的想着我究竟在害怕什么。是啊,一直勇往直前,鲁莽固执的我,也会有迷惑的时候,他一定糊涂了……
“不会。”他终于回答,“为什么?”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于是漫无边际的说,“爸爸病的很重。一直很重。我错了么?我的存在,他的痛苦……”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我抱的更紧。我知道他明白了,他总是明白。
“我很像懦弱的人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公主,让我看看值不值得吧。”
“怎么样,才算值得?”我赶紧问。或者这才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听着我傻乎乎急切的问题,他轻笑,把我推开了一些。夜很黑,他身体不好,皮肤暗淡无光,只有一双眼睛,映着我的影子,点缀着窗外的繁星。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停留在我的唇畔。
“这里,”他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有一个很小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