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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不是都卖出去了吗,还有什么可说的。”罗三媳妇儿捏着帕子一屁股坐在炕边拭泪,继续呜呜咽咽的感叹她的苦命。
“卖出去?一千五百两就想买走咱们家的绣坊?!”杨罗氏啪的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瞪着眼前的两个弟弟:“你们明儿一早就进城去衙门,无论使多少银子,也务必给我翻出来,是谁买走了咱们家的绣坊!”
“可,可是,衙门的手续都已经过了呀?”罗二有些泄气,那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好不,衙门里都已经过了手续,难道还能不作数?
“过了又如何?到时候只需要说是张管事背弃了主家的信任,偷了地契文书去交易,再使些银子出去打点,还怕这事儿翻不了身不成?”杨罗氏哼了一声。
“只是姐,是和谁交易的,咱们去问了张管事不就知道了吗?”罗三有些不解,现成的人不问,却要去什么衙门,不是多此一举么?
“张管事可不笨,若是问多了,难保他不会生疑。”杨罗氏扫了罗三一眼,淡淡的解释道:“未来咱们还要用他呢,眼下可得先好好的稳住他才行。”
“我可事先给你们两个说清楚,这两天你们谁也不许去招惹张管事!”杨罗氏似想起什么一样,借着这个话头极其严重的警告眼前的两个弟弟:“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他先闹起来过来找了娘亲,那咱们的计划可就全完了!记住了吗?”
罗二被杨罗氏一通教训,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行了姐,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说起来,还不是你自个儿多此一举,早先听我的,直接去衙门过户不得了,还非要做出这假卖的手续,好吧,这下弄砸了,能全怪我们吗?”
“你!”杨罗氏差点被气得一佛出气二佛升天,连说话都显得有些不利索了起来。
“我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罗二见到杨罗氏吃瘪,越发上了劲头:“姐,不是我说你,什么事儿就你想的太复杂了,往往是越用心越是办坏事儿!”
“好,好!你们都出息了,如今也能对着我蹬鼻子上脸了!”杨罗氏坐在炕几旁气得直哆嗦,手里的帕子攥成了麻花。
“姐,你说这话可就伤感情了!”罗二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也不在顾忌什么,扯着脖子犟道:“说起来,别人家的姑奶奶,都是处处倚仗娘家的,像大姐这般,出了嫁还能回娘家如此颐气指使的,咱们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姐你也别怪我说话不留情面,事实便是如此!这姑娘嫁人了便是别家的人了不是!”罗二见杨罗氏没回话,便又继续说道:“这些年,若不是咱们兄弟时时处处让着你护着你,凭着杨家那没落样儿,如今你能和两个外甥过得这般惬意?”
“远的不说,就说那杨家小姑子在北山屯儿被沉塘的事儿,若不是咱们罗家势大撑着,你那相公婆母能就此作罢?”
“成,我说不过你,我也管不了你们的事儿了!”杨罗氏再也忍不住,腾的一下站起身,作势便要往外冲,好歹是在门口的罗二媳妇儿反应快,斜插出来一把抱住了杨罗氏的腰:“大姐,罗二不懂事儿,这也是急糊涂了嘛,您何必与他一般计较,若是没有你,咱们哪里有今天?大姐,你消气,你消消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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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走出去的后果,杨罗氏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有罗二媳妇儿这一拦;她也便借坡下驴,作势滚在罗二媳妇儿怀里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反正不管如何说;姐弟情义算是挽救回来了,可喜可贺。
她不能说罗二是白眼狼云云,因为事实确实如罗二所说;依着她出嫁姑奶奶的身份,她在罗家是根本没有话语权的。
如今之所以能什么事情都有她插手的余地;原因也是因为她和老太太的关系。
但是若真的老太太有一天归西了呢?
这个后果她也不是没想过,所以现在她做一些事情,不得不最大限度的为自己考虑。
她和婆家的关系又向来不和,若是娘亲去世之后再没了娘家的支持;她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虽然她手里也有一些陪嫁,但毕竟银子这东西,总是越多越让人安心不是?
罗家绣坊是罗家的产业,不同于老太太捏在手里不肯松手的陪嫁庄子,她就是再想法子,也不可能成为她的。
但是弟弟们对这个铺子,却是有着很大兴趣的。
可是,铺子的继承权,相比较这两个庶出的弟弟,那位老太太的嫡孙,却有着更加名正言顺的优势。
所以兄弟两个才会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打算。
抢在老太太定下继承人之前,把铺子先偷偷的过户了,到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哪怕老太太再不能接受,也只能是回天无力。
在这个计划里,杨罗氏不仅是策划者,还是执行者。
虽然说在交易的问题上,杨罗氏出了个自以为深谋远虑但在罗家兄弟看来却是个漏洞百出的主意,可是事实上,她是存着私心的。
因为这交易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可是名正言顺的落在她口袋里的。
而且原本按着她的安排,事情应该是顺理无碍的,哪晓得眼前这两个弟弟会这般不靠谱?
去赌场逛窑子什么时候去不成,偏偏挑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是的,那一千五百两是落在了她手里没错,可是眼下明明还有机会再翻盘捞一把,她如何能放过?
若是能找出来那个买铺子的人,其实能不能要回铺子她并不在乎,最重要的是,补齐这其中的差价,她又能赚上一笔。
只是千算万算,杨罗氏实在是没算中,向来稳重听吩咐的罗二,会当众这样给她一顿没脸。
罗二夫妻俩,这一个白脸儿一个红脸儿她如何看不出?
若是真的如罗二媳妇所说的罗二不懂事,那她为何在罗二开口的时候不阻拦?
一想着这些年,她也算是巴巴的帮着这两个弟弟,如今却是如此的下场,杨罗氏便止不住的大声嚎哭起来:“我晓得,如今你们是翅膀硬了,能干了,自然也开始嫌弃我了,我的命好苦呀,若是我那弟弟还在,如何会被你们欺辱成这般?”
“天地良心,我可是时时处处都为着你们想呢,你们竟然这般作践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姐姐,不过是罗二今天多喝了两杯说些胡话,您大人大量,别与他一般见识了。”罗二听着杨罗氏越发哭的没边,刚开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罗二媳妇儿抢先一个眼刀子扔过来堵住了嘴。
凡事适可而止,她不是不同意自个儿丈夫的意思,一个出嫁的姑奶奶,凭什么在娘家指手画脚?
但是事实不容人呀,睡觉人家是正房太太嫡亲的女儿呢?
她赞成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可是也不能太过了。
这如今还指望着这位姑奶奶出面办事儿呢,更何况老太太还结结实实的活着,哪能把话说绝说死了?
若是真的把眼前的杨罗氏得罪了,依着她的脾气,万一把一切撕破了那麻烦才叫真大了呢!
一旁的罗三媳妇儿明显是指望不上,罗二媳妇儿只得孤军上阵,又是哄又是劝,外加把罗二骂了个灰头土脸,才算是挽回了眼前濒临决裂的姐弟关系,谈话的重点,又重新回到了如何要回铺子上。
罗家姑母和叔婶之间在内讧,罗家老大也因为他的一个决定,而遭到了兄弟几个的一致反对,气氛激烈的如同一锅滚沸的开水,压都压不住。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回罗家去告诉他们铺子是我们买了?”老三啪的一巴掌拍在炕几上,扯着嗓子吼道:“大哥,你这是怕姑母她们不会找上门咱们还要自己倒贴上去是不是?”
“是啊,大哥,三哥说的没错,若是这时候回罗家告诉他们铺子易手的事情,只怕姑母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老四皱眉,对于老大的这个主意,他是一百二十分的不乐意。
好不容易到手的铺子,这个时候说出去,不就等于是邀请别人来抢么?
“媳妇儿,你快说话呀,这事儿如今也只有你能劝得住大哥了。”小五离陶盈比较近,想也不想便去扯她的衣袖。
“我怎么劝?”陶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就是我提议让大郎回去说的呀!”
“什么?!”
“媳妇儿你疯了?!”
陶盈这不大的一声回答,让兄弟几个彻底炸了窝,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盯着他们面前没事儿人一般的自家媳妇。
“我们现在去找嬷嬷摊牌,对我们是最有利的。”陶盈无视兄弟几个的不满和焦急,细声细气的解释道:“其实三郎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事儿存着很大的隐情。世上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所以与其等到日后事发了咱们再想办法应付,倒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了,反客为主反而是上上策。”
“这真的成么?”虽然陶盈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一想到回罗家会有的遭遇,老三又有些不放心:“大哥,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不,你明儿一早陪着媳妇儿去衙门里过手续,回罗家的事情,我和老二去就成了。”老大摇了摇头,拒绝了老三的提议,同时不忘扭头看着老四:“四弟,这几天要辛苦你看家了,若是没什么事情,尽量不要外出,我估摸事情一旦捅出去,姑妈她们,是肯定会跳脚的。”
第二天一大早,陶盈便和老大他们一起出发了。
因为回罗家的事情赶得急,老大便又去王家借了马车,顺路载着陶盈和老三到了城门口老大才和老二一起驾车离开。
因为事先已经联系妥当,所以等陶盈和老三到达衙门口时,佟管家已经早早的候在那里了。
只是让陶盈意外的是,除了佟管家,许久不见的胖墩儿,居然也在。
相比较离开罗家那时,胖墩儿养白了不少,也高挑了不少。
大约是因为这段日子跟着他爹学经商和人打交道,说起话来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度,加上少了先前的痴肥,如今看起来倒也算是个偏偏美少年了。
见到陶盈胖墩儿明显的很兴奋,他几步过来便站到了陶盈面前:“桃子,我也是刚刚从秦安回来,听到佟管家说你买了庄子如今又要盘下绣坊,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