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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也应该和你一样的，只不过……”阿蒙顿了一下，“我的运气好一点。”然后，也渐渐地失去了踪影。
阿尔赛斯双腿跪在地上，长长地喘着粗气。在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久违了的身影。
“你还想要控制我吗？”他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巫妖王的灵魂。
“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
“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巫妖王的声音意外的平静。
“我不明白。”
“萨尔是一个出色的首领，他选择了一条我和古尔丹都无法选择的道路。”巫妖王耐奥祖静静地说道，“如果是由他来做首领的话，即使是被诅咒的兽人族，也会渐渐地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了吧。”
“你究竟……”阿尔赛斯缓缓地站起身来，大大地瞪着双眼。因为眼前的巫妖王模样正在慢慢地变化着，不再是那只有骨头的恐怖面孔，反而变成了一个慈祥的兽人萨满。
“如果是你和萨尔的话，即使把兽人族交给你们，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无论是多少的岁月，无论是多少的战争，耐奥祖他终究还是兽人族出色的首领，终究还是那个为了兽人族可以有一片安生之地而奋斗一生的酋长。
无论他还是古尔丹，一生都在寻求着可以让兽人从那血液的诅咒中解脱的道路。
他们没能做到的事情，萨尔做到了。
所以他已经……
“已经没有我留下来的必要了。”耐奥祖轻轻地拍了一下阿尔赛斯的肩膀，“一切就拜托你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完全消失了。
阿尔赛斯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自说自话啊，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拜托给我，明明知道，我已经没有那样的立场了。”
“那会是怎样的立场呢？”身后悦耳的声音让他全身一震了。王子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了那个双眼朦胧站在自己面前的公主。
虽然明明知道不该与对方有任何的话语，虽然明明知道不该让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他的嘴唇还是一开一翕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吉安娜？”
“阿尔赛斯。”
被命运诅咒了的两人，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折磨之后，终于重新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然而，阿尔赛斯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值得对方托付终身的王子，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他转身就走。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你想食言吗？”
“嗯？”阿尔赛斯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头来，一件熟悉的东西出现在吉安娜的手中。那是一件白银色的十字架，虽然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风霜已经有些陈旧，但是却丝毫不能掩饰保管者对于它的爱护。
“你说过，等到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就结婚的，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吗？”
“这是……”阿尔赛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无论是复兴洛丹伦还是对抗燃烧军团，无论是解决兽人与人类之间的世仇还是清理王国的蛀虫，它一直都是我保持坚强的精神寄托。”吉安娜有些感伤地说道，“因为我一直相信你率领近卫军团离开前往诺森德时说过的话，所以我一直在等着，等着你回来！”
“原来你……一直记得这个地方……”阿尔赛斯终于明白了，这个海岸就是当年两人分别时的地方，时隔数年，阿尔赛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再次回到这里。吉安娜一直以来都以她瘦弱的肩膀担负起整个人类联盟的重担，而阿尔赛斯不但没有给她任何帮助，反而是她最大的敌人。
想到这里，阿尔赛斯，这个一直以来自傲的黑暗王子竟然“咚”地跪到吉安娜面前，双手懊悔地抓着银白的长发：“对不起，对不起，这么多年你受了这么多苦，可是我却……”
“不要这样，阿尔赛斯！”吉安娜慌忙扶起他折肩膀，“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自责啊！”
“我只是想拯救我的人民，我只是想要一个人承担起王国的责任，我只是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阿尔赛斯狠狠地抽着自己的嘴巴，“把人民送给不死族，杀了自己的父亲，还一直和自己的祖国为敌，我……我……”
“不是你的错啊，你一直都在被人利用着，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不要再这样了！”吉安娜双眼流泪地紧紧抱住阿尔赛斯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把我们分开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
“对不起，吉安娜，我真是……笨蛋！”阿尔赛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嗯，是呢。你是天下最笨的笨蛋……”
……
远处树林边，两个人影一直注视着这里。
“这样好吗？”萨尔望着抱在一起的二人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卡尔赛斯，这位一直单恋吉安娜的精灵王子到最后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这样就够了。”卡尔赛斯有些落寞地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我真的不想再让伤痕累累的这两人再受痛苦了。倒是你，你不是一直说她很像泰丽莎的吗？那个你所喜欢的人类女人。”
“没错，每次看见她的笑容就会让我想起泰丽莎，但是……吉安娜只是吉安娜，她不是泰丽莎。”萨尔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变得有些失落，“泰丽莎是谁也不能替代的！”
“真是……死脑筋！”卡尔赛斯有些赌气地别过头去，“如果我早认识她十年的话，我怎么会比不上阿尔赛斯？”
“呵呵，死鸭子嘴硬。”萨尔拍了拍精灵王子的肩膀，“要不要去喝一坏？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馆。”
“你不知道精灵是不喜欢饮酒的吗？”嘴上这么说，卡尔赛斯却顺从地跟了上来，“不过本王子今天心情好陪你一起去！”
“是吗？那一会儿被我灌倒可别求饶。”
“怕你不成！”
这一天，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那个在各族中都有着很高威望的人类女领袖吉安娜结婚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未知之地
“哇啊！鬼啊！”阴暗的房间里，阿蒙对着我大叫一声。
我没有抬头，依旧坐在床边。
“不过说起来我应该才算是鬼吧，鬼其实也会怕鬼呢，真好笑。”阿蒙自顾自地说道。
“如果你想让我吐槽你的话还是省省吧。”我稍稍抬了下头，斜眼看向他。
“我可不是那么好心的角色呢。”阿蒙冷笑一声从我身边飘过，“只不过有人在我身边一直散发着消沉气场，我也会觉得很不爽的。”
“那么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你以为我不想吗？”阿蒙哼了一声，“外面现在都在为了吉安娜公主的婚礼举办着庆典，那种热闹的场面，我可受不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我一样呢，这家伙。
“艾瑞达恶魔都会如此吗？”我反问道。
“如果你看见一群蚂蚊在你脚边跑来跑去，你会跟他们合得来吗？”阿蒙在我身后飘动着。
如果是那样，一般人应该都会因为一时兴起地踩上几脚吧，就算不会主动去踩，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到些什么，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阿蒙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如此了。只不过……
“我现在很不爽，所以如果你想耍宝请对着那面墙耍。”我冷哼一声。
“这样好吗？有人来了哦。”阿蒙一边说一边安静下来。
我抬起来，入眼的是一副熟悉的头盔，巫妖王的头盔。
“真是意外，你不是刚刚结婚吗？阿尔赛斯。”我静静地说道。
“为什么没有来呢？我有忘记请帖吗？”阿尔赛斯看向旁边的桌子上，请帖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从来没有撕开过。
似乎想到些什么，阿尔赛斯走到桌子旁边捡起请帖：“我听说了，你从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又怎么样呢？”我别了别嘴。
“那个人的事情我并不是知道很多，也不了解你和她之间究竟有多深的感情，只是继续沉浸在过去又能如何？”阿尔赛斯走到我面前，“知道吗？拉法尔这些天来也一直没有出来。”
我听在耳中，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
“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四个一起在东大陆旅行时候的事。”阿尔赛斯有些沧桑地说道，“已经多少年了，但是即使是现在我还是忘记不了，那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日子。你和拉法尔之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相处了，难道你想因为死去的人而忽略了还活着的人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样的道理，我全部都明白，但是……
“我能够和吉安娜走回到一起，全都是多亏了你。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过之后才会知道它的可贵，我不希望你和拉法尔变成那样。”阿尔赛斯说道，“言尽于此，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后面的事情，只希望你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阿尔赛斯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道理，但是心理上却不能接受。我直到最后一刻都没能为凯瑟琳做些什么，对于这样的自己，我不能原谅。但是……
“喂，差不多去看一下吧。”阿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去看一下吧，应该去看一下的吧。
我站起身来，蹒跚地走出了房间。
刺眼的阳光，原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房间了吗？十天？二十天？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这样的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大哥？”看见我推门进来，拉法尔勉强作出笑容。
我是笨蛋吗？明明应该知道，对于她来说，凯瑟是无可替代的妹妹，明明这个时候最应该在她身边安慰她的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抱歉！”我用力地抱紧了她瘦弱的身体。
“为什么要道歉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啊。”拉法尔在我耳边这样低语着。
“因为我是笨蛋，对不起！”心中虽有千言万语，现在却只能化为这样的话。
因为我是笨蛋！
我知道，即使我无论多么放不下，凯瑟琳也已经无法再回来了。只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忘记那个女孩，那个穷其一生未能逃脱命运轮回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