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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杜留沉声说着,当先跪下。一众你看我我看你一眼,也跪下。最后跪下的,是吴小慧。众人叩首,她不。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陈星持包之手;众人抬头,她才略略低头,但眼角的余光依然毫不放松。
“她怎么样?”陈星关切地问。望着仝蓉,持包的手却攥得更紧了。
阿丁惨笑,“还……活着。”
他也只能惨笑。面对着这些口是心非堂而皇之的言辞,除了这三个字外,他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陈星却又望向朱倩,面目一寒,劈手夺过那张散发着绿光的荧光盘,厉声问:“这东西哪来的?”
“抢来的。”朱倩有气无力地说着,眉宇间却渐显煞气。
“好!”陈星喝道:“有了它,就能看见路了!我们去找他们!杀了他们!救回我们的姐妹!”倏然起身,大步而行,好一副英雄豪杰、江湖好汉慷慨就义之态。众人都站了恰,望向他。一时间,人们竟纷纷让路。
但吴小慧却突然伸臂,拦住陈星。
“站住!”她历喝:“——把背包放下!”
历喝声传出,人们决然一醒,纷纷行动,刹那间已包围了陈星。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此刻,背包的利益,业已关系到每一人的生死存亡。
——也所以人们绝不会“怕”一个人。
陈星皱眉。
他的面上突然现出了令大家取水取食物时才有的凶狠与残酷。他盯紧了吴小慧——这个处处和他作对的人。
他的目光忽然间就仿佛突然变成了一柄锥子。
他冷笑。
“不去救人找人,你拦着我干什么?”他说得很慢,然而每一个字说完,他都要盯着吴小慧某一处部位。十三个字说完,他换了十三个部位。
这时候他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锥子了,还像刀、像剑、像斧头、像棍棒、像锤子,像鞭子、像钩子、像枪、像出膛的子弹,像恶狠狠的一巴掌,像突然题出的一脚,还像某种令女人恐惧(当然也不单是恐惧)的某种男性物体。
假如他的目光真有如此的神效,这个时候,吴小慧的眼睛无疑已经被刺瞎,她那吹弹得破的脸颊上无疑出现了丑陋如蚯蚓般的刀痕,她的喉咙无疑被一剑刺穿,她那充满了小智小慧的头颅无疑已经被一斧头砍落,她那两只修长的玉腿无疑已经被一棍棒打折,她的双足无疑已经被一锤锤地锤扁,她的身上无疑已经被鞭打的体无完肤,她体内的肠胃之类无疑已经被钩子毫不留情地钩出,她的身上无疑已经被一枪枪地挑出了一个个的洞洞然后再挑上天,当然她的心脏处无疑已经有不下一百发的子弹;她当然也会被一掌掴翻,一脚揣倒,然后她会被……
可惜不是。
可惜目光也只能是目光。
所以无论目光像什么,都最终也只能是像而已。
所以吴小慧不怕。
她面若寒霜,“放下包!阿蓉以生命换回的生命,绝不能葬送于你的手里!”
“对!放下!”人们附和着。
人群之外,杜留悄悄翻腕,刀锋,已悄悄地迎向陈星。
※※※※※
做人,最重要的是聪明。
韦依依和安莹莹无疑很聪明。聪明到了该昏迷的时候则昏迷,该清醒的时候则清醒。(黄紫兰不能不佩服——这根本就是无法学习的东西,只能归于天资。天分。)
她俩醒来时,老大正把黄紫兰扶起,说出最后的一段话——一个客气的威胁。所以,对她们而言,就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不要随便插口。
(不必知道:真若反抗到底,就不会被强暴;如何处决朱倩;新的食物的来源;朱倩可以不死……)
(不必知道这一切不需要知道的真实。)
※※※※※
而此刻,王甲和王木又拿出了地图。
两个人认真地观察着。片刻后,王木得出了结论。
“——还记得钟氏兄弟的‘趋势’理论吗?”王木先问了一句无关疼痒的话。(详见〈时空梦·宇宙情〉)王甲点了点头,“那事实上是种现代人命名为‘混沌学·模糊工程’的东西。——怎么了?”
“现在,图上的纹络再度变化,睁开眼光很静;闭上眼光势很快。那二十二个小白点,正聚集向一个三岔路口。而且,很快就会聚集于一起,——但是,我们的路,却是向下。向中腹。”
“那与趋势理论有什么关系?”王甲问。
“他们也会来的。”王木叹了一口气,“这……可能也是趋势?”
※※※※※
三叉路口到了。
老大一摆手,所有的荧光熄灭。
“就在这里。——他们会来的。”此刻,老大像极了那“聪明的一休”。他补充着,“休息。休息一会儿吧。”
但二狗却突然叫了起来:“师傅!——这里变成了石道!”
小刀也吃惊了,“师傅,——刚才我看到了桥!”
“桥?”老大一凛,重新亮起荧光,“——哪里有桥?”
“有!绝不可能是错觉!”小刀显然有些惊悸,“一座桥!刚熄灭荧光的刹那,一座桥一闪消失!”
“哦?”老大严肃地望着小刀。
“真的!桥前还有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枯瘦如柴的;一个样子很帅的!——那两个人好像还举着一个发光的牌子,上面有三个紫色的字!”
“什么字?”老大慎重起来。
“奈何桥!”
小刀的声音,已不觉颤抖。
四、杀气严霜
有一股冷意。
有一种杀机。
※※※※※
杀气已经涌现。
杀气正缓缓逼近。
※※※※※
杀气严霜。陈星的身躯忽然僵硬。
他僵直着身躯,缓缓地从一张张充满了憔悴、贪婪、愤怒、仇恨的脸上移过,终于望到了人群外的杜留。
——那些往日的同学、同事、朋友们,对他的恨,更远超于那些不明身份的劫掠者。
——只有杜留最平静。
可是杀气却正从那里涌现。
他没有看到阿丁和仝蓉。
但他听到了阿丁一声声的轻呼。仝蓉一声声微弱的呻吟。他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无暇、无力,顾及外界的一切!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很可怜、很可悲。
杀气如严霜,他却只觉得可笑、可怜、可悲。
——为了一个“分配者、最大公无私者”的虚名,仝蓉竟冒死抗拒,抢回了一些食物和饮水。
——她是那么地爱着阿丁,可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却依然是“吃的、喝的,背包(里有)。”
——她是否知道,当她被劫掠时,竟没有一个人(除了阿丁)敢去救她、想去救她?
可笑、可怜、可悲。
——身为一个男子汉,竟不敢向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并且也是深爱着自己的女性表达爱意;身为一个男子汉,竟宁愿被人厌恶且可怜,也不肯去分明是非,敢作敢当'奇+书+网',宁肯被一次次地冤枉着,忍受着不白之冤,而不肯站出来宣布真实。阿丁,你真地以为,你的这种做法,能获得真正的友爱吗?
——你的个性,还能坚持多久呢?你怎地以为:人,会被你的心灵感动吗?
可笑、可怜、可悲。
——聪明的杜留,总会在该出头露面时才出头,善良、正义、被占尽,邪恶、卑鄙,推给他人,难道,这一生,就真地不会有人看穿你的真实了吗?
——但是我呢?
——但是这所有的人呢?
岂不是一样的可笑!可怜!可悲?!
杀气严霜。陈星忽然仰首大笑。
狞笑。
笑声忽然停顿。他霍然转首,重新望定了吴小慧。
“吴、小、慧!”他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你、他、妈、的、除、了、会、斤、斤、计、较、外、还、会、做、什、么?”
吴小慧冷笑:“没有人会信你!——放下背包!”
“信、不、过、我?”陈星怒笑。他再次望向那一张张充满了贪欲的脸。
——不错。的确没有人信他。
(但我为什么要让你们信?)
“你们,——信、得、过、谁?!”
吴小慧不假思索,“交给杜留!”
“给他?”陈星再度霍然回首,凝望杜留,“给——你?”
杜留点头。他慢慢地点头。然后冷笑。“不错。给我!”执刀的手,突然间已经横在胸前,刀在腕后,锋对陈星。“——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你可以不信不过我,可以交付于任何一个人,但是,决不能在你的手里!”
“不要——惹、怒、我!”陈星加重了语气。
“但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杜留冷笑。
杀气迫人。
杀气如同严霜般迫向陈星。
陈星终于不再大笑,也不再狞笑。
“阿丁,把背包交给你,你能保证不给任何人吗?”
陈星问。平平静静地问。
问向不问外事、只专心拥着仝蓉的,面色惨然的,阿丁。
丁大大。
阿丁抬头。
绿光下,十三个人狰狞的面容,像是十三个随时会扑过来的饿鬼。
“不交给任何人?”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狰狞、丑陋、可怖的微笑。“好的。”他愉快地说,“我同意。举四只手同意并赞成。两只是我的,两只是蓉的。——可是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