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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无声。
盛修颐前日就注意了一次,暗暗留心。方才见内室里安静,紫薇走出去的时候,一点声响都无。
盛修颐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是外头买进来的,进府才两年,是蔷薇的干姊妹。”东瑗解释给盛修颐听,又补充道,“蔷薇说她人很好。”
盛修颐看得出东瑗很信任叫做蔷薇的丫鬟,便没有再说什么,埋头继续看书。
东瑗径直上床,放下帷帐。在外边躺下。盛修颐在内侧放了盏羊角明灯,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书。
东瑗依旧能闻到他身上未散去的酒香。
他见东瑗睡下。才放下书,把床内的小灯熄灭。
幔帐内瞬间暗下来。
“单国公夫人,就是薛贵妃娘娘的胞妹么?”盛修颐问东瑗,似寻个话题跟她亲近,“我在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见过一次薛贵妃娘娘,她们很相像……”
单国公夫人,是说大伯的二女、东瑗的二堂姐薛东喻。
“是胞妹。”东瑗笑道,“去年六月老单国公殁,二姐夫才承爵。家里人从前说二姐。只说单国公世子爷夫人。您突然说单国公夫人。我还想了想才转过弯来。”
她似乎有意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舒缓他的郁结。
两人说着话,盛修颐就很自然将她搂在怀里,手沿着衣襟伸入她的后背,轻轻摩挲着。
这样。让亲热自然了很多。
他喝了酒,唇齿间有令人沉醉的酒香,掌心炙热烫人。
东瑗攥了他的衣角。
“你们五房,你是长女?”盛修颐声音轻柔里带着些许暧昧,“淑妃娘娘的容貌和你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眼睛长得平常,不似你的动人……”
淑妃娘娘,说的是她的十一妹薛东姝?
他说她的眼睛好看。
东瑗愣了愣,才道:“您取笑我。旁人说像狐狸的眼睛。太媚,容易流于轻佻。”
盛修颐就忍不住笑出来,道:“胡说八道!阿瑗不会流于轻佻。”
他转身将她压下。
没过多久,床幔摇曳中,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轻微喘息。
东瑗极力压抑着自己,她不想让紫薇听到。太难堪了。
盛修颐却不顾她,索取着她的美好。
用过水躺下后,东瑗觉得身子酸痛得厉害。她望着已经睡下的盛修颐,忍不住想,以后一直要这样吗?
她每次都痛极了。
很快,东瑗就发觉她的担心太过于多余。
第二天早上请安过后,婆婆单独留下她说话。
“颐哥儿媳妇,如今你过门了,世子爷房里的事都应该掌起来。否则没个章程,不成体统的。”盛夫人声音柔婉跟东瑗说道。
房里的事?
不就是妾室的事?
新婚第二天的成妇礼上,东瑗一句话堵了五姑奶奶,婆婆就很高兴。东瑗猜测她的婆婆自己很温柔敦厚,时常落人下风,就希望媳妇机敏些,别叫人欺负了。
东瑗笑道:“娘,媳妇在家只是常在祖母跟前。母亲和大伯母如何管家,媳妇不甚通透。屋里的姨娘们如何安排,请娘帮媳妇拿个主意。”
陈氏没了三四年,盛修颐的姨娘们如何安排,难不成是陶姨娘做主?
看陶姨娘那谨慎的性子,应该不是。
那自然是婆婆帮着安排的。
盛夫人见东瑗脑子转得快,她提点一下,东瑗就明白,让她省了很多言语与精力,盛夫人不由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世子爷房里的事,原本是你这个嫡母做主。可你初来,娘也不为难你,替你做个安排,你瞧瞧如何。”
东瑗忙洗耳恭听,道有劳娘安排。
“薛姨娘是你的滕妾,远比其他姨娘尊贵些;陶姨娘是求娶的贵妾,不比邵姨娘和范姨娘;范姨娘么,是当初兴平王硬塞给世子爷的,他不太喜欢,可是嫡母进门了,总得一碗水端平。这样,每个月薛姨娘屋里安排四日、陶姨娘三日,邵姨娘和范姨娘各两日,你看怎样?”盛夫人温和笑着。
婆婆问她怎样看。
东瑗心底涌现莫名的伤感。
她想起那个在外人面前故作冷漠、在她面前却体贴温柔的盛修颐,他虽然年纪比东瑗大很多,却像个大男孩般。
可自己嫁过来之前,便知道他有妾室;他的贵妾之一,还是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现在才觉得不乐意,是不是太惺惺作态?
况且他在她面前温柔体贴,岂知在姨娘们面前不是?
哀色瞬间即逝,东瑗笑道:“那媳妇回去后,叫蔷薇去问过几位姨娘的小日子,再安排具体的日期,回头再禀了娘。”
盛夫人笑容越发温柔,心中想着,薛氏的确值得薛老夫人喜欢,真是个冰雪聪慧的,她要是有这样的孙女,亦会很喜欢。盛夫人说一句,薛东瑗就能想到三句,令盛夫人对这个儿媳妇稀罕不已。
“你自己的小日子先错开。倘若跟姨娘们的冲突了,让她们委屈些,不值什么。你是主母,早早诞下麟儿,才是宗族大事。”盛夫人叮嘱道。
单单这一句,让东瑗心头发暖。
哪怕盛夫人的动机是想要嫡孙,东瑗仍从这份维护里看到了婆婆对她这个外来者的接受。
有些事想起来容易,坐起来难。就像对媳妇这个外来者,想亲近容易,真的要事事替她打算,亦是需要时间。培养出感情才能如此。
可自己进门才四天,婆婆就偏袒她了。
她长相妖媚,丈夫帮她说话时,婆婆没有拉脸骂她是狐媚子,东瑗已是感激不已;如今再听到这番话,她刚刚心口的那点哀婉,早已消失不见。
这个年代,婚姻跟爱情无关。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是为了宗族利益,或是为了政治前途。她的婚姻,就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政治联姻。
其中的厉害冲突,婆婆自然是知晓的。
对她冷脸,端起婆婆的架子教训她,东瑗又能如何?
进门之前,她也想过用心用力来讨好婆婆的。她甚至想过一整套的方案,如何获得婆婆的好感。
殊不知,她的婆婆是个宅心仁厚的。她的手段尚未施展,婆婆已经对她亲热和善。
也许,当年婆婆进门,受过太婆婆的刁难,所以知道其中的心酸,才特意对东瑗礼遇有加的吧?
不想辜负婆婆的喜欢,回到静摄院,东瑗让蔷薇去问各位姨娘的信期。
很凑巧,几位姨娘都是每个月的上中旬,而东瑗的月信也是每个月的上旬。倘若她把姨娘们的日子排在上中旬,只怕后宅怨声载道。比起她们,她一个月的日子多,索性就跟蔷薇商议,姨娘们的日子连着来。
“每个月下旬她们都不在信期,每个月十九、二十这两日,是范姨娘的日子;二十一到二十四,是薛姨娘的日子;二十五到二十七,是陶姨娘的;二十八、二十九是邵姨娘的。你分别去告诉了。”东瑗让蔷薇拿笔来,她亲自记下,然后去通知各位姨娘。
每个月十九,正好是范姨娘小日子后第二天,她很高兴。
其他姨娘虽没有那么凑巧,却也没有被东瑗故意排在信期,也不怨恨。
东瑗的厚道,算是她给姨娘们的第一个印象了。
晚上把这件事告诉了盛修颐,还仔细把各位姨娘的日子说给他听,又道:“我也会叮嘱红莲和绿篱,到了日子提醒世子爷。我自己亦帮着记下。”
盛修颐听了,脸色微微落下来。
他坐在炕上,沉默了半晌才道:“暂时不要排了,等你有了身子再说吧。”
东瑗大骇,急忙道:“不行的!”
盛修颐便抬眸看着她,目光里透出不虞与难舍。
见东瑗脸色微变,盛修颐便知道,这是母亲叫她安排的。东瑗已经安排好了,自然是禀过母亲的。
现在自己反悔,母亲肯定以为是东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撺掇丈夫冷落妾室、疏远娘亲,加上前几日他替东瑗在母亲面前说话的事,只怕母亲从此就要对这个表里不一的儿媳妇冷心了。
婆婆不喜欢,日子会很艰难。
盛修颐见东瑗一脸惶恐,只得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正文 第085节寿宴(2)
盛修颐的反复,令东瑗和一旁伺候的蔷薇都微愣。
可最终还是答应了。
东瑗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蔷薇看得出东瑗情绪的变化,什么都不敢说。
日子平静过了几日,到了四月二十八这天,是文靖长公主驸马爷的五十大寿。盛家和文靖长公主是姻亲,早早就备了寿礼,盛夫人携阖家女眷去贺寿。
除了后天就要进宫的三姑娘盛修琪,表小姐秦奕都去。
东瑗昨夜听得婆婆说,文靖长公主最喜欢紫色,穿戴千万别撞了长公主的。
是怕东瑗容貌太过于秾丽,把主人家比下去,引来文靖长公主对东瑗的不快。东瑗感激婆婆的提点,早起就换了鹅黄色绣海屋添筹纹褙子,月色五福临门挑线裙子,衣着素淡清雅,似早春的迎春花,婀娜多姿又生机勃勃。
既不失她的美丽,又显得庄重低调。
盛夫人喜欢媳妇机敏,却不喜媳妇爱出风头。东瑗的容貌原本就易遭人嫉妒,倘若她爱表现,只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东瑗穿的素净,很是满意。
二奶奶葛氏却啊呀一声:“大嫂,你还在新婚,怎么穿的这样素淡?是不吉利的……”
说罢,看了盛夫人一眼。
盛夫人就有些犹豫看了眼东瑗。
东瑗见二奶奶葛氏一再如此,总是让着她,怕她没完没了,便笑道:“二弟妹,鹅黄色不算素淡吧?颜色再深些。要犯忌讳的。”
二奶奶听到这话,瞠目难语。她不是说薛东瑗身上鹅黄色在黄|色色系里太浅。而是相较于其他颜色而言,鹅黄色是素雅清淡的。
可东瑗这样扭曲了她的意思。
东瑗的话,就成了二奶奶葛氏教唆她穿更加深黄色的衣衫。这不仅仅是素雅与否的问题,而是成了触犯禁忌的问题了。
盛夫人再也忍不住嗔容,对二奶奶葛氏道:“你大嫂是去拜寿。海屋添筹的花纹寓意长寿。这种花纹,鹅黄色的料子做底才能撑得起来。”然后声音越发严肃,“你大嫂做事心里有分寸,你莫要总替她担心,照顾好我的蕙姐儿才是正事。你大嫂有我的。”
盛夫人从来不口出恶言,她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