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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刘志强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他挣扎着想睁眼看一看是谁在叫喊,可身体却没有回应。
“小子,想睁眼吗?”一个沉稳的男声清晰而凝重的在刘志强的脑海里回荡,仿佛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的声音。
“谁……”刘志强烦躁而疲倦的回问了一句,要不是有声音吵着,他早就香香的睡熟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想知道,那就来吧,来吧……”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了。
“啊啊”的叫声变得更加大了,刘志强彻底睡不着了。恼火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刺眼的金光,光芒里无数黑色的飞鸟围绕着刘志强盘桓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死是死了,这是地狱吗?”刘志强吃力的用想手遮住眼睛,但胳膊却不听使唤。
“酆都的那些小辈还管不到我这里来。”沉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这里是天堂?”在刺眼的光芒里,刘志强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至少能呼吸了。四下想张望一下,可惜脖子刚扭了一下,就扭不回来了。
“天堂?恩,这个名字到是不错,我族是天空之主,天堂之名不虚。”金光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影子,由于背景的强光干扰,刘志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充斥着极强的威严气息。
“不是啊?我说我也上不了天堂……这到底是哪?”刘志强挣扎了一下,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的长相。
“这里,是所有羽翼收拢降落的地方,乌斯藏。”光芒渐消,在黯淡下来的光辉中一张朴实的脸出现在刘志强的眼中,浓眉大眼,一字胡须,头上插着稻草,腰上挂着一个红漆的葫芦。
“乌斯藏?乌藏于斯……”
“没错,这里就是日落之地,乌斯藏!”
太阳从哪里升起?
是在东方的扶桑树上升起。
太阳在哪里坠落?
就是在西方的乌斯藏坠落。
刘志强面色怪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怪异的穿着,这个日落地的温度并不低,你想啊,满地的火鸦,温度能低到哪去?可是这个男子却穿着一身厚实的红色毛毡袍子,而且自得其乐的看着刘志强傻笑。
“前辈您是……”这个世界很疯狂,说不准哪个地方钻出来个人都是法力无穷的高人。
“乌巢禅师。”男子整了整领子,盘起了大腿悬浮在空中,四周的环境随之迅速变化,在男子的身子下出现了一棵歪脖子树,腿下是一盘稻草、枯枝组成的鸟巢。
“禅师?”刘志强脸色不太好,上辈子这辈子都跟和尚不对付,撞见秃子都倒霉。
“哦?看来你对西方教教义有抵触啊……那么你不妨称我为陆压道人。”男子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着。
“……”刘志强没反应过来,但马上想起来了对方的身份,当时吓得张大了嘴呆在那里。
“怎么?没听过?”陆压道人用拇指抿了抿一字胡,笑咪咪的打量着刘志强。
“没有没有……不是!听过!”刘志强一脑门子的白毛汗,要不是身子动不了早躲远远的了。上次见到黎山老母以为自己算见了古人了,这次居然连开天头几位猛人之一都出现了,难道自己的主角运气都用到这种事上了?
“干吗出这么多汗?这么怕我?”陆压道人呵呵的笑着,看着刘志强的紧张样子感觉很有趣。
“没有没有……”刘志强脑子努力回忆着眼前这位高人的事迹,也不清楚这位会怎么对待自己。
陆压道人,最早的老鸟人,三足乌鸦的祖宗,很不务正业的家伙,没干几年领导人就当甩手掌柜把工作都摔给帝俊了。而且为老不尊,老爷子爱好做媒,给帝俊包办婚姻介绍了两个媳妇,还给王母娘娘介绍了两个皇帝情夫——老家伙估计和玉皇大帝有仇。
老爷子现在笑呵呵的坐在自己面前,难道是想给自己也保个媒?这个时代还没有婚姻自由的习惯(当然玉皇大帝的那几个闺女不在此列),而且刚才自己之所以面色难看,就是想起来老爷子算起来那是自己这辈子的老祖宗,要收拾自己的话自己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扑棱扑棱……”就在刘志强发愣的时候,大群的乌鸦降落在陆压道人身边的树上,几只好奇的直接落在了刘志强的身边,用嘴啄着刘志强的脸蛋。
刘志强差点哭了,“老爷子不会给我介绍一只乌鸦吧?”
“看来这几个丫头很喜欢你这小子那,不过你这身衣服实在难看,这样吧,先将这身衣服脱了,换上我乌斯藏的法衣。”陆压道人很欣慰的点着头,几只乌鸦听了陆压道人的话很兴奋的跳上跳下。
刘志强眼泪都要下来了,两世的处男难道竟然要栽到几只黑鸟身上?一咬牙,横竖让陆压道人宰了自己,反正自己也是寻死来的,两只手神奇的发力动了起来,抱在胸前,“没门,小爷誓死不脱!”
红葫芦,转身!
刘志强对中国的神仙一向是颇有微词的。
中国的神仙其实都很懒惰,相当的没溜,你看人家外国的神仙经常下凡来亲自传教,像耶酥,像穆罕默德什么的。而且人家外国神仙也多少干些相对于神仙来说的正经事,比如希腊神仙经常发动对北欧神仙的战争,基督的圣殿骑士们和伊斯兰的圣堂武士打得不亦乐乎,就连西天如来的座下还有数不清的降魔罗汉、金刚众,专门和婆罗门教玩命。
而中国的这些倒霉神仙呢?一个个玩忽职守得很,从玉皇大帝上台以来,情况更加为甚。人间打成一窝粥都没人管,妖魔横行也没人问,在刘志强看来除了雷震子同志还知道放几道雷杀点小妖怪,其他的天兵天将就剩下追着玉帝他闺女捉奸的份了。
神仙都是些不务正业的混子!
比如现在面前的陆压道人,盘古左眼的幻化,传说比洪均老祖早三年出生的正宗老神仙,却没有一点照料自己正职——也就是光照的意思,整天琢磨着给别人保媒,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刚知道面前的老家伙是陆压道人的时候,刘志强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老祖宗敬畏之极,大气都不敢出,但相处了不超过两小时,神秘感消失后,刘志强发现这个老家伙简直和自己前世那个为老不尊的爷爷没有任何区别。
“云雾小子,你也不小了,我们火鸦一族是开天以来天空的主宰,你是几百年来唯一的一个修成人形的乌鸦,所以老祖我决定给你保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陆压道人笑呵呵的坐在枯树上他的巢穴里,没有挪动身体的意思,把毛毡的大红袍子捂的严实。
“老祖宗,您有时间是不是考虑换身衣服?整天捂着您也不怕出痱子?”刘志强无奈的看着陆压道人,依稀找到上辈子和爷爷下棋老头偷子悔棋的感觉。
“别叫祖宗,老祖我和你投缘,叫声爷爷就成。”老先生倒是不占便宜,就是袍子抱得更紧了。
“要不叫大哥吧?”刘志强得寸进尺,腆着脸支撑着坐起来,来到乌斯藏有几天了,早跟老头混熟了,这时候身子也恢复了许多,身体多少能动弹了,拉了拉乌斯藏的法衣——也就是红毡袍子,向枯树靠拢一点。
“讨打!”陆压道人咬着牙扔下来一个葫芦,刘志强用手一架,没拦住,“咚”的一声砸在了脑门上。
“才来这几天,就想贪这大辈分,别说这些来了几百年的乌鸦小子丫头不答应,单等太一那小子来了就有你好看的。”陆压道人也没真生气,还是笑呵呵的,老头原来就没大没小,能跟姜尚那个没辈分的小辈称兄道弟,刘志强这点便宜占得还惹不到老头生气。
“不干就不干,提他干什么……”刘志强不由自主的缩了缩了脖子,太一那家伙不地道,买凶谋杀自己亲生兄弟,十足的枭雄人物,刘志强自问玩不过这种狠角儿。
“知道就好,乖乖叫声爷爷就是了。”陆压道人满意的眯起了眼睛,“乖孙子,把我那葫芦扔上来。”
“哎。”按辈分,要是喊爷爷的话是自己占便宜,按年纪……那便宜更大。拣起葫芦,看看样子,红漆的旧玩意,油光锃亮,一看就是经常把玩,葫芦嘴上的漆皮碰掉了一点,用软木塞子塞着。刘志强晃了晃,里面闷声闷气的响了几声,“装的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陆压道人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
“药?”刘志强第一个想法就是太上老君那种药瓶子,一边猜,一边拔掉了塞子,“还是装人的?我似乎记得您老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什么……”
塞子拔掉,一道白光喷射而出,照向了刘志强,刘志强一激灵,本能的想一缩脖子,可惜没有光的速度快,光已经照在了他的头上,刘志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呼,吓我一跳。”刘志强擦了一下额头,仔细一看,葫芦口上探出了提个小人,像个小小的婴孩,胖忽忽的小脑袋,肥肥的小手小胳膊,大眼睛,小鼻子,淡眉毛,眼睛里射出两道白光,照在刘志强的头上。
“……我好象想起来了,这个东西莫非叫……飞……刀?”刘志强刚擦的汗又出来了,感觉头顶的头旋儿处针扎一样的疼。
“不不不,它叫红葫芦,不过它喜欢听人叫它宝贝。”陆压道人纠正着刘志强的称呼,伸手挠着后背,“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居然想和老祖我称兄道弟,好大的胆子啊。”
“没有没有,您……让这宝贝转……不是!别转身!”刘志强都快吓哭了,手捧着葫芦不敢动,小胖孩得意的瞪着刘志强,眼睛一眨不眨。
“想脱身,自己想办法嘛,先想想,有什么办法?”陆压道人得意的看着刘志强摆着飞天仙女托寿桃的姿势。
“……别看了,宝贝乖,别看,想看的话下次我介绍个拇指姑娘给你养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