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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会面室来,发现那铁门被人从里面给锁住了,侧耳在门上倾听一番,却只听到电子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别无它物。
嗯?
人不在么,还是已经发觉到我们过来了?
我记忆之中的程杨教授并不是修行者,而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学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闹出这种诡异事件的他是否还是那么好拿捏,这事儿我也做不得准,不得不慎重行事,当下也是静候了许久,才挥了挥手,小白狐儿走上来,从头上拆下了一个发卡,在那门锁上面轻轻拨动了两下,只听到“咔”的一声响,接着门就开了。
会面时的空间很大,不过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桌椅板凳,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让我们都显得很奇怪,左右打量一番,这时小白狐儿伸手,给我指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是重度狂躁症患者的单独会面场所,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泡一亮一灭,着实有些诡异。
我将手扬起,示意小白狐儿站在原地,然后缓步朝着那小房间走了过去,然而当我刚刚走近的时候,突然会面室大厅的灯光也变得一闪一闪的,这种情况并无什么危险,但是却让人的心陡然一下收缩,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我结了一个净心神咒,发散炁场开去,却并没有感觉到周遭有任何邪灵之物,当下也是将被掩藏在画筒里面的饮血寒光剑给拔了出来,然后一剑在前,走到那小房间门口。
我以剑为手,拨开房门,将那门一直顶到了完全关闭的状态,这才放心走了进去,却瞧见这狭小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人给紧紧地绑在了椅子上,我瞧着背影却是那小苏护士,赶忙冲上去,瞧见她被绑在了椅子上面,袒胸露乳,嘴给堵得严严实实,一脸惊恐,我闭上了眼睛,背过身去,朝着门外喊道:“尾巴妞,你来!”
小白狐儿闻言冲了进来,瞧见小苏护士这般模样,气得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骂道:“真是个混蛋!”
这话儿倒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不过小白狐儿倒是很快将小苏护士嘴巴里面的布给掏了出来,然后焦急地问道:“人呢?”她一边问一边给小苏护士松绑,而当那破布离开嘴里之后,小苏护士干呕了两下,这才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能够拖住他……”
我扭过头来,瞧见小白狐儿倒是已经将绑在椅子上面的小苏护士衣服给整理妥当,便直接问道:“人跑了?”
小苏护士张了张嘴,想要说话,然而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滚圆,惊声喊道:“不,就在你后面……”
她话音未落,我便听到有一个古怪的声音从门口那儿传了过来:“你们是在找我么?”
这声音十分古怪,就好像玻璃在砂纸上面摩擦一般的刺耳,我扭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而在他的怀中,则是被我留在门口守候的林豪,正愤怒地不断挣扎着。
不过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对方的掌控,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嘴巴里发出了几声不屈的闷哼来。我眯着眼睛,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瞧见那个中年男人就是画像之上的神秘人,而林豪则被他拿着一把黯淡的匕首给比着脖子。
我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一脸冷酷的家伙,能够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就将林豪给制住,这样的手段已然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了,当下也是将长剑前指,故作平静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先把人放开,好么?”
中年男人一脸戏谑地说道:“我放开了人,你还有这么好说话么?小子,说,为什么要调查我?”
瞧见此人脸上露出的这表情,我的身体一震,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记忆陡然浮现到了脑海之中,猛一咬牙,沉声喊道:“不对,你就是程杨,对不对?”
被我一语道破了身份,这个家伙一点也没有意外,而是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来,点头说道:“不愧是能够大破南方闵教,被誉为黑手陈的男人,我当初倒是有些小看你了,没想着当年的小孩儿,现在居然能够有这般的成就——当然,要是我早就知道如此,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我了……”
他说到后面,话语里突然有着许多无奈,我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他比划在林豪脖子上面的匕首,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于是诚恳地说道:“程老,你既然认识我,那么应该晓得我并不是你最主要的麻烦,咱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而且我们也可以共同面对法螺道场的人,你甚至可以给我提供信息,我将法螺道场的人给一网打尽,你也不必装死,隐姓埋名这么辛苦。”
我试图劝服程杨教授,然而他却是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陈志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物,也不晓得你的对手将有多强,拿什么来给我谈条件?”
面对着他的强横,我也来火了,将长剑一指,怒声喊道:“你以为你不妥协,就能够找到出路么?”
程杨冷声笑了,脸上显得格外古怪,这时被程杨控制的林豪突然冲着我大声吼道:“老大,小心后面……”
林豪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麻,整个脊椎倏然就僵直了,眼前一黑,瞧见的最后一副画面,是那个雀斑护士诡异微笑的脸孔。
黑暗年代 第六章 老孙说法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迷迷糊糊,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是一大盆冷水浇到了头顶,浑身的**皮疙瘩一瞬间就浮现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双手双脚被紧紧捆着,悬空而立,接着睁开了眼睛,瞧见了一张可怖的脸孔。
这张脸一片青狞,左腮靠脖子处有十来个黑色的圆形孔洞,上面竟然还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钻进钻出,往上看,则看到了一双怨毒无比的眼睛,发黄发枯,根本就不是人形。我奋力挣扎,扭动了一番,却听到那个怪人桀桀笑道:〃你最好别乱动,你的背脊之上被打入了十三颗鬼钉,然后还给你喂了持效三天的化功散,挣扎是没有用的,而倘若动到了鬼钉,那么你这一辈子估计就得在轮椅和床上度过了……如果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他这般一说,我方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体上,果然如他所说,全身一阵乏力,脊椎间隙处传来隐隐的刺痛,而不管我如何观想,气海丹田之内毫无回应,这让我晓得此人所说的并非虚言,顿时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来,不过我第一想到的并非别人,而是我昏迷时,在我旁边的小白狐儿,当即问起,那怪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屑地说道:〃你也有关心的人啊,那挺好……〃
我听到他的声音,隐约之间有一些熟悉,而等那人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陡然一愣,大声喊道:〃不对,你是老孙!〃
被我一语道出身份,那老孙一愣,转过身子来,略带玩味的语气说道:〃嗨呀,我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你都还认得我,可见我当初给你留下的印象有多么深刻,不过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同样是下过了利苍墓,同样是接触到了临仙遣策的古简,为何我和老程都遭到了诅咒,而你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呢?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摆脱这该死的诅咒?〃
听到他充满怨恨的话语,我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老孙变成这般宛如恶鬼的模样,竟然是当年进入利苍墓中之时被下的诅咒。
不过老孙这般说,但是我却从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正常啊,难道说当初那玉简生光,照射进入了我的眼睛里面,不但使得我拥有了临仙遣策的神秘符文,而且还获得了豁免诅咒的能力,然而没有那一道光的照射,使得先后接触到玉简的老孙和程杨教授都受到了诅咒,老孙此刻是这般恶心的模样,而程杨教授虽然看着年轻了三十多岁,但估计内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面对着老孙的提问,我无言以对,临仙遣策是我最重要的秘密之一,也是我借以致胜的法宝,除了我师父、小颜师妹和李道子等少数几人,别人我都不会露底,当下也是闭口不言,打死不说。
瞧见我闷葫芦一个不说话,老孙往后退了两步,我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来,发现这是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面充满了陈腐和潮湿的空气,有换气扇嗡嗡的响声,可以推断我们此刻应该是在某一处地下室内。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面东西不多,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破椅子之外,老孙旁边还搁着一个烧得很旺的火炉,旁边还搁着几把铁钳子,上面烤着的红薯,香气四溢。
我被锁在靠墙的位置,身上**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一吹,浑身直打哆嗦。
老孙坐好之后,用钳子翻了翻红薯,然后慢条斯理地讲起了自己的遭遇来。
他告诉我,当年与我们分别之后,程杨教授在神农架主持挖掘工作无果,然后就通过手段,将真玉简给纳入囊中,而假玉简则上交,放置在博物馆里面收藏。老孙是一个没落门派的传人,祖上曾经有过利苍墓中那临仙遣策的记载,而程杨教授则是他的挚友,那一次的考古活动,其实也正是冲着玉简之中的临仙遣策去的,结果两人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没有能够从上面研究出半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接着就是噩梦开始的时候了,安置假玉简的博物馆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使得两人加深了警惕,于是便用了手段,将这玩意给封锁了起来。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异状,首先是新陈代谢特别快,每天都能够发现自己在衰老,接着噩梦缠身,每一回都能够梦到自己被无数的虫子爬满,将自己吞噬,而且他们发现有这么一群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附近,开始在查找两人,老孙又一次被人围住,要不是他还有些手段,死里逃生,说不定就已经死掉了。
受到惊吓的两人终于晓得自己平静的生活不能够再继续,于是远走十万大山,老孙带着程杨教授回归了自己那个没落的宗门,找到了自己的师父,寻求帮助,然而那个时候的两人已经病变得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