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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重人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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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尔:最新加入我们这个群体的女孩,直到这本书的写作即将完成时才出现。最初,盖尔很害羞,不爱跟人打交道,但现在跟尘儿很要好,常在一块做家务。尘儿教盖尔烘焙面包。再过一阵子,这两个女孩极可能会融合成一体。盖尔也是核心团体的成员。

基思:15岁,沉静,退缩,不常露面。

巴特:28岁,个性随和、风趣。他在我们这个群体中扮演的角色已经转变:开始时,他总喜欢吓唬大伙儿,强迫他们守密,而今他却以孩子们的保护者自居,常常陪他们玩耍,逗他们开心。每当危机发生,我的生命陷入低潮时,他总会跟佩尔联手,扛起重责大任,领导大伙儿渡过难关。巴特的风趣和幽默帮助我们熬过许多个黑暗的日子。他希望自己变得更成熟、更干练。他总要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称我为“大夫”或“呆子”。

凯尔:巴特出现没多久,凯尔就跟着露面。两个人年纪相仿。凯尔是巴特的好友兼拍档。哥俩越来越亲近,终于融合成一体,变成了一个人。

利夫:30多岁,精力充沛,干劲十足。在我的众多分身中,他代表的是行动、创造力和成就。此人办起事情来铁面无私,不讲情面,对吃喝玩乐这档子事没什么兴趣。以往他总是站在我身后,如影随形,虽然不至于把我当成傀儡摆布,但也不忘时时鞭策我,激励我,驱使我一路往前冲刺,片刻也不让我停歇下来。如今,他跟巴特和佩尔合作,帮我处理日常事务,但步调放慢很多,态度也放松了许多。利夫也是核心团体的一员。

老天:30多岁。他很早就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帮助我疏导感情和记忆,以免让我的分身们和我本人心灵负荷过重。群体运作越熟练,成员之间越能互相沟通、共同合作,我们就越不必依赖老天。功成身退,从他不再出现了。

浪子:约摸30岁。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xing爱工具,乍看就像一条蛇。任何时候,只要有一个女人——不管年纪多大或多小——主动向我表示好感,他就会冒出来。如今,他偶尔还会跟女人调情,但他在我们这个群体中的角色和职务已经有所调整,变成了年纪较小的分身们的监护人。目前,只有在我接受精神治疗时,他才会露脸,但出现的次数并不多。

佩尔:温柔、慈悲的精灵。身为诗人和艺术家的佩尔,帮助我跟大自然的平衡力量保持紧密联系,达到和谐状态,他给我带来心灵的宁静和解脱。他把我们揽入怀中,保护我们,他是我们这个群体每一个成员心目中的父亲。


序曲

从楼上卧室窗口,透过白茫茫一片浓雾眺望出去,我看见一团朦胧的影子伫立在一盏街灯下。眯起眼睛,仔细一瞧,我依稀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身影。我迈出一步,倾身向前,双手扶住窗台,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他是个身材纤瘦的黑发男子,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运动衫和牛仔裤。他好像在忙着做什么事情。我看不清楚。我使劲揉揉眼睛,又把脸庞平贴在玻璃窗上,定睛一看。街灯下竟然摆着一个白色盥洗台。黑发男子面对盥洗台后面的那面镜子,左手仿佛握着一把尖刀。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接着,我看到他的右臂沾满鲜血。滴滴答答,鲜血不断地从他手指尖掉落到盆子中。他抬起头来望望镜子,然后双低下头去瞧瞧自己的胳臂。我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只见他的臂膀裂开一道长达5英寸的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豆大的血滴,一滴接一滴,从他手里握着的那么短刀尖端滴落下来。他举起刀子,又在臂膀上划一刀。鲜血倏地冒出,沿着胳臂流淌下来,迸迸溅溅滴落到盥洗盆中。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攫住了我。刹那间,我只觉得一个无声的真空吸住了我,黏答答地把我从窗口引出来,送到大街对面。这会儿,我就站在那个臂膀上沾满鲜血的男子的身后,看见他倾身向前,面对着盥洗台。他抬起头来望望镜子,一眼看见了我。就像一只装满黏稠液体的气球,我的身体渐渐膨胀,塞满他的身躯。我钻进了这个人的身体。低头一瞧,我看到了那只握着血淋淋刀子的左手,接着又看见胳臂上汩汩渗流出鲜血的伤口。两只眼睛凝望着镜子。我忽然领悟到,镜中那张凝视着我的脸孔是我自己的脸孔,握住刀子的手和流淌着鲜血的胳臂也都是我的。哦,我的天!灯光越来越强烈,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那张脸庞登时涨红起来。这会儿,仿佛有一只昆虫爬上我的颈背,钻进我的右耳朵,嗲声嗲气地对我说:

“欢——迎——光——临。”

哦,拜托,别再耍这一招了!到底是谁割伤了我?谁呀?是谁干的好事?

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是斯威奇干的。”

我抬起头来,瞧了瞧镜子里那双不属于我的眼睛。斯威奇割伤我的身体,肯定是这家伙干的。

我看见我的左手把刀子放在盥洗台边缘。这时,我忽然感到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哀伤,宛如一颗润湿的气泡,渗入我的眼睛,化成一滴泪水,渐渐膨胀,终于从我左脸颊流淌下来。斯威奇年纪那么轻,身心却遭受过那么大的伤害!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猛然惊醒过来:我必须把现场清理干净。我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自来水把盥洗盆里的一摊鲜血冲刷掉,然后拿起一叠卫生纸,把右胳臂内侧伤口的血渍吸干净。刀痕很深,暴露出脂肪和肌肉,但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只感到胳臂上有一种轻微的刺痛的感觉,仿佛被蜜蜂螫了一下似的。我把卫生纸按在伤口上,不停地吸着,直到只有少许鲜血渗出才停下来。然后,我伸出两根手指,使劲拧拧臂膀上的皮肤,以确定我是否应该赶到医院急诊室,把伤口缝合,或干脆用家里的消毒绷带将就包扎一下。我拿掉按在臂膀上的卫生纸,伤口登时迸裂开来。妈的!我得马上把伤口缝合起来。

我实在不愿意去医院急诊室。那儿的人早就认识我了。一想到这点,我就猛摇头。这副德性又跑去见他们,多不好意思啊!我得捏造一个连3岁小孩都不相信的谎言,骗他们说,我不小心被刀子或什么的割伤了臂膀。唔……那时我正在厨房更换铺在地板上的油布,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被刀子割到了。这样的谎言亏我说得出口。我尽可能说得天花乱坠,他们打死都不会相信。而他们也都知道,我知道他们知道我在撒谎。

我扯起嗓门大吼了一声,把自己吓了一跳。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的胳臂受过那么多次伤。只有我,瞧我右臂上的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刀痕,可不就像棋盘一样。急诊室那帮人看见我又跑进来,肯定会皱起眉头,面面相觑。我知道他们心里恨不得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狠狠把我修理一番,但我也知道他们不敢这么做,因为我太会假装了,外表看起来跟正常人简直没啥两样。这帮人只是急诊室见习医生和护士,并不是精神科大夫呀。他们对“多重人格”这种精神疾病,简直一无所知,而我的态度是那么的镇定从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拿刀割伤自己的精神病人。像我这种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除非遭遇某种意外事件,否则决不会无缘无故捧着一只受伤的胳臂,慌慌张张地跑进郊区医院的急诊室求医。我不相信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可是,在凯尔面前,我怎样隐藏胳臂上的伤口呢?我得赶紧打个电话到瑞琪的办公室,告诉她,我又把自己割伤了。上回发生这种事,瑞琪跑进来,看见我捧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臂在那个发呆,心一酸,两行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那时,我们夫妻俩正准备出门,到隔壁参加晚宴。瑞琪狠狠啐了一口:“你自己开车去医院急诊室吧!”这回,我得赶在她下班回家之前,先打个电话给她,让她心理有个准备,这是我欠她的。

我拿出一捆细纱布,把臂膀包扎起来,然后把血迹清理干净。一股深沉的、无奈的哀伤蓦地涌上心头。我听到脑子里叽叽喳喳,一伙人七嘴八舌正在争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是我的“分身”。一路驱车前往医院,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把急诊室那出戏给演好,千万别露出马脚。离开医院回到家里,我会感受到一种奇异的、但却十分熟悉的宁谧和安详,渐渐渗进我的身心——每回割伤自己后,我都会体验到这一份宁静。跟往常一样,我也会感到疲惫不堪——严格说来,感到疲乏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分身斯威奇。

“从医院回家后,我们全都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我板起脸孔,厉声说。在空荡荡的车厢里乍然听到自己的声音,那种感觉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把伤口缝合、包扎后,回到家里,我会让自己整个人沉浸在安详宁静的状态中。但我知道——我和我的分身们都知道——对我来说,今天可不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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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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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伤心旅店
第一章

我仰卧在我们家客厅那张白色的柏柏尔名牌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本印刷精美、图文并茂的书《伦勃朗:人体造型与精神》,观赏这位荷兰画家的自画像。父亲生前,我和瑞琪曾送他几本珍贵的艺术书籍,这部伦勃朗画集就是其中之一。他老人家以59岁的盛年过世后,我固然感到很高兴,但父亲的英年早逝却也在我心中留下无限哀思。

每回观看伦勃朗的自画像,我心中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哀伤和惆怅,就像观赏夜空下的一条空荡荡、冷清清的河流。我晓得我正在注视这个人的灵魂。不知怎的,每回翻看这一幅幅自画像,我就会觉得跟父亲更加亲近,尽管——我猜——伦勃朗可能比我更加了解我父亲。

10月中旬,傍晚时分。白昼越来越短了。这时在屋外走动,你可以看到从你鼻孔呼出的气息飘漫在空气中。我们这栋坐落在面积达4英亩的山丘顶端、用粗石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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