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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街道:“我只不过说我有一点把握而已,并不是很有把握。”
胡月儿道:“你知不知道,那七个人是七个什么样的人?”
柳长街道:“不知道。”
胡月儿冷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已觉得有点把握了,这不是存心想害我做寡妇是什么?”
柳长街居然笑了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武功,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我的。”
胡月儿板着脸,冷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他们的武功来历?”
柳长街微笑道:“因为你又能干、又聪明,江湖的事,你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而且这几天晚上,你都没有睡好,一定就是在替我想这件事。”
胡月儿虽然还是板着脸,但眼波却已温柔多了,轻轻叹息着,道:“你总算还有点良心,总算还知道我的苦心。”
柳长街立刻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腰,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所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胡月儿已用力推开了他,冷冷道:“所以你现在就该乖乖的坐着,听我把那七个人的武功来历告诉你,好好的想个法子对付他们,好好的活着回来,不要让我做寡妇。”
柳长街只有坐下来,苦笑道:“你真的已知道那七个人是谁?”
胡月儿道:“这些年来,江湖中被人逼得无路可走的亡命之徒,算起夹至少有一两百个,只不过有些人武功不够,有些人年纪太老,相思大人是绝不会把他们看在眼里的。”
柳长街道:“这其中当然也还有些人早已死了。”
胡月儿点点头,道:“所以我算来算去,有可能被相思夫人收留的,最多只有十三四个。他们之中,又有七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柳长街道:“你凭哪点算出来的?”
胡月儿道:“因为这七个人不但贪图享受,而且怕死,只有怕死的男人,才肯去做女人的奴才。”柳长街苦笑道:“我不怕死,可是现在我已做了你的奴才。”
胡月儿瞪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那七个人是谁?”
柳长街道:“想。”
胡月儿道:“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小五通’这个人?”
柳长街道:“是不是那个采花盗?”
“五通”本就是江南淫祠中供奉的邪神,“小五通”当然是个采花盗。
胡月儿道:“这人虽然是下五门中最要不得的淫贼,但是轻功掌法却都不弱,尤其是身上带着的那三种煨毒暗器,更是见血封喉,霸道极了。”
柳长街道:“据说他本是川中唐家的子弟,毒门暗器功夫,当然是有两下子的。”
川中唐门,以毒药暗器威镇江湖,至今已达三百年,江湖中一向很少有人敢去惹他们。他们倒也不肯轻易去犯别人——唐门家法之严,也是出了名的。
这“小五通”唐青,却是唐家子弟中最不肖的一个,他要是真的已投靠了相思夫人,也许就是怕唐家的人抓他回去用家法处置他。
胡月儿道:“那七个人中,你特别要加意提防的,就是这个人的煨毒暗器,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先到唐家要点解药。”
柳长街苦笑道:“只可惜我要也要不到,买也买不起。”
胡月儿道:“那么你就只有第一个先出手对付他,让他根本没有用暗器的机会。”
柳长街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也知道被唐门毒沙打在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受。”
胡月儿道:“为了安全,你身上最好穿件特别厚的衣服,我也知道你怕热,可是热总热不死人的。”
柳长街道:“我一定穿个厚棉袄去。”
胡月儿这时才表示满意,又道:“那七个人中,算来功夫最好,并不是他。”
柳长街道:“是谁?”
胡月儿道:“有三个人的功夫都很硬,一个是‘鬼流星’单一飞,一个是‘勾魂’老赵,一个是‘铁和尚’。”
柳长街皱了皱眉,这三个人的名字,他显然全都听说过。
胡月儿道:“尤其是那铁和尚,他本来已是少林门下的八大弟子之一,练的据说还是童子功,这个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却偏偏喜欢杀人,而且用的法子很惨,所以才被少林逐出门墙。”
柳长街道:“也许就因为他练的是童予功,所以心理才有毛病,就因为心理有毛病,所以才喜欢无缘无故的杀人。”
胡月儿道:“他的人虽然有毛病,功夫却没有毛病,据说他的十三太保横练,几乎已真的练到刀砍不入的火候。”
柳长街又笑道:“也许就因为他杀得人太多,所以才怕死,就因为怕死,所以才会练那种不怕被人用刀砍的功夫。”胡月儿道:“只不过有很多杀不死的人,都已死在你手下,所以你根本不在乎他。”
柳长街道:“一点也不错。”
胡月儿瞪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真正担心的,倒也不是他们。”
柳长街道:“不是他们是谁?”
胡月儿道:“是个女人。”
女人真正担心的,好像总是女人。
柳长街立刻问:“那七个人中,也有女人?”
胡月儿道:“只有一个。”
柳长街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胡月儿道:“是个假女人。”
柳长街道:“真女人都迷不住我,假女人你担心什么?”
胡月儿道:“就因为他是假女人,所以我才会担心。”
柳长街道:“为什么?”
胡月儿道:“因为真女人你见得多了,像他那样的假女人,我却可以保证你从来也没有见过。”
柳长街的眼睛已眯了起来,只要女人,无论是真是假,他好像总是特别有兴趣。
胡月儿斜盯着他,冷冷道:“我很了解你,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不管是真是假,你看见都免不了要动心的。”
柳长街道:“哦!”
胡月儿道:“只要你一动心,你就死定了。”
柳长街道:“你要我不看他?”
胡月儿道:“我要你一见到他,就立刻出手杀了他。”
柳长街道:“你刚才好像是要我第一个出手对付唐青的。”
胡月儿道:“不错。”
柳长街道:“你要我一次杀两个人?”
胡月儿道:“杀两个还不够。”
柳长街又笑了笑,只不过这次苦笑。
胡月儿道:“我刚才只说了六个人,因为另外的那一个,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柳长街道:“不是人是什么?”
胡月儿道:“是条疯狗。”
柳长街皱眉道:“打不死的李大狗?”
胡月儿点点头,道:“就因为他是条疯狗,所以根本就不要命,就算明知你一刀可砍在他脑袋上,他说不定还会冲过来咬你一口的。”柳长街叹道:“被疯狗咬一口的滋味也不好受。”
胡月儿道:“所以你一出手,就得砍下他的脑袋,绝不能给机会让他缠住你。”
柳长街道:“似乎我一出手,就得杀三个人。”
胡月儿道:“三个人并不多。”
柳长街道:“只可惜我只有两只手。”
胡月儿道:“你还有脚。”
柳长街苦笑道:“你要我左手杀唐青,右手杀疯狗,再一脚踢死那个女人?”
胡月儿道:“我说过,你绝不能给他们一点机会,但我也知道,要你一下子杀死他们三个人,也并不是件容易事,除非你的运气特别好。”
柳长街道:“你看我的运气好不好?”
胡月儿道:“很好,好极了!”
柳长街眨了眨眼,道:“我运气是几时变得这么好的。”
胡月儿嫣然一笑,道:“从你认识我的时候开始,你的运气就变好了。”
她忽然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能用脚发出去的暗器?”
柳长街道:“好像听说过。”
胡月儿道:“你有没有脚?”
柳长街道:“好象有。”
胡月儿道:“好,这就够了。”
柳长街道:“这就够了?”
胡月儿道:“我正好有那种暗器,你正好有脚。”
从脚上发出去的暗器,通常都很少有人能够避得了的。
胡月儿又道:“你的出手并不慢,再加上脚上的暗器,同时要杀三个人就已不是件困难的事。”
柳长街道:“可惜那种暗器我只不过听说过一次而已。”
胡月儿道:“现在你马上就会看见了。”
柳长街道:“在哪里?”
胡月儿道:“现在想必已在路上。”
柳长街道:“你已叫人送来?”
胡月儿道:“想起那三个人的时候,我就已叫人送来。”
柳长街道:“你出去过?”
胡月儿道:“我的人虽然没有出去过,消息却已传了出去。”
柳长街怔住了。
他并不笨,可是他随便怎么样想,也想不通胡月儿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胡月儿忽然道:“我也知道这地方一定早已在龙五的监视之中,可是就算龙五再厉害,也不能不让人吃饭。”
柳长街还是不懂,吃饭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胡月儿道:“要吃饭,就得煮饭,要煮饭,就得生火……”
柳长街终于明白,道:“生火,就会冒烟。”
胡月儿嫣然道:“你总算不太笨。”
用烟火传达消息,本就是种最古老的法子,而且通常都很有效。
胡月儿凝视着他,目光坚定如磐石,声音却温柔如春水,道:“只要你有手段,而且懂得方法,无论什么东西都会服从你,替你做事,甚至连烟囱里冒出去的烟,都会替你说话。”四
夜色并不深,却很静。远处的道路上,隐隐传来犬吠声。
胡月儿又道:“除了这种暗器外,你还得要有把握能一刀砍下人头颅的侠刀。”
柳长街道:“刀也在路上?”
胡月儿道:“刀你可以去向龙五要,江湖中最有名的十三柄好刀,现在至少有七柄在他手上。”
柳长街凝视着她,凝视着她的胸膛,缓缓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吩咐?”
胡月儿道:“没有了。”
柳长街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上床去睡觉?”
胡月儿道:“你可以。”
柳长街道:“你呢?”
胡月儿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要开始准备死了。”
柳长街吃了一惊:“准备死?”
胡月儿道:“你走了之后,龙五绝不